爱华网记者 姜红德
没有不赚钱的行业，只有赚不到钱的模式，洗衣外包的巨大市场空间和商业模式吸引了风险投资的关注。 美国管理学家德鲁克说过，现代商业竞争就是商业模式的竞争。哈佛大学教授麦克尔·波特也说过，没有不能赚钱的行业，只有赚不到钱的模式。由此可以看出，商业模式对创业企业的重要性。新商业模式存在的一个理由就是增强企业的竞争力，具体体现在比对手提供更好的产品或服务，成本更低，速度更快。 5月下旬，达晨创投、深圳东方怡龙等3家机构以9000万元人民币(其中达晨创投的资源等无形资产被作价4000万元人民币)入股深圳市现代后勤集团(以下简称现代后勤)。后者是一家企业后勤服务的外包供应商，主要为大型企业提供衣物集中清洗、集体宿舍后勤服务等。具体说，它瞄准的是像富士康这样有着上万产业工人的企业。 “洗衣外包”显然不是一个新兴行业，也有投资界、企业界人士对这个行业颇为不屑；而据了解，达晨创投是中国“产业工人洗衣外包”行业第一个“吃螃蟹”的VC。“这个项目的商业模式很让人兴奋，未来行业的发展空间也很大。”达晨创投常务副总裁肖冰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 行业需求 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起码在理论上洗衣外包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中国有着令人感触良多的“世界工厂”地位，而且西方富裕国家将其低成本制造中心挪往中国的大迁徙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像富士康那样拥有大量产业工人的企业实在是太多了。数据显示截至2007年底，现代后勤所服务的仅富士康一个企业的员工人数就达20多万人。 难怪VC对此投资的评价是“很让人兴奋”，这就好比江南春最初起家的楼宇电视，一幢幢还未挂上液晶屏的楼宇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目标市场，对于现代后勤来说，那一个个还由工人自己扯绳挂“万国旗”的企业，就是他们要猎获的对象。 洗衣外包，这显然不是一个新兴行业，个人将衣服拿去洗衣房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也有学校等机构有相较个人规模稍大些的洗衣外包，但“产业工人洗衣外包”似乎还是未有之事。2000年前后，现代后勤的前身就开始了市场积累。据称，洗衣外包后，因为规模化效用，其节能、缩减企业成本的作用明显。比如富士康昆山厂区人均用水量节约每月4.7－6吨，每人每月平均节约水成本33.7元左右。另外，自洗衣外包以后，原晾衣间改造成31间员工宿舍，入住432人。同时，之前冬季员工洗衣使用热水，外包后可节约燃油成本，估算每月每人约10元。这样算来，洗衣外包使昆山厂区住宿员工每人每月可节约43.7元左右(外包洗衣价格为每月每人36元)。这些都是打动潜在客户的重要数字。 除了产业工人，大专院校学生、军队、警察等都被现代后勤认作是其潜在市场。上海洗染行业协会秘书长任凤妹认为，“集中清洗”在中国是一个朝阳行业，潜在市场比较大。 你可能会像当年江南春做楼宇电视时对其不屑一顾，觉得这就是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纯粹圈地的活儿。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资本追逐的是利润，无关乎事情“高低”。而且，如今的江南春早从最初的楼宇电视发展为一个“数字化媒体集团。 “洗衣外包”与“楼宇电视”都是社会大环境下的“新服务”。内需的不断增长像一头正在长大的麋鹿，它使得中国经济顺势由制造向服务转型，社会分工的不断细化正在深化这一过程。一方面，市场需求促近了旧市场的“新服务”，比如一些简单劳动出现了社会化服务的需求；另一方面产业升级本身也在衍生更为专业的服务，比如一些IT厂商转型为服务企业。 洗衣公司能做多大 2007年10月前后，达晨创投副总监胡卫东通过朋友知道了现代后勤这家公司，当时朋友认为这家公司能做得很大，“但我想一个洗衣公司能做多大？”好奇心让胡卫东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1999年底，陈德勋找亲朋好友借钱成立了深圳市恒立华清洁服务有限公司，即现代后勤的前身，专门为富士康厂区住宿员工集中洗衣，洗衣价格为每人每月36元，洗衣总量不限。现代后勤在洗衣过程中主要有4道消毒程序：洗涤之初加入医用消毒剂消毒；洗涤过程中加热水杀菌；在烘干过程中进行紫外线消毒；对一些贴身衣物进行臭氧消毒。客户和当地卫生防疫部门可以随时进行质量抽检。 那么多衣服，如何保证发放准确？陈德勋想出一个主意：以宿舍为单位收、发，精确到室；再根据每个员工所在的公司、宿舍楼、房间和床位等信息，在每件衣物上贴一个条码，使每人“对条取衣”。 在陈德勋看来，他在做一件“三赢”的事：规模化洗衣，小则为客户节约成本，为自己赢得利润；大则为国家节能减排；关键是，陈德勋热衷设备技改，十年来一直在设备的节水、节能、减排降低成本上下功夫。现代后勤的主要设备，如洗衣机、烘干机、锅炉等，均经过陈的研究和改造。以洗衣机为例，目前陈设计、改造出的智能洗衣机，可以根据衣物的不同，确定不同的转速和水量，既保证衣物的最佳洗涤效果，又降低能耗、水耗。据介绍，改造后的洗衣机能耗仅为普通洗衣机的30%左右。 现代后勤也算过一笔账，仰赖规模化效应，集中洗衣在水、电、油(煤)、洗涤消毒材料等方面的消耗要比个人分散洗衣低很多。以耗水为例，集中洗衣耗水约每件5公斤，而个人洗衣平均耗水约每件20公斤，现代后勤以服务人数为40万人每天共洗衣每天50万件计算，每年可为国家节水274万吨左右。 陈德勋也一直在琢磨如何环保，他自己设计了环保池，洗衣废水经过环保处理后，可以循环利用，节水减排。2007年世界银行专门为现代后勤提供了1000万元人民币3年期无抵押贷款；同年，深圳市贸易工业局承诺为现代后勤支付此项贷款200万元人民币的利息，鼓励其节能减排项目。“这个是有一定技术壁垒的。”肖冰认为，这些技术壁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竞争对手赶上的，这也是达晨创投看好现代后勤的一个重要因素。 洗衣外包模式在富士康龙华工业区试验成功后，2003年8月起，其昆山厂区集体宿舍也开始推行这个做法。据现代后勤提供的数据，截至2007年底，现代后勤服务的富士康员工人数达25万人之多。依此计算，仅现代后勤每年就能为富士康节约1亿多元人民币。现代后勤与富士康的合同是每三年签一次，每三个月结算一次，相对稳定。 除富士康外，现代后勤的客户还拓展到大宇造船、圆裕电子等，而且合同期基本都是三年起签，账目一般为月结。目前，现代后勤在全国的服务人数总量已达35万多人，延伸到了全国9个城市。据统计，目前中国的产业工人超过1亿，大专院校学生超过2500万，军队、警察人数超过500万。现代后勤认为，这些都将是其潜在的市场。
资本接力 在达晨创投与现代后勤的签约仪式上，达晨创投常务副总裁肖冰表示，“现代后勤是目前为止达晨创投所投资的30多个企业中，最吸引我的，也是发展潜质最大的一个项目。” 对于捕捉商业机会非常敏锐的VC来说，从2006年中国互联网经济被瓜分殆尽的时候开始，就比较注重传统领域的投资机会，尤其是那些“能在传统行业里实现技术或商业模式变革”的机会。曾经一度是VC最爱的TMT领域的状况已经发生改变，很多VC回归理性，不再拘泥于特定的投资市场。投资机构的数据也显示，中国创投市场TMT行业投资规模呈持续下降趋势，而其他领域的投资却保持迅速发展趋势。 在跟达晨创投接触后，陈德勋的朋友介绍的另外几家投资机构陆续表示出了对现代后勤的兴趣。“我们没有跟达晨创投之外的其他任何一家接触，没有任何兴趣去比较哪家开价更高一点。胡卫东跟我签合同之前就先帮我抓单了，我是一个善感的人，这让我很感动。”陈德勋说。 现代后勤和达晨创投很快决定携手。“这是一次打破常规的投资。”达晨创投董事长刘昼评价，他们跟现代后勤几乎没有对赌。对赌是投资机构降低风险的惯用手法，但陈德勋再三强调，“技术方面我一定有把握，但我的底线是，不能有任何人格上的承诺，比如未来公司能做到哪一步，我不能赌。双方很快都作出了让步，最终没有签定对赌协议。” “只要不损害公司的根本利益，我们的谈判是可以给出任何让步的。”肖冰表示这是达晨创投内部力排众议的结果。而陈德勋把达晨创投的资源作为无形资产，作价4000万元人民币入股，“股份多一点少一点不重要，关键是双方合作愉快。” 拿到投资后，现代后勤的重点是“将技术优势转化为市场和品牌优势”，资金也将主要用于营销和管理团队的提升上。“由达晨创投负责管理和营销，我的主要任务是搞好技术。”陈德勋这样定义自己未来的角色。据了解，此次融资后，学校将是现代后勤进军的主要目标市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