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提升产品竞争力 4万亿将提升中国未来竞争力
作者：专访金融学大师斯蒂芬8226;雷罗伊 一个与“股神”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美国老头，一个擅长数学推导的金融学巨匠，一个对学术“较真儿”的外国教授，一个直言不讳却又平易近人的被采访者——这就是金融学大师斯蒂芬·雷罗伊（Stephen LeRoy）给记者留下的印象。 受中国经济与管理研究院（CEMA）之邀，金融学大师、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经济系教授斯蒂芬·雷罗伊来到中国授课。借此机会，《红周刊》记者对其进行了专访，针对目前的美国金融危机、经济形势以及美国大选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巴菲特当下任财长？不大可能！ 《红周刊》：在讲座中您提到，有些在华尔街工作的您的学生现在都失业了，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这场危机对美国人日常生活的影响。 雷罗伊：是的，我很担心学生们的就业情况。这场危机确实影响到了美国人的就业，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工作经验、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想找到一份好工作甚至想找到一份工作都有一定难度。所以，如果确实无事可做，他们也许就会选择继续深造——这对教授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对教授的需求增加了。我听洛杉矶商学院的教授说，今年申请商学院的学生数量上涨了20％～30%，那些曾经梦想在华尔街工作的学生现在都转向商学院继续学习了。从房价上看，一些地方的房价甚至下降了50%。 《红周刊》：您在讲座中也提到了美国大选这个热门话题，您说过，无论是奥巴马还是麦凯恩，在处理经济问题方面都没有太多的经验，那么您如何看待奥巴马执政后的美国经济形势呢？ 斯蒂芬：那得看下任财长是谁了。 《红周刊》：您觉得谁最可能是下一任财长呢？竞选时奥巴马推荐的“大人物”是沃伦·巴菲特，他出任的可能性大吗？ 斯蒂芬：不大可能！他显然不是一个政客，相比每日面对媒体、四处奔波游说，我觉得他可能更愿意拿起电话给奥巴马一些经济方面的建议或者意见。当然，他的能力是勿庸置疑的，但如果说他对政治感兴趣，那可太令人吃惊了！ 至于下一任财长，我认为一个比较可能的人选是克林顿执政时的财长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但他离任后的这些年一直远离政坛，去做了哈佛大学的校长，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紧跟政坛局势。另一个可能的人选是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克尔(Paul Volcker)，他非常支持奥巴马，但他也很可能像巴菲特那样只是通过电话给总统一些建议。伯克利商学院系主任、同时也是奥巴马竞选团队经济顾问的劳拉·泰森（Laura Tyson）也很有可能被任命为下一任财长。 《红周刊》：奥巴马在竞选时曾多次强调将加强本国的制造业，这对中国的出口来说是个坏消息。您怎么看待奥巴马的贸易政策？ 雷罗伊：其实不只是中国人对奥巴马的贸易政策感到担心，我们美国人也同样担心。他总是强调要提高制造业中的就业人口，但他却没有考虑到，事实上中国人也进口了很多美国的产品。在中国的这两天我发现，中国有大量产品来自美国。所以，如果我们不再进口中国生产的衬衫，那么中国也许也会减少美国产品的进口，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尽管从短期来看，也许这会使国内的就业显著地提升，但长期来看，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经济学家都觉得减少中国产品的进口是十分不明智的。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的财长能够给出一个很好的方案与建议，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是谁。 在我看来，美国贸易平衡表上巨大的赤字主要是战争造成的，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都花费巨大，所以，我希望奥巴马执政后能够像他在竞选时说的那样，尽快削减这方面的开支，而不是减少对中国的进口。 华盛顿峰会？也许无所作为 《红周刊》：大选之后，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至本周末在华盛顿举行的峰会上了，有媒体称此次峰会堪比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会议，那次会议上成立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您认为这次会议会达成什么样的实质性协议吗？ 雷罗伊：我看不会。别忘了，现在的总统还是布什！在我看来，峰会在此时举行，也许时机并不合适——布什的执政期只有最后3个月了，他不会也不想做出什么真正的努力。新总统倒是想做些什么，可他还没有正式上任，所以，大选之后举行峰会，也许什么都无法达成。 《红周刊》：但还有G20（二十国集团）的其他成员国呀，而且现在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 雷罗伊：确实，这次危机中发现了很多的问题，也让人们对各国携手合作对抗全球危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可各国的合作能带来什么呢？或者说，谁能证明如果没有各国间的协作，我们又会怎样？所以在我看来，大家可能对全球协作乃至这次峰会都寄予了过高的期望。难道在峰会上政客们聚集在一起，然后说“大家讨论一下每个国家拿出多少钱来救市？” 我觉得此次峰会并不能达成什么，或者只是制定一些峰会一结束便无人理睬的解决方案。 《红周刊》：11月7日，G20的财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巴西圣保罗召开会议，强调将提升发展中国家在此次经济危机中、乃至在整个金融系统中的地位。那么，您怎么看待发展中国家的地位和作用？是否意味着一个新的金融秩序即将建立？ 雷罗伊：首先我想强调的是，美国以及欧洲的政客关心的首要问题一定是他们本国的问题，所以，无论对谁，发展中国家的问题都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至于金融秩序，我本人倒是很期待它发生一些改变，但关键是此次金融危机并不是因为发展中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关系问题而引起的，这是发达国家内部的问题。从这一点来看，此次危机与1998年金融危机不大一样。当年的金融危机在发展中国家爆发，逐渐在发展中国家蔓延，欧美等发达国家没有太大影响；而此次却主要是在美国、欧洲、日本等发达国家爆发、蔓延。 4万亿将提升中国未来竞争力 《红周刊》：那么，中国呢？中国的地位和作用会因此发生改变吗？ 雷罗伊：这个问题得靠中国自己来回答了。大家知道，不论美国、欧洲还是日本政府，为了应对此次危机、拯救本国经济，都动用了巨额开支，这无疑会造成大量的财政赤字。比如，美国近几年的财政赤字一般在3000～5000亿左右，而今年这个数字将可能达到10000亿，所以，中国是否还会继续持有美国债务呢？当然，决定权完全在中国。因为中国也在考虑这样做的风险，如果未来美元大幅贬值，中国将承担资产减值的风险。国际资本流向将来一定会有较大的变动，而中国的选择将决定中国在此中的地位。 《红周刊》：本周日中国政府提出了一套4万亿的刺激内需方案，您怎么看待这个方案？ 雷罗伊：从我目前观察来看，此次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影响并不大，与美国的政府支出主要用于援助金融机构不同，这次中国政府的支出将主要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如改善公路等，而基础设施的改善会使中国在将来变得更有竞争力。 危机下一阶段可能涉及商业银行 《红周刊》：全球都在降息，美联储也在降，伯南克甚至说零利率也很有可能。您怎么看待降息的作用？ 雷罗伊：虽然美联储一直在降息，但你要知道，这里所说的只是风险极低的中央银行贷款利息。那些有较高风险的资产，因为有较高的风险溢价，它们的利率并没有降低。比如美国的住房贷款利率，事实上，在此过程它并没有降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上升了。所以，我认为中央银行的贷款利率下调并不能对经济造成太大的影响。 《红周刊》：所以，虽然利率一再下调，但美国股市并不买账？ 雷罗伊：是的。在我看来，相比央行利率，拖欠利率（default rate，也可称为违约利率）或者信用卡利率的重要性与影响可能更大。我认为，危机的下一阶段可能会涉及到那些持有信用卡负债的银行，因为人们现在已经不能再用住房抵押贷款来还清信用卡负债了。而且，拖欠利率还在不断地攀升，所以，那些持有大量信用卡负债的银行，比如花旗银行、摩根大通等，它们的前景并不乐观。投资者对拖欠住房贷款、延迟信用卡还款的担忧冲淡了利率从2%到1%的微调所带来的利好。 投资者另一个担心是失业率上升，因为这意味着停止缴还住房贷款、拖欠信用卡贷款的人数将增加。投资者越担心，就会出售更多的股票，所以，市场表现不佳也在情理之中了。 《红周刊》：那您认为这场危机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雷罗伊：违约不停止，这场危机就不会结束。所以，美国政府需要做的就是重建住房抵押贷款体系，阻止“违约——房价下跌——无力支付——另一方违约”的恶性循环，恢复投资者对住房抵押的信心。 衍生品像酒 小酌有益 多则伤身 《红周刊》：投资银行在这场危机中广遭诟病。 雷罗伊：投资银行确实应负一定的责任，他们买入了太多的抵押证券，远超过其能够承担的范围。其实商业银行也购买了很多抵押证券，但是他们有足够的资产，在其可承受范围之内，所以能够在此次危机中存活下来。总的来说，投资银行的杠杆比例太高了，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一般是10%，而投资银行只有3%左右。 《红周刊》：说到“杠杆”，此次危机爆发后，“去杠杆化（deleverage）”这个词被迅速普及，这个词具体什么含义？怎样才叫做“去杠杆化”？ 雷罗伊：简单地说，“去杠杆化”就是降低杠杆比例。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注入更多的资本，比如巴菲特向高盛注资20亿美元，就可以帮助高盛“去杠杆化”；另一种方法则是出售资产，就像美林在此次危机中出售大量的抵押支持债券那样。所以，要改善权益/资产比例，增加分母或者减小分子都可以做到。 《红周刊》：现在华尔街对金融衍生品惟恐避之不及，但现在中国的很多银行却在花大力气研究学习金融衍生品，您觉得我们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衍生品？ 雷罗伊：确实，此次危机金融衍生品的影响非常大，主要是因为人们很难真正理解金融衍生品——究竟谁在承担风险？风险究竟有多大？这些问题还没搞清楚之前，衍生品已经销往世界各地了，所以，你根本无法搞清楚谁可能违约、谁不会。但是，大家都清楚，只有最简单的证券化产品也行不通，这样显然阻止了金融创新的步伐。所以，在我看来，金融衍生品就像酒，喝一杯很好，但如果喝一两瓶，那无疑是十分有害的。 《红周刊》：给我们的读者提些建议吧，从危机中我们可以学到什么？ 雷罗伊：永远不要买自己都搞不懂的产品，这也是沃伦·巴菲特曾反复强调的，可惜很多人并没有真正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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