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专访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刘纪鹏 红周刊记者 郑捷
１２月１日，媒体报道，刘纪鹏、曹凤岐等十位知名教授联名上书国务院，建议把振兴股市作为当前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切入点。提出了以“大非自锁、小非分割”为主要措施的“大小非”制度性解决方案，并建议设立平准基金、动用外储买H股。 为此，《红周刊》记者专访了刘纪鹏教授。刘纪鹏认为，不利于中国股市发展的因素应该被一一消除，“大小非”也是其中之一。只要从制度上解决好“大小非”问题就可以进一步稳定股市，提振股市，实现良性循环，为投资者和上市公司创造良好的共赢环境。 股市跌到1600点引发的麻烦比6100点还要大 在建议中十教授明确指出，中国股市下跌不完全是经济基本面的原因，“大小非”因素很重要。采访中刘纪鹏一直强调，尽管俄罗斯的股市今年下跌幅度（-76%）超过中国，但该国受到格鲁吉亚战争、石油暴跌和外资出逃的影响，中国则完全不同。十教授在建议中明确指出，中国股市下跌不完全是因为次贷危机和宏观紧缩政策，还有资本市场自身的内在因素，“大小非”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明、后年市场将迎来“大小非”解禁高潮，对此刘教授认为，这个问题不解决，市场就没有信心，股市就无法打开上升到4000点的空间。当记者问到为何刘教授提到4000点，他说：“考虑到中国经济和中国企业未来的高成长性，我认为A股市场的整体市盈率在25～30倍比较合理，以2007年上市公司的盈利状况和上半年对经济的预期看，对应的上证指数就在4000点附近。”他进一步补充说：“股市在去年涨到了6100多点，变成疯牛固然不好，但股市跌到1600点，变成了病熊，导致股市的功能全部丧失，问题岂不严重？面对这种局面，中央当然要反复强调进一步维护股市的稳定和健康发展。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要维持股价在2000点以上的稳定健康发展”。刘纪鹏还告诉记者，他今年曾不止一次公开讲过“4000点是基本点”的观点。 四季度为何是关键 在十教授建议的报告书中提到管理层必须在四季度提振股市，不能再跌了，因为股市如此暴跌，所有功能全部丧失。在刘纪鹏和一些上市公司的接触中，很多上市公司的老总都提到，股市如此低迷，功能和人们的信心全都丧失，出什么样的利好都将被熊市淹没，而且没有用。这正反映出目前市场信心的极度涣散，在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之间，股市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如果在今年市场信心不能有效恢复的话，明年上市公司的业绩等指标会更加难看，投资人对这个市场更加缺乏信心，如果不采用一系列强有力措施的话，不排除股市跌到1500点以下的可能。那个时候要再想挽回市场的信心，会比现在困难很多。其实人们只要想一想，在3000~4000点时就把“大小非”问题、印花税问题、平安保险的再融资问题全抑制住，怎么可能像今天这样费劲呢？ 针对十教授的建议，有人提出市场也能自然解决“大小非”问题。刘纪鹏教授诙谐地说：“我同意。其实推倒重来也能解决‘大小非’，但那样的话，无论在时间上还是空间上，无论是中国的国家经济还是股民的利益，都损失无法估量。”如果不从制度上进行完善，仅由市场自己来解决“大小非”问题，至少还要拖上三年。“谁不希望中国股市的春天早一点到来呢？如果大盘真跌到1500点以下甚至更低，我承认再提大小非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但在两三年之内，中国的股市怎么可能总在1500点以下呢？是跌不下去了，但是也涨不起来。股市成了废市，全部功能持续丧失，还有何意义？好几年的努力被推倒重来，还需要再另外多付出三年的代价。一个过程是惨烈的，一个是平和的。你选哪个？” “大小非”连着两头 股市连两头，一投连着投资，一头连消费，而“大小非”事关股市全局，自然对两头都有着巨大影响。对于上市公司来说，股市的基本功能是融资。刘纪鹏认为，目前看来，通过股市配置的资源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从股权分置改革后上市公司的长足进步可以看出。而财产性资产增长得比较快，更便于拉动消费增长。 有人反驳十教授，提出“这一部分中产阶级解套了，下一个接棒被套的又是谁呢？这是个简单的零和博弈”。对此，刘纪鹏并不认同，“股市是有增值功能的，只要股市进入良性循环，是可以实现多赢的。以微软为例，1975年成立，1986年上市，上市时销售收入1.62亿美金，市值8亿美金。2003年底，收入132亿，增长83倍，市值2800亿，增长350倍，就是一个利用资本市场快速发展、实现多赢的成功案例。如果投资者信心能够恢复，股市上涨后，并不意味着有人被套。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投资者能赚到钱，上市公司能融到资，股市就被真正的搞活了。如果跌到1500点，股市就基本丧失了融资功能，也没有人能从中赚到钱了”。 如何看待十教授谏言 是“毁市”和“硬伤”之说 对这个问题，刘纪鹏一开始就说：“这样说实在挺无聊的。十位教授的工作都很忙，做的也是长期投资。其他九位教授跟着我受牵连，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次建言是想解决大的问题，但有些人却总抱着些细节问题误导投资者，我认为这很庸俗。一上来就说别人的观点是毁市，具有‘十大硬伤’，不是学者讨论问题应有的严谨态度。”刘教授告诉记者，那两篇文章出自一位作者之手。最近还有几位朋友给他打电话，说他曾经得罪过人家。 “窦文涛在《锵锵三人行》中问过我，中央台一位只留下号码的记者也曾‘邀请’我在节目中与那位教授同作嘉宾，但后来又没有理由地说节目取消了，真是莫名其妙”。“当然”，刘话峰一转，“如果是正常的学术讨论，我非常欢迎，愿意在任何场合与任何有不同观点的人进行交流。” 两个异口同声 第一个异口同声是：为了解“大小非”自愿的可行性，刘纪鹏调研了21家上市公司，其中有14家是民营企业，据说有一些还是主动找到刘纪鹏的。“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愿意自愿锁定，同时希望管理层能为自锁的公司开辟再融资绿色通道。”刘纪鹏另外表示，只要他把“大非自锁”的原理讲明，相信公司都会愿意自锁，也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在贷款、抵押、发债等方面，都能为上市公司的增长提供支撑。 而从法律上来说，以大股东自提议案的方式，在目前的非常时期，公开信息披露自己可减持的价格，股民是会拥护的，大非股东也是能得到实惠的，实施起来是没有法律方面的障碍的，而且成本也很低。经过调研，刘纪鹏说这些话时显然很有底气。 刘纪鹏还透露第二个异口同声是，十位教授异口同声认为扩大内需应先提振股市。“当然，在大方向一致的情况下，我们也有争论”，刘纪鹏继续介绍到，“比如是用‘激活’还是‘提振’，开始我准备用‘激活’。但有人说，在国家一系列政策之后，这个月股市已经开始启动了，所以最后我们的建议用的是‘提振’。再比如，曹教授认为可以采用一年平均价作为‘大非’的锁定价格，但最后上报的方案是由‘大非’自主定价。这就是说我们的建议不是最后的方案，也体现了我在多个场合都说的‘感恩、学习、交流和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