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湘源 一边是奥运圣火一样的激情喷发,一边是股市暗无天日的恐慌溃逃;一边是行为艺术大写的“和”字,一边是赌徒心理惊慌的“糊”声;一边是夺金摘银的生命赞歌,一边是血肉横飞的绝望呼救。 红归红,黑归黑。没有碰撞,也没有悬念。曾经的奥运行情,无巧不巧的在奥运开幕式的当天不战而溃,就象假李逵碰上了真李逵――没招,只有落荒而逃。奥运开幕式的成功,开启了一个振奋人心的金牌时代。而股市的一跌而不可收拾,则跌得天昏地暗,让人不知道还要跌到何时,跌向何方。

司汤达的《红与黑》,深刻地再现了19世纪七月革命前那个被称为复辟时期的法国社会生活。于连的爱情和个人奋斗,虽然无不以失败而告终,他性格中的那种英雄气概却不仅让人无法责怪他的缺点,而且还让一个贵族小姐不顾一切地倾心相爱。然而,在21世纪的今天,中国人的风采都让奥运夺走了,股市则只有悲剧,没有英雄。纵然司汤达再世,他的如椽大笔恐怕也未必写得出这里面的红与黑。如果说,奥运的成功是中国得到的一块最大的金牌,那么,金牌的光辉为什么照不亮股市?奥运火了,股市黑了,难道也不怕给金牌抹黑? 不过,我们今天之所以想起了司汤达的《红与黑》,并不是因为字面可见的“红”与“黑”的两种外在强烈反差的惊人相似,而恰恰正是为了它们内涵深处的深刻联系。对于“新兴+转轨”时期的中国股市来说,革命与复辟,同样是“红”与“黑”的真正主题。 近期一再引起争论的救市还是不救市,其实几年前就已经争论过多次。只不过,几年前的争论总算还引出了一个股改,而近期的争论却停留在了伪市场化的“维稳”。口口声声的“全力维稳”,既然连一跌再跌也一点都不在乎,那么,其要义显然并不在于稳不稳,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还用得着解释么? “不救市”论的最虚伪之处便在于离开了政策市的现实大谈其牛头不对马嘴的市场化。他们不反对用行政干预的方式调控股市挤压泡沫,而在股指被腰斩了一大半且绝大多数股民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却主张“只能治市不能救市”,无非就是让市场化为政策市的巩固调控成果服务。按照他们的主张,市场非但不可能脱离政策市的樊篱,反而只会离市场化越远。 市场主张的救市,其实质正如笔者所一再强调的那样,首先是纠错,是以管理层承认此前打压股市的错误为前提的,同时也是以政策上纠正此前在融资定位发行机制定价机制和市场交易机制上的利益输送和利益交换的倾向性错误为基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用政策之手纠正和弥补政策的错误,不是为了强化政策市,而是为了更好地走出政策市。这是走向市场化所必不可少的一步。 毫无疑问,救市就是救“晴雨表”;救市就是救“老母鸡”;救市既是最根本的治市,同时,也是真正的革命。而跌倒了油瓶也不扶的“维稳”,说穿了,就是“不救市”,就是“推翻重来”,就是复辟。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股市里的红与黑,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解释,这也是不奇怪的。奥运以来的黑色风暴,不也有人归咎于散户的“非理性”吗?这与此前把“红色泡沫”一概斥之为散户行情又有什么两样。其实,近来似乎已经有点不好意思再提“维稳”二字的新华社文章此次的“信心”论倒没有说错,只是光光看到信心问题是不够的,信心问题的背后依然还是政策的倾向性问题。反映在一二级市场发行与交易、定价与估值、发展与创新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市场定位、利益分配等一系列根本性矛盾的集中反映,政策不纠错,制度不改革,市场的信心就象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何从谈起? 《红与黑》,不是爱情小说,而是政治小说。政治的红与黑由不得小市民于连,但他们的意愿总是最终反映了社会变革的要求。中国股市的红与黑,也不光是市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与股市的涨跌联系在一起的,还有经济的盛衰、民生的疾苦、热钱的进出。当稳定成为维系国家利益、市场利益以及广大投资者利益之唯一的最大公约数的时候,稳定就是最大的政治,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市场化。但让人奇怪的是,本来最该讲政治的,为什么却不敢理直气壮地讲起政治来了,反而给自己套上了伪市场化的枷锁?市场难道真的可以象现在这样红归红、黑归黑的走下去吗?中国股市的于连们不能不产生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