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漏丹 我的后院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动物园。 前天白天,后院草坪在洒水,就像是酷夏里的一场人工小雨。我和老公正在厨房擦洗玻璃,偶然透过纱门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小鸟已经停在湿润的草坪上,至少有二三十只吧。它们挺着大肚皮,唧唧喳喳,享受着“雨滴”。我已经认识它们了,背部是灰色的,但是胸前有靓丽的土黄色羽毛。看,那一只不乖,总是在我喜欢的躺椅上便便;那几只更是调皮,把老公的白色小汽车当作了自己的马桶。 一只棕色的花蝴蝶也被吸引过来,停在一根小草上,扇着翅膀乘凉。松鼠们已经是常客了,它们最不安分,不是在苹果树上荡来荡去,就是绕着草坪的边沿走来走去——仿佛声明这是它们的老地盘了,别人都只是过客。灰兔子和松鼠很像,就是少了一根大尾巴,但是它们很谨慎,总是悄悄出现在草坪中央,直着身子站一会儿,然后稍微有点响动,后腿一蹬就突然失踪了,只有爱丽思才追得上。 前天晚上,我们在后院里吃晚饭的时候,那边,小屋靠着篱笆的那边,闪出一只可爱的狸猫。我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宫崎骏笔下那只会变形的狸猫。也许是累了,它现出了原形,但还是不自知,脸上有美丽的黑白条纹,中间两颗豆大的黑眼珠直视我的双眼,用一种生命看着生命的眼光——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可以用狸猫换太子。也许以为没有露馅,它侧过身,露出胖乎乎的身子(三只松鼠或者灰兔也不如它大),躯干呈三角形,越到后面越是圆滚滚,然后是一条大大的蓬松的尾巴。它大摇大摆沿着篱笆根朝苹果树又走了几步,然后仿佛不确信,回身躲在种了小葱的纸盒子后面,探出小脑袋继续注视我。老公起身去准备给这位贵客的食品,但是这一起身灯光照出了他高大的身形,狸猫这才惊醒可能自己已经现出原形了,匆匆离去。我们等啊等,它再没出来。 从前天到昨天有一场豪雨,我们留给狸猫的食物浸在水里,纹丝未动。不过我敢肯定昨天晚上,狸猫肯定又出来了,而且带着别的那些小动物在后院开了一场狂欢派对。因为今天早上那里是一片混乱:从地上到桌子上都是西瓜子的壳(只有松鼠或狸猫才知道嗑瓜子吧?);通往狸猫第一次出现的方向,玉米叶子和玉米须落了一路。我偷懒留在那里的两袋厨房垃圾变成了它们狂欢的由头,正好那里面有半个坏掉的西瓜——它们也知道,没有动西瓜瓤,只嗑西瓜子。这些坏蛋毫不歉疚地把残局留给我来收拾。 等我收拾完,打开8月11日的《经济学家》杂志,在第6页“Theworldthisweek”里看到一则小消息:动物学家没有在扬子江里找到扬子江豚,也就是白豚,这可能是近50年里灭绝的第一种大型脊椎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