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整理/本刊编辑部
在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SAP高管“离职门”，最近已经有了新的进展，10月27日，黄浦区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下达一纸仲裁裁决书，对SAP被辞高管王纹申请恢复劳动合同的请求予以支持。仲裁委认为，王纹对SAP公司的人事安排管理方式等有异议，采取公开演说、质询的方式表达诉求，形式上欠妥。但依据SAP公司的员工手册、劳动合同及现行法律法规，王纹的行为尚未达到严重违纪程度，SAP公司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决定依据不足，应继续履行原劳动合同。 当事人之一蔡建明先生告诉我们：“我们和SAP公司的官司还在继续，王纹的判决已经下达，判定SAP公司解除劳动合同理由不成立，SAP公司恢复王纹的劳动关系。SAP公司已经提出上诉；张雪峰的判决也应该在近日下达；我的官司在北京，由于北京类似的官司太多，12月3日才开庭。我们也在和SAP公司寻求和解，这要看双方能否达成一致了。” 对于SAP与蔡建明先生等三位高管之间发生的一切，在我们与当事人蔡建明先生交谈过并读罢各大媒体无数文字之后，我们觉得用“离职门”、“清洗门”这样的词汇，已经缺乏中立立场，而“爱恨纠葛”也只形容对了一半，因为我们缺乏SAP方面的足够证据，表明其对于这几位高管员工的爱护。 甚至一如媒体所言，它严重损害三位资深ERP专家与高管的基本权利和人格尊严；“电话通知”、“书面通知”、“叫保安”、“报警”、“立即解雇”、“无联系”等一系列处置措施，是对公司员工和人才不负责任，也是对SAP公司品牌形象不负责任的鲜明表现。 对此，我们只能尽可能保持中立，减少情感但不是毫无原则地旁观，进而进行冷静分析和思考。我们先让时间和事件回到尽少争议的原初状态，明了这场“高层人事地震”的来龙去脉，然后展开我们的思考。 事件回放 2008年7月8日，在有200多位SAP员工参加的“SAP中国第三季度销售大会”（以下简称“九华山庄会议”）上，2008年5月空降SAP任中国区董事总经理的张烈生第一个上台发言。他首先回顾了SAP中国区今年上半年的业绩，随后又安排了下半年的工作任务。而引起部分高管反弹的环节，则发生在会议的最后环节。 张烈生宣布了SAP中国的组织结构与流程重组，任命四位新的副总裁，同时宣布对蔡建明和张雪峰职务的调整：即增设四名副总裁，分管SAP现有业务，原来三名主管业务的副总裁则只领虚衔。当张烈生向参会人员做出例行询问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王纹、蔡建明、张雪峰先后上台对公司此次高管人事变动提出质疑或者发表评论。 最先上台的是副总裁王纹。他直接质疑最新的人事任命以及公司选择人才的标准。王直言：“有的新任副总裁过去与我们拼单时，经常丢单，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场面开始骚动。接下来讲话的是副总裁蔡建明，质疑这次人事任命和组织架构重整的程序，他越讲越动情，并即兴提出了一套方案，比如要在SAP内部成立工会，以保障员工权益。第三个上台的是张雪峰，他话讲得最少，仅表示大家沟通有问题，伤害了老员工，人事任命和组织架构调整应该建立在充分的沟通之后。 在九华山庄会议上宣布任命四位新的副总裁之前，SAP中国公司高管层并没有针对此次高管大调整进行充分讨论，并完成达成一致。据知情者透露，张雪峰副总裁也只是在会议前三天，即7月5日接到公司上级的通知，而且与之讨论的事务仅限于张所管辖的范围内.而在西曼时代，像张雪峰这样为SAP效力11年之久的资深高管一定会应邀参与整个中国区重大策略与人事决策的全过程，并在SAP公司内部达成一致之后才正式向员工和外界宣布。 一系列任命后，从美国、亚太区、北亚区、中国区，一条由雷汉朋、Geraldine McBride、纪秉盟、张烈生组成的管理链条已经形成。一位SAP员工认为，此次机构重组由北亚区推动，而新管理链条的逻辑是，来自跨国公司的管理人员和外籍人士主导这条管理链条，而本土职业经理人则被排除在外。该人士称，此前，SAP中国的高管中有不少来自本土，其与上一管理层级的管理人士存在观念冲突，导致SAP的策略常在北亚区与中国区之间形成堵塞，管理上的堵塞造成了决策不通畅和人事上的斗争，进而影响业务的发展。 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机构重组之后，目前“洋派管理人士”主导整个管理链条，本土职业经理人的力量被削弱，预计今后“洋土之争”将不复存在。但上述SAP员工认为，仅仅解决本土管理人士与外籍管理人士的沟通问题，还不能解决SAP面临的所有问题：一方面，目前很多跨国公司都致力于推进本土化，以求在迅速发展的中国市场获得更大的发展；另一方面，SAP在中国市场的管理架构重叠问题并没有解决，架空更上一级管理层或形成人事冲突的隐患依然存在。 7月8日九华山庄散会之后，SAP与会人员回到北京市内。当天晚上，SAP亚太区人力资源总监Jennifer即电话通知张、蔡、王三位副总裁，“从次日起不要回SAP公司上班”，并说明此电话通知并非对三位员工的解雇通知。三位副总裁接此电话通知后表示，请公司正式提供书面的通知，双方并约定第二天早上由张雪峰副总裁至公司领取有关“令其不要回公司上班”的书面通知。 7月9日早晨，张雪峰如约回公司领取书面通知，由人力资源部门将“书面通知”送到楼下交给张雪峰。此书面通知与昨日晚上电话通知内容基本一致，并书面再次说明此通知“不是对三位员工的解雇通知”。 三位在SAP供职至少5-11年的老高管，随即持SAP“拒其上班”的书面通知，找北京有关律师咨询，得知通知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并被建议三人继续回公司上班。当天下午，三人据律师的建议回公司上班，被有备而来的保安当场阻拦，与保安发生争执后。SAP相关员工随即打电话报警。 警方在建议由SAP公司与员工协商解决之后离开。三人最后获准重返SAP公司办公室区域上班，但仅仅数十分钟之后，即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之间，SAP亚太区人力资源总监Jennifer当面通知张、蔡、王三人“已经被正式解雇”，理由是他们违反了公司今天上午发出的书面通知的规定，即“不要回公司上班”的书面通知规定。接此被解雇的“最新指示”之后，三人随即电话向他们的律师咨询，并按律师的建议离开了SAP中国公司北京总部。 7月10日，SAP中国公司向媒体发出新闻稿，宣布SAP中国公司新的四位副总裁的任命，但对于张、蔡、王三人的去向及如何安排只字未提。7月18日，SAP公司发给媒体的书面声明说：“SAP中国公司确认张雪峰先生、蔡建明先生和王纹先生已从SAP公司离职”。
8月12日，受事件当事人张雪峰、王纹、蔡建明的委托，北京市中银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陈庆广律师、张莉律师发表声明，称SAP（中国）公司于2008年7月9日单方解除劳动合同的行为违反了中国劳动法，是无效的，并将通过法律途径将争议提交有关劳动争议仲裁机构裁决。 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截至9月30日的第三财季中，SAP的净利润为3.88亿欧元，同比下滑5%，每股收益33欧元。SAP表示，此前公司斥资68亿美元收购法国软件公司Business Objects造成的一次性巨额支出，使得SAP三季度净利润直线下滑。SAP表示，由于当前的经济形势充满不确定性，公司决定不再提供有关2008财年软件及软件相关服务营收的详细业绩预期。无论这个结果是否和“人事地震”有关系，或者仅仅是制造业以及整体经济置身“寒冬”的缘故，SAP无疑正在并将继续面临严峻考验，而后遗症则还有待时日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