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亡灵节”菜谱展现弗里达传奇一生,F.G.哈根贝克:“我想让魔



     墨西哥历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女画家弗里达?卡罗的故事,经由墨西哥国家小说奖得主F.G.哈根贝克,在2009年变成了一则魔幻现实主义故事,随即走红欧洲,广获好评。近期,这本名为《薄荷心》的小说引入中国,为国人近距离窥探弗里达?卡罗传奇、疯狂的人生故事提供了另一种视角。

  F.G.哈根贝克,墨西哥小说家、漫画剧本作家,1965年生于墨西哥城,创立过一家墨西哥漫画出版社。出版过小说《苦酒》、《纳粹密码》、《仅此一次:奥古斯丁·劳拉生活中的激情与忧郁》等,如今,《薄荷心》已经成为他最富盛名的作品。

  “弗里达的生命里不只有几幅画,也有痛苦、食物、酒精、疯狂,当然,还有满怀的激情。这就是我想在这部小寓言里所捕捉的。”哈根贝克在上海接受时代周报记者专访时说,“这部寓言并不像是女画家的传记,倒更像是格林童话—确实是格林兄弟的童话故事《死神教母》给了我灵感。”

  “年轻作家已不太写魔幻现实”

  哈根贝克的《薄荷心》秉持墨西哥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

  魔幻现实主义是上个世纪50年代前后在拉丁美洲兴盛起来的一种文学流派。这一流派的作家,既在作品中坚持反映社会现实生活,又在创作方法上运用欧美现代派的手法,插入许多神奇、怪诞的幻景,使整个作品呈现出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的风格。

  而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作为拉丁美洲小说创作中的一个流派,真正成熟的标志是墨西哥著名作家胡安·鲁尔福的中篇小说《佩德罗·帕拉莫》。这部小说的发表,被认为是世界文学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它宣告了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流派的正式形成,成为一代经典。墨西哥也由此成为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创作重地—加西亚·马尔克斯也曾长期居住在墨西哥。

 以“亡灵节”菜谱展现弗里达传奇一生,F.G.哈根贝克:“我想让魔
  “现在,在墨西哥,年轻一代的作家已经不太写作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哈根贝克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而我写作《薄荷心》,就是有一种愿望,能够让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重新回到墨西哥的主流当中来。”

  在提到去年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同样以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取胜的中国作家莫言时,哈根贝克表现出来更多的是陌生感。

  “我并没有阅读过莫言的作品,在他获奖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墨西哥境内,几乎没有来自中国的翻译小说,至少我印象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不是墨西哥人不读中国文学,而是引进的问题。”哈根贝克解释,“不过随着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相信应该会有翻译版本引进。”

  2012年莫言获诺奖时,时代周报记者曾致信其英译本出版社之一的Seagull Books,当时,该出版社的工作人员 Bishan Samddar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他们曾在2010年出版莫言的小说《变》—莫言获奖之前2年内,全球范围内仅售出600本。在出版社的芝加哥库房,还有1700本库存。Bishan Samddar强调该出版社在全球范围内的发行商是芝加哥大学出版社,所以仅售出600本绝非发行渠道问题。

  “大象与鸽子”传奇

  世人知道弗里达·卡罗的名字,大多与南半球曾经的那场炽热的共产主义浪潮相关。但若要概括这位墨西哥历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女画家的一生,还当属她自己说的那句:“我一生经历了两次意外的致命打击,一次是撞倒我的街车,一次就是遇到里维拉。”

  1925年,18岁的弗里达?卡罗遭遇一起严重车祸,一根钢扶手穿透了她的腹部,造成脊柱、锁骨、肋骨断裂,骨盆破碎,右腿11处骨折。此后的一个月里,弗里达不得不平卧,被固定在一个塑料的盒式装置中。

  然而,也是因为车祸,弗里达开始画画:康复过程中,禁锢在床上的生活未免过于无聊。 画画后来成为她的终生职业。某种意义上,弗里达的大部分美术作品是她所遭受的个人痛苦以及与之斗争的编年史—描述的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其中最多的题材则是她的自画像。在这些作品里,弗里达经常把自己画成穿着墨西哥传统服饰的女人,标志性的浓黑眉毛连在一起,四周围绕着她的宠物和家乡特有的葱翠蔬菜。不管题材是写实还是幻想,基调是奔放还是哀伤,弗里达的画作风格总是非常强烈。她热爱墨西哥的一切,色彩、民间艺术、传统服饰以及重视诚信和家庭的价值观。

  康复后的弗里达,正式走入美术圈,也由此经朋友介绍认识了迭戈·里韦拉—20世纪最负盛名的壁画家之一,被视为墨西哥的国宝级人物。1929年,里韦拉和弗里达结婚。他们的婚姻被形象地叫做“大象和鸽子的结合”,因为里韦拉又高又胖,而弗里达娇小瘦弱。

  两人的婚姻关系有着无数让外人惊叹的“疯狂”。里韦拉和很多女人有染(其中一个甚至是弗里达的妹妹),弗里达也与数不清的男人发生纠葛—只要他们出名、漂亮。其中最著名的一段恋情,是弗里达与苏联共产党领袖利昂·托洛斯基谱写的。当时,托洛斯基和夫人寓居于弗里达家中,后因秘密恋情曝光,托洛斯基夫妇搬到了几条街之外的另一处房子中。之后,托洛斯基在那里遇刺。弗里达为此被逮捕,但随后又被释放,里韦拉也曾在被怀疑对象之列。托洛斯基遇害几年后,弗里达和里韦拉又对外宣称是他们邀请托洛斯基来墨西哥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他——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们都是喜欢讲故事的人。

  被津津乐道谈论的还有他们共同的“信仰”—弗里达夫妇都信仰共产主义。他们一起投身于墨西哥的人民运动,并为本国的民族文化骄傲。他们将自己的想法与许多墨西哥艺术家、知识分子分享,这一段时光,后来被称为墨西哥的“文艺复兴”。

  “大象和鸽子”的婚姻承受了太多:恩爱的时光,悲愤的外遇,两人在创作上的彼此合作与互相憎恨。1940年,两人终于离婚。

  “硬汉”的女性故事

  “弗里达·卡罗是一点点征服了我的心,并非一见钟情。”哈根贝克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他的创作《薄荷心》的缘起,“我从年轻时就热爱着迭戈·里韦拉的绘画,尤其是他的画架画。而那时,弗里达却只是有这么个人,并没有带给我几年以后那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1954年7月,弗里达去世。在她留下来的个人物品中,有一本名为“薄荷集”的小黑册子。这是一本墨西哥“亡灵节”的供品食谱集:照墨西哥习俗,11月2日,亡灵们会得到神的允许重返人间,世人应该搭起祭台,迎接他们的到来。台上要遍插万寿菊,放满糖裹面包,摆上寄托哀思的照片,挂起各种神像,点起玄秘的熏香,立起可爱的骷髅糖,燃起指引黄泉路的蜡烛,奉上亡者最爱吃的食物。

  这本小册子成了极为珍贵的发现,并预备在随后举办的弗里达诞辰纪念大型展览上首次展出。这本小册子的存在,证明了弗里达在准备她那些著名的亡灵祭坛时倾注了多少激情与时间。然而,就在展览向公众开放的当天,小册子不翼而飞。这几乎和弗里达的一生同样传奇。

  哈根贝克的叙述便是以小册子里的菜谱为线索展开的故事:墨西哥奇女子弗里达?卡罗从小特立独行、古怪不羁,原本对生活充满无限憧憬,直到十八岁时的一场车祸终结了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她在濒死昏迷时到访亡者之国,并与死神教母定下交易:用一幅自画像代替自己在死者王国的位置,并于每年亡灵节时向教母上贡,以一道道精美的墨西哥美食换得在人间偷生的许可。但她没有想到,偷占死后的生命意味着每年都要献出牺牲品,从她的爱情到她的健康。

  “弗里达?卡罗与迭戈?里韦拉的婚姻使她有机会踏入国际艺坛,接触众多当代艺术名流,她凭自身才华成为声名远播的女画家,并在纽约、巴黎等地举办画展;然而,看似风光的事业背后却是年复一年的痛苦与不幸:家人离世、疾病缠身、二度流产、丈夫接连出轨……每当她哀叹人生,便想起多年之前死神教母的预言:随着时光流逝,死神会将她满心怀念的生命一点点地撕扯而去。以痛苦换取生命,这样的交易是否值得?”哈根贝克在小说里发出这样的疑问。

  不过有趣的是,或许是因为弗里达在世界女权主义者中的特殊地位,出版社也获得“灵感”,将《薄荷心》包装为一名叫做“亚历山德拉·夏曼”的女性创作的“作品”,希望以“女性写作”的卖点推出这本小说版传记,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我以往的写作风格与这本小说很不一样。”哈根贝克解释,由于长期创作悬疑、侦探小说,这位国家图书奖得主在公众心中一直属于“硬汉”形象,所以出版社认为,“硬汉”写作的女性故事似乎会“不讨好”。

  “显然出版社错了。这本书在墨西哥国内卖得很不好,没有人知道‘亚历山德拉·夏曼’究竟是谁。好在国外出版社还是注意到了它,在墨西哥以外的地区,我用自己的本名出版这本小说,卖得都不错。”哈根贝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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