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一家奢侈品牌和它萦绕的时间记忆、颈间风景及跨界艺术
文/谭相宜
2007年，爱马仕（Hermès）诞生170周年，进入中国市场10周年，也是第一条爱马仕丝巾面市70周年。为了纪念这三个整数,爱马仕在上海举办了一场独特的展览来演绎多年来品牌“如何以独特的方法发展了这条来自中国的丝线，并表达我们对丝绸永恒的赞美。” 这个以鲜橙红、字母H及丝带为标志，在巴黎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奢侈品公司，在过去五年内股价上涨近1倍，市盈率达到36倍，远高于这个行业包括LVMH在内的平均水平25倍。面对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拥有公司75%股份的爱马仕家族未见得多么雀跃，除了对众多投资客表示绝对没有出售计划外，他们更潜心历史、哲学、艺术和鉴赏，作为奢侈品里的异类，爱马仕甚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奢侈品公司”，在爱马仕，创意高于生意。 在上海美术馆名为“锦绣梦想”的展览里，难以嗅到任何商业推广的意味。展览的设计人是擅长运用色彩营造诗意氛围的装置艺术大师HiltonMcConnic，在20个独立狭长的方格展览空间里，46条丝巾千变万化，表现出令人暗自叫绝的魅力。整个展览用一个小王子般的童话故事衔接：有一只神鸟飞过丝巾构筑的冬天小屋、茂密森林，邂逅了异国舞者、巨大的野兽群、著名的科学家，它鼓励人们彼此关爱，互相帮助。在整个旅程中它的羽毛所留下的轨迹就构成了丝绸之路，将东方与西方紧紧相连，让文化得以传播与交流。 在展览的最后部分，“丝路”这一主题的精华由李玉导演、黄豆豆舞蹈的艺术短片《若汐》呈现。爱马仕和李玉结缘自杜维尔亚洲影展，2001年，李玉以《红颜》荣获第八届“金莲花奖”。作为杜维尔亚洲影展的长期支持者，爱马仕为此奖项制作了PIPPA导演椅作为奖品。即使从这么件小事看来，爱马仕的独特也足见一斑，LV、欧莱雅等众多时尚品牌都热衷赞助更加商业热门的戛纳，爱马仕却是小众的独立电影节的拥趸。同时，虽然Hermès的女装设计师是鬼才JeanPaulGaultier，但却从来不赞助女明星穿晚礼服走红地毯。“我其实也并不希望那样的合作，”李玉说，“爱马仕不是一般的赞助商，而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牌子，让我特别感动的是这个牌子对于年轻艺术家的帮助和扶持。” 那张用300张小牛皮做成的导演椅非常结实，李玉也从来不舍得用。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把椅子高昂的价格,爱马仕的皮具一直以精品著称，并且因为控股数家大皮革加工厂，一向可以拿到最顶尖的原料。 李玉接拍《若汐》的时候并不是没有顾虑，因为实在是个命题作文，主角也已经定好是黄豆豆，“爱马仕的全球艺术总监Pierre-AlexisDumas先生是个特别好的人，他说你先看人，如果合适我们再谈思路。”李玉在见到黄豆豆的第一面时就被打动了：“一般舞者都被舞蹈‘吃’掉了，技术上没有错误，但是毫无灵魂。豆豆是目前中国少见的有自我的舞者，而且颇有侠气。”《若汐》的主要影像是丝与人的关系，人与丝在反复纠缠回荡，看完短片的Dumas这样评价：“其实我并不确切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感觉非常激动，这就足够了。” 除了短片，爱马仕本年度的最大亮点同样由中国人完成。从1987年开始，爱马仕每年都会确立一个年度主题关注人文与自然，“对宇宙世界其它角落、生命其它元素，作出崇高的致敬”。从海洋、太阳、音乐、烟花，到今年的年题——舞蹈，核心作品是由画家丁乙创作的“中国韵律”，这也是爱马仕首次邀请职业画家参与到设计中来，“因为这次合作很成功。管理层策划以后每年都要请一位画家合作”，丁乙说。 Pierre-AlexisDumas在上海画廊里被丁乙的画作打动，丁的典型风格就是在整块苏格兰式的方格布上用不同的颜色在每个格子里填写着“米”字，“在布上画画和在丝绸上设计实在有气质的共通处。”虽然也晓得很多艺术和时尚跨界合作的例子，比如LV和日本的村上隆，丁乙对这次合作有自己的坚持：“我的作品一定要有自己的艺术目标，我不希望单纯为商业推广服务，我的作品首先要表达自己的那部分，然后才是和Hermès共享的部分。”从2006年12月初定下合作到3月交稿，丁乙完全独立地完成了作品，他用黑底表现这个经典品牌的内涵，“单纯表面下的耐看”，而用中国色系的米字表现他心中的“当代经济中国”：蓬勃、高度、跳跃、发展，“这就是一个在国际舞台上上升的中国”。 丁乙和李玉并不是爱马仕与中国文化交流的特例，在中国区总裁雷荣发的眼里：“爱马仕最独特之沟通方式莫过于对当地艺术文化传统的尊重和交流”，“所以早在1998年，我们就在故宫永寿宫举办了‘千里马’展览，汇集了来自中国博物馆和爱马仕博物馆的100多件与马有关的文物画作。而年题为‘河流’的那一年，我们在江南古镇周庄的小河沿岸，系上了成千上万的丝巾。” 李玉说：“对爱马仕，我有一种情结，从来不把它看作商品。我拥有的爱马仕的东西很少，买过香水，还有条别人送的丝巾，但是这种喜爱并不等于要物质拥有。”在二战物资最匮乏的时候，爱马仕设计了一条满是想象中丰饶食物的美丽丝巾，还有纪念远征南极的探险家ErnestShackleton、被称为新法兰西之父的SamueldeChamplain，“翻阅近两百年丝巾的设计就好像在穿越历史岁月”。而就香水而言，爱马仕也是极少数几个有专用调香师的品牌，御用调香师正是大名鼎鼎的JeanClaude-Ellna。从“献给那些在阳光下亦能望见灿烂星光的女性”的“橘彩星光”到如睡莲一般清澈澄明的“尼罗河花园”，他手里出来的东西，总甘愿删繁就简，静如清风。
“如果你了解这个品牌，就会发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爱马仕，”李玉说，“爱马仕绝不同于只有表面意义的一般奢侈品，我认为人一生最大的目标是追求自由，而爱马仕无穷尽的想象力，达到了精神世界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