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身处不同行业的小肥羊与A8电媒音乐，因为同时在港上市而品尝了同样的欢乐与哀愁
文|本刊记者 齐飞
2008年6月12日上午，香港下起了雷阵雨，在联交所观景廊内，两位身着正装佩戴胸花的中年男子满脸阳光地握手寒暄：其中一位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是火锅连锁企业小肥羊(0968.HK)的董事长张钢；另一位斯文儒雅、语气温和的男士叫刘晓松，他创办的企业A8电媒音乐(00800.HK)与小肥羊“碰巧”同日同地上市。 A8音乐与小肥羊分别当选了《中国企业家》评选的2006、2007年度“未来之星”，一家是新锐的数字音乐公司，一家是传统的本土餐饮连锁企业，均属中小企业中具有高速成长性的代表。在全球股市低迷的大背景下，两家公司同日登陆香港主板市场。其中小肥羊募集资金净额为4.62亿港元；A8电媒音乐作为网络音乐概念股更是获得了128倍的超额认购，集资1.73亿港元，首日涨幅达35.79％。 企业的成功上市让两家公司的股东和高管兴奋不已。这也是他们为其他欲求上市而不得的中小企业所艳羡不已之处。毕竟，在这个宏观调控的冬天，手里有一笔钱是温暖的。然而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两家“未来之星”的股价都发生了较大幅度的波动。截至8月25日，小肥羊收盘价为2.52港元，较发行价3.18港元下跌了20.75％；A8电媒音乐报收1.58港元，较发行价1.9港元下跌了16.84％。 面对“破发”的现实，小肥羊CEO卢文兵和A8董事长刘晓松都表示“可以接受”，他们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尽管在熊市背景下，企业选择“6月12日”上市看似“逆市而行”，但从企业发展总趋势来看，上市是“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肥羊：通往资本市场的“羊肠小道” 当“小肥羊”三个字第一次出现在联交所交易大厅屏幕上时，一手推进公司上市的小肥羊CEO卢文兵对自己说：4年的时间，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做投行出身的卢文兵曾供职于光大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投资银行三部，2002年加盟蒙牛乳业（行情,资讯,评论），任主管投融资的副总裁，负责蒙牛上市工作。2004年6月，蒙牛成功赴港上市撩动了小肥羊创始人、董事长张钢的神经，这位前包头钢铁集团工人在当上了餐饮企业老板之后，一直谋划着用工业化的方式拓展他的火锅帝国版图。而卢文兵，正是他视野所及范围内最合适的人选。 早在2002年就以个人名义入股小肥羊的卢文兵，此番以职业经理人的姿态空降，张钢给卢文兵提出的要求简明扼要：让小肥羊像蒙牛一样去上市。卢文兵回忆，自己刚来时心里没底，觉得小肥羊距离上市很远，“经营状况、商业模式还可以，但组织架构就像个体餐厅，所有的管理体系都不到位。”1999年诞生的小肥羊以“野蛮生长”的方式从包头向全国扩张，高速发展却带来管控难题。由于各大区经理同时也是小肥羊的主要股东，都有很大的自主权，因此造成包头总部“调控能力有限，管理就靠打电话”，导致小肥羊各大区之间条块分割、各自为政。 为了缓解“军阀割据”带来的“权力空心化”，张钢需要一个职业经理人走到前台，进行制度和组织架构改革，为小肥羊融资上市铺路。因此初到小肥羊的卢文兵名义上是公司副总裁，其实手握各“地方部队”的“兵权”，而执行这一权力的机构就是“运营总部”。运营总部作为一个协调统筹各种资源的部门，负责全国店面的日常运营管理、市场营销、新品研发、原材料的统一采购和调配。2005年小肥羊在包头成立运营总部，2006年迁到北京，2007年10月迁到上海，几经辗转，终将大权回收。 卢文兵治下的小肥羊，一方面加强内控，一方面积极引进外援。2006年7月，3i和普凯两家海外私募基金出资2500万美元入股小肥羊，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卢文兵提出了2008年上半年香港上市的计划。小肥羊确实按部就班地实现上市目标，但也经历了不足为外人道的麻烦。 2007年8月6日，小肥羊香港店面的3名员工和2名前员工因涉嫌收受商业贿赂被香港廉政公署拘捕，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上市的小肥羊随即卷入了舆论的漩涡。在一家门户网站上，关于“贿赂门是否影响小肥羊上市”的投票里，80％以上的网友选择了“影响”，这让卢文兵“很不理解”，“廉政公署后来调查清楚了，收受贿赂是个人行为。”在发布了简单的企业声明之后，小肥羊方面选择了暂离公众视线。但卢文兵的步子并没有停下，小肥羊上市，已经箭在弦上了。 2007年10月，原3i亚太区董事、投资方代表王岱宗正式辞去3i方面的职务，出任小肥羊高级副总裁、CFO，完成了基金经理到企业高管的转身。与王岱宗同时加盟小肥羊的还有原港澳地区肯德基董事总经理杨耀强，后者出任COO，执掌“运营总部”。通过引进国际化背景的高管，小肥羊又向香港上市迈近了一步。 彼时上证指数一度摸高至6124点，这曾让小肥羊的创始股东们心旌摇曳。但是2006年小肥羊引进外资的时候，约定海外上市，因此无法在A股上市。“如果2006年我没做引资的话，2007年肯定就在A股上了。”卢文兵分析，“对于主要业务在中国大陆的餐饮企业来说，国内股票市场估值要比国外高,比如全聚德（002186行情,爱股,资讯）。” 小肥羊上市后，股价波动幅度比较大，一度探底至2.299港元，卢文兵认为小肥羊当前的股价被严重低估了。“3年以后能好吗？没人敢做这个判断。我只能说往前冲。企业发展不能等着股市，跌破发行价没关系，只要企业做好了，会有一天价值体现最大化。” A8：缩水IPO 提及与A8同日上市的小肥羊，刘晓松淡淡地说：“我以前吃过‘小肥羊’，还可以吧。”这位16年前从清华大学肄业的博士生，8年前创建了A8音乐集团。公司成立的第一天，刘晓松告诉自己：我的目标就是要上市。 刘晓松的目标几乎就在2006年提前实现了。A8是进入数字音乐领域最早的公司之一，早在2001年,A8就和广东移动合作,推出彩铃下载业务，并在2004先率先从SP全面转型电媒音乐。2005年被称作中国电媒音乐元年，华友世纪控股收购飞乐唱片，太合麦田等传统唱片公司也纷纷开始介入无线增值领域。A8于2005年底引入了IDG等5家VC的2000万美元投资，开始着手准备次年上市。谁知SP行业很快变天，2006年6月，信息产业部在全国开展了“治理和规范移动信息服务业务资费和收费行为专项活动”，在历时数月的SP行业整顿中，无数小公司倒掉了，A8只得停下上市步伐，等待“天气”好转。 2007年6月，恢复元气的A8重新开始运作上市事宜。和餐饮企业小肥羊不同的是，A8这类的网络音乐概念股基本无缘A股，所以刘晓松早早将上市目的地锁定香港。 “定了的事情我就不再去想它，后来股市是变化了，但我不想因为股市变化再拖延一段时间。股市有它的周期，但是数字音乐行业也有自己的周期，现在正是高速发展期。从数字音乐的周期来说，我们的上市时机很合适。”刘晓松也承认现在的股票市场不尽如人意，因此把发行量减少了一半。 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2008年6月12日，刘晓松一偿夙愿。“收盘以后，我感到如释重负。当晚的庆功会上，看到我们的投资者、我们的员工，我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们都赚到钱了。上市带给我的感受很美好很简单，那一刻我觉得这是成功的上市。” 经历了2006年的SP寒冬，刘晓松对政策环境更加敏感了，为此他主动给A8贴上了“数字内容文化产业”的标签，并仔细研读了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关于发展文化产业的章节，努力为A8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寻找理论依据——这不就是一个聪明的中国商人会做的事情吗？ 后IPO压力 包头本地人张钢和小肥羊副董事长陈洪凯已经分别把家安在了北京和上海。张钢每月会来包头开几次会，陈洪凯则早已“多年不问江湖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呼和浩特人卢文兵独居包头，只要不出差，他每个工作日都会出现在小肥羊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 卢文兵表示，上市前的压力和上市后的压力完全不同。上市前的压力很单纯，为实现一个目标而工作；上市后每天要看股票行情，关注价格变化，但最直接的压力还是经营业绩。2008年7月，小肥羊上市后不久，公司高层在锡林浩特召开了战略务虚会，围绕未来3-5年公司如何发展，卢文兵提出了20多条思路，一群人讨论了整整两天。 刘晓松一周只看两三次股价，他的压力来自于“预见性”：“公司上市之前只要增长就行，增长多少是多少。但是上市之后就不行了。我告诉投资者今年预计增长80％，如果实际数字低于这个预测，投资者就会很难接受。如果我增长200％，投资者又会认为公司对市场的潜力估计不足，没有基本的预见性。所以我要更加充分地分析自己和市场，更加准确地预算，更加精准地执行。” 和作为上市公司大股东的刘晓松不同，卢文兵个人在小肥羊的股份只能排进前20位。对付出与回报是否平衡的问题，卢文兵看得很开：“长远看，只有把企业经营做好，我自己的股票才能增值。” 卢文兵透露，小肥羊上市以来，很多企业邀请自己加盟，都被一一谢绝。卢文兵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角色，董事长放权，让自己获得了巨大的施展空间，而这在其他的民营企业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肥羊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开直营店，继续做大。根据计划，到2008年底，小肥羊将拥有133家直营店。A8电媒音乐也希望通过收购扩大规模，其招股书显示，将以4850万港元进行潜在收购，目标锁定在音乐相关内容供应商或移动应用相关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