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电影新目标:酷,但不冷



“这一届电影节有音乐,有大场面,大师云集,状态甚佳。今年的柏林很酷,但却不冷。”

——58届柏林电影节主席迪特·考斯里科

    ◎马戎戎

  58岁的柏林电影节还能怎么变化?让电影节自己来告诉你。65岁的马丁·斯科塞斯和与他同龄的滚石乐队“四老”一同走上红地毯,他们的到来让柏林电影节的气氛空前热烈。位于波茨坦广场的电影宫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在人烟稀少的柏林,能有这么个群众狂欢的时刻着实不易。

  斯科塞斯带来的电影是《闪亮之光》,这部记录滚石乐队2006年在纽约的两场音乐会的电影为柏林电影节开幕。同行的美国记者对这部电影嗤之以鼻:“滚石乐队!太老了!”然而尽管如此,依然一票难求。有斯科塞斯大师和“滚石四老”出席的主会场只能执请柬才能进去,没有请柬的就只能被分散到遍布庞大柏林的各个电影院去了。为了配合“滚石”的到来,开幕式特意请了眼下德国当红的摇滚乐队现场登台,谁知道这乐队太年轻,看到台下的偶像紧张得把摇滚变成了配乐诗朗诵。正好,《闪亮之光》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摇滚巨星——一名合格的摇滚巨星就是像贾格尔那样,65岁依然保持着紧实的小腹和臀肌,在台上摇摆起来比20岁的年轻人还迅速,还狂热,歌唱起姑娘和金钱来依然能成功表现18岁少年的无望。马丁·斯科塞斯动用了17台摄影机来拍摄他们在台上的每一个瞬间,调集了他们自出道以来所有找得到的影像资料,其中很多段落让人动容。有一段是贾格尔20多岁时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影像,那记者问他:“你觉得你到了60岁还能登台么?”贾格尔不屑地说:“60岁,简单得很。”果然,60岁的贾格尔用行动证明自己所言无虚。

  也许柏林电影节想用这部电影来告诉全世界,贾格尔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很多媒体认为今年柏林电影节在努力改变刻板印象。事实上,今年的柏林电影节不但邀请了滚石乐队,还有摇滚歌星派蒂·史密斯,在快结束的时候来了麦当娜。《好莱坞报道》很戏谑地建议:何不现场为非洲组织一场赈灾义演?8个评委里,两个是美女——中国的舒淇和德国本土美女黛安·克鲁格。这两位美女进入评委名单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黛安·克鲁格,到目前为止,她在演艺事业上最大的建树就是曾在好莱坞大片《特洛伊》里出演花瓶海伦,还被刻薄的美国媒体说成是史上最难看的海伦。入选评委名单估计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骄傲,只好谦虚地说:“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但不管怎样,电影节主席已经在开幕式上表态:两名美女站在我身旁,我已经心满意足。有摇滚明星,有美女,还想要门面怎么被额外装点呢?舒淇当场用中文祝福所有中国人春节快乐,这一下,连温情也有了。

  不能不佩服58岁的柏林电影节世事洞明的程度。《闪亮之光》到后半段基本上成了演唱会实录,《好莱坞报道》毫不客气地指出这部影片的艺术质量远比不上大师曾经的《最后的华尔兹》。但滚石毕竟是滚石,电影节开幕前一天,德国的各大报纸娱乐版就已经纷纷把头条让给斯科塞斯与“滚石四老”的合影,电影节开幕第二天,报纸、电视台上全是贾格尔和理查德在红地毯上的风采。在柏林采访期间,国际影评人协会秘书长考拉斯·艾德很愤懑地批评德国媒体世风日下,口味越来越好莱坞化,“报纸和杂志都把最大的版面让给了花边绯闻,只把最后一页留给严肃的电影评论”。然而现实是,58届柏林电影节知趣地后退了一步。

  不仅开幕式,入选影片也是明星导演云集,竞赛单元不是大师就是近年来的后起之秀。《血色将至》的导演、美国的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和《朱莉娅》的导演、法国的埃里克·宗卡,在本世纪初都是代表国家翘楚的新锐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当年的作品《木兰花》和埃里克·宗卡当年的《两极天使》都曾让人觉得他们将各自成为本国的一代宗师。《卡廷惨案》的导演安杰依·瓦依达、《简女士》的导演罗伯特-格迪基扬都已是各国的泰斗级人物,尤其是安杰依·瓦依达,早已进入波兰电影史,2000年便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当然还有《雀之歌》的导演、伊朗的马基德。亚洲方面,《母亲》的导演是山田洋次,不需多说。《文雀》导演杜琪峰,2007年鹿特丹电影节已经专为他组织了特别放映。王小帅已得过一次银熊。韩国《日与夜》导演洪尚秀过去几年一直活跃在柏林的论坛单元。意大利名导南尼·莫莱蒂没有带来新片,却出演了《安静的噪音》,也是电影节期间的热门谈资。

 德国电影新目标:酷,但不冷

  全景单元和论坛单元,一贯是柏林电影节最固守的阵地。“青年论坛”单元的关键词是前卫、实验性、学术性和政治报告。上世纪60年代中期柏林电影节进入了停顿疲态,社会政治上的变革及冲突在所放映的电影里看不到有所体现,于是德国著名电影人和电影史专家乌希·格里高尔和爱立卡·格里高尔在60年代末年创办了著名的军火库电影院,放映实验先锋电影,拒绝明星和浮华,电影院被视为文化交流和政治讨论的场所,放映之后组织导演和观众的对话会,并出版收录有访谈、背景资料、评论的特别专辑。1970年,军火库发展为第一届国际青年电影论坛,以敏锐发现提倡当前社会观察的作者电影和艺术创新实验为个性宗旨,激起各方人士的交流讨论,后因巨大成功成为柏林电影节的一个单元。总的说来,青年论坛关注那些有不普通视角的电影,对梳理历史担负着义务,尤其是关于德国过去、纳粹、集中营,也包括其他国家独裁统治等等的电影。70年代和80年代,青年论坛集中介绍了欧洲及东欧、美国、拉美的独立前卫电影。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加强了亚洲独立电影的发现,除中国外,还有泰国、日本、韩国、印度、新加坡、菲律宾、老挝和印尼等。2000年特别介绍了日本的9部电影及录像作品,2002年更以中国为重点主题,推介了13部最新青年电影。但是今年,这里也打起了明星牌,麦当娜的新片《下流与智慧》以及派蒂·史密斯的自传影片《人生如梦》都进入了论坛单元。新闻发布会上,一帮记者叫嚷着“派蒂,脱衣服!”煞是热闹。《下流与智慧》排了4场,场场要提前40分钟等候入场,否则就可能因为人满进不去。有个记者提前了20分钟,不幸人满,他当场大怒:“我不是麦当娜的‘粉丝’,我是记者,我要写稿。”电影节组织人员无动于衷:“等下一场吧。”

  “去新闻发布会就是去看明星,看热闹,此外还有什么呢?”德国电子杂志《电影在线》的记者塞里维娅说。柏林影展期间,她手里永远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两块电池来回换,以确保随时在线传稿。58届柏林电影节显然成功地赢回了媒体的注意力。英国电影杂志《银幕》、美国的《好莱坞报道》和《综艺》各自派出不下20人的团队,在电影节期间每日出刊。柏林电影节同时变成了几家电影杂志的实力大比拼。《好莱坞报道》继承美式风格,前半本是花边新闻,后半本是简短影评;《综艺》以影评为主;《银幕》的评论口味知识分子化,同时组织各国最有名的影评人给电影打星评分,最好的是4颗星,最差是打×。《血色将至》一直以4颗星高居榜首,最后果然获得杰出艺术成就奖——这电影被媒体誉为“21世纪的《公民凯恩》”。电影节前3天,《好莱坞报道》最快被抢光,随着竞赛片的放映,《银幕》逐渐变得抢手,如果不早些去,就被其他记者拿光了。

  金熊银熊最后的着落可谓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颁奖现场掌声礼貌得有些沉闷,导演们则个个激动异常。巴西青年导演何塞·帕蒂尔哈成名于2002年圣丹斯电影节,此次是他首次获“三大”肯定,拿到金熊后,他当即激动得双膝跪地,狂吻金熊。何塞·帕蒂尔哈的获奖作品是《精锐部队》:与《中央车站》、《上帝之城》一样,《精锐部队》更深入地重复了里约热内卢是罪恶渊薮的传说。《精锐部队》指的是巴西政府在上世纪80年代为了打击贩毒而创立的警察特种部队BOPE,BOPE的标志是一个正面的头盖骨、两把交叉的手枪和一把匕首,他们打击毒贩的手段也是以暴制暴,在很多巴西居民眼中,他们甚至比毒贩还要可怕。何塞·帕蒂尔哈为了此片,采访过20个曾经在BOPE中服役的人,编剧皮蒙特尔本人就是曾在BOPE服役过12年的退伍老兵。帕蒂尔哈说,他本来打算将之拍摄成纪录片,但由于采访中20人提到了太多警方腐败的内幕,之后,当警察传讯帕蒂尔哈要求他提供采访的20人名单时,他放弃了拍摄纯粹纪录片的想法。

 说这部电影得“金熊”意外,是因为这部电影已于2007年在巴西上映,并迅速成为巴西历史上最卖座的电影。说得“金熊”不意外,是这部电影确实符合柏林的标准:主题够沉重,风格够凌厉。通片的枪战和暴力场面让任何一部好莱坞枪战片都望尘莫及,因此有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当场指责他不加节制地美化暴力,但帕蒂尔哈却说:“我不想在电影中加入任何自己的道德判断。”电影的影像风格也够迷人,全部采用手持摄像机拍摄,使用分段式的叙事结构,影片完全由章节划分,让人想起当年的“坏小子”昆汀·塔伦蒂诺。

  帕蒂尔哈说,《精锐部队》的拍摄发生了很多意外:一些技术部门人员在拍摄的贫民窟遭到绑架、囚禁,器材全部失踪,帕蒂尔哈被迫更换拍摄地点;投资方在阅读过完整剧本之后拒绝再次注资;电影的粗剪版本曾经在剪辑工作室中被盗。警方也试图阻止这部反映了他们腐败一面的电影进入影院,最后某些BOPE成员也认为电影丑化了他们的职业。所以,对帕蒂尔哈来说,这只“金熊”的意义确实不同凡响。

  最大的爆冷是《卡廷惨案》没有得任何奖,有种说法是这部电影在最后关头被划为只参展不参赛。电影反映的是欧洲“二战”史上一段惨痛的史实,1939年,德国占领波兰,随即苏联出兵波兰,俘虏了25万波兰军警及官员。1943年,德国宣布在卡廷森林发现2万多具被杀害的波兰军人尸体。直到1992年,卡廷惨案档案解密,苏军当年杀害波兰战俘的真相才浮出水面。老导演安杰依·瓦依达,1926年生于波兰,被认为是“波兰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于2000年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2006年获得柏林电影节终身成就奖。他的《卡廷惨案》从波兰家庭角度出发,在这些家庭的眼中,德国人和苏联人,谁都不是救世主。在德国人占领下,他们的亲人早上出门开会,一去不返,几年后才拿到一坛骨灰;而苏联人来了,照样把他们的亲人送入万人坑。可怜的波兰,在两种力量的蹂躏下辗转飘零。这部动人又深沉肃穆的作品放映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所有观众起身向大师致敬。

  事实上,《卡廷惨案》才是最符合柏林电影节趣味和主旨的影片。柏林国际电影节于1951年在美国的倡议下创立,创立的初始动机便是为了确立柏林“欧洲自由之都”的形象。1974年,电影节上出现了第一部苏联影片,一年后,东德影片也加入进来,直接借文化桥梁推动了政治进程,政治支持和调停自那时起便一直是柏林的重要诉求。《卡廷惨案》对“二战史”的反思,正是柏林电影节一贯喜欢的主题。

  其实假如没有《精锐部队》,美国纪录片《标准流程》也许会问鼎金熊。《标准流程》是部纪录片,纪录片进入主竞赛单元实属罕见,或许是因为它直面了美军虐俘问题,而且拉出了长长的采访名单。最后得到评审团大奖显然是因为“正确”的政治立场——柏林墙倒了,柏林依然是个讲政治的城市。

  有些电影的入围让人费解,比如英国的《另一个波琳家女孩》。起初以为这部弱智电影入围是因为柏林需要娜塔丽·波特曼和斯佳丽·琼森,后来发现,这只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也许是,这部英国电影是在德国的电影基地拍摄的,并且拿到了德国电影基金的资助。德国本届入围的本土电影只有温情的《樱花》,颗粒无收。但《心火》和《无休无止》都有德国的资金背景——这样算来,与德国有关的电影就在柏林电影节占了3部——这正是德国电影目前新的努力方向:使德国成为一个受大制作电影欢迎的国际片场。

  去年,在德国本土拍摄的国际电影包括美国电影的数量创了纪录,并且有《窃听风暴》、《天堂之翼》和《最后的日子》等德国本土电影获得了世界影响。而在这些作品背后,是德国政府几年来辛苦营造的一个基于地区性基金和德国联邦政府电影基金组成的基金网络。

  德国政府创办的电影基金着实诱人。柏林电影节期间,采访了德国联邦电影局(FFA),接受采访的是戴安娜女士。这位女士是许多导演争相结识的对象,因为FFA目前掌握着德国最大的电影基金德国联邦电影基金(DFFF),这个基金每年的预算高达8810万美元。

  这笔钱从哪里来呢?来自国家财政。有了这笔基金的支持,电影局承诺,只要保证在德国本土拍摄,进入这个基金计划的电影,每花1个欧元,DFFF将返还20美分,最高会承担一部电影80%的制作费用。在第一年的运作中,DFFF用8730万美元支持了99部长故事片和纪录片,而它们在德国花的钱却达到5.88亿美元。

  2007年从DFFF受益最大的项目之一是沃卓斯基兄弟自《黑客帝国》三部曲之后的第一部长片《疾速车手》,这部电影从去年3月到9月在德国的老牌制片厂贝尔贝斯格制片厂拍摄,共从DFFF拿到了1320万美元。两年前沃卓斯基兄弟制片的《V字仇杀队》,也是在这个片厂拍摄。《疾速车手》的制作方式和《300壮士》完全一样,全部实拍,在蓝幕前完成,然后和电脑生成的外景结合。制片人乔·西弗尔正是因为看到《300壮士》的一小部分就是在慕尼黑制作完成,有德国的电影人才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才放心让《疾速车手》在德国拍摄的。第二大资助项目是德国导演汤姆·提克威的新片,由克利弗·欧文和娜奥米·沃兹主演的美国片《国际组织》,该片得到了860万美元的德国资金。此外还有凯特·温丝莱特主演的《阅读者》、周润发参演的电影《黄石的孩子》等等。

  受联邦电影基金的成功范例影响,德国地方政府也成立基金支持在本地拍片。柏林-布兰登堡地区就成立了电影基金MBB,该基金会的主管之一克尔斯滕·内胡斯说,该基金能产生450%的杠杆效应,也就是说他们每投入1.5美元,电影制作人们就会在这里花6.7美元。拥有名城慕尼黑的巴伐利亚州自认为是战后德国的电影之都,《窃听风暴》导演弗罗里安·亨克尔就曾在奥斯卡领奖辞中提到巴伐利亚州。该州现在也提供基金资助在该州拍片,每年的预算达到3720万美元。黑森州(Hessen)也有类似基金,每年的预算是3000万美元。北莱茵州去年资助在该区域拍摄、租用该区域公司设备、使用该区域人才或者后期制作设备的影视节目的资金达到5000万美元。

  其实,成立基金的初始目的,应该是对于在欧洲日益扩张的好莱坞的另外一种方式的反击。与电影宫隔一条街就是集电影、饮食、购物于一体的超级电影城索尼中心。尽管德国观众依然热爱柏林电影节和它的电影,甚至连夜排队以抢购一张电影票,但在索尼中心,满眼都是好莱坞新片的预告和海报,甚至这个电影城本身的存在,都已经可以说明一种资本的扩张。DFFF的潜台词就是:把好莱坞从德国电影市场上掠走的钱再拿回来。DFFF的项目主管克里斯汀·伯格说:“这个基金如此成功是因为我们和电影工业密切合作,并且想要加强德国电影制片人的地位,让德国电影和世界电影一起变得更强大。”

  然而DFFF在2007年的收成很好,自2008年初始却危机初现。一方面因为美国编剧罢工耽误了3个月,很多大片计划被推迟或搁置,另一方面是因为美元的持续贬值。驻柏林的电影制作顾问迪比·埃尔宾表示,如果有人问他今年要在德国拍《疾速车手》值不值,他就会掂量掂量,“去年1月1欧元兑换1.32美元,在德国拍片还是值的,但现在这个数已经上升到1.46到1.48美元了,这就有点烫手了。我不觉得现在在德国拍片会一样值”。

  所以,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扶持自己的大片导演才是出路。DFFF支持了汤姆·提克威的《香水》。戴安娜说,投资金给《香水》,是因为小说畅销,导演有名,有好的票房预期。这几年来,德国影坛涌现出了一批新人新作,除了被考拉斯·艾德认为帮助德国电影重返国际影坛而进入德国电影博物馆的《罗拉快跑》,还有曾以《勇往直前》获得过2004年柏林金熊奖的费斯·阿金,2007年,他的反映德国人与土耳其移民冲突的《天堂之翼》在戛纳电影节上得到了最佳编剧奖,并被选为代表德国冲击奥斯卡的电影。猛烈批判媒体口味好莱坞化的国际影评人协会秘书长考拉斯·艾德大力支持基金:“基金的成立是个进步,他给了德国电影人以制作的帮助和经济的帮助。”然而,记者向戴安娜提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有两项提案,一项如同《香水》,有畅销小说作基础,有有名的导演;而另一项想法非常天才,但导演是无名之辈,也一时看不出票房前景,你们会选择哪项?“戴安娜最终说选择后者,然而表情非常尴尬。

  因此,《精锐部队》的得奖更加可以理解,柏林电影节或许在暗示新的德国电影人:“瞧,这就是我要的电影,又有个性又有票房。”

  很显然,德国的新人还会一拨拨儿出现。德国有大量的电影学院,那些学生是每年支持柏林电影节展望单元、论坛单元和天才训练营的主力。展望单元主管阿尔弗雷德-霍利加斯说:“你也可以认为如果有一个非常好的电影学院就足够了,我们可以从那里获得80%的作品,但情况不是这样的。我们发现,尽管我们去年没有从科隆选出一部电影,但今年参加单元的电影可以说是科隆电影的大集合,我们只是在将我们的项目整合在一起时才发现这一现象的,我们并不是有意这样做的。”另外,他认为,德国的电影学院已经越来越趋向于多化,“在过去,人们经常称,科隆的人经常玩视频,巴登-符腾堡州的人学习制作特效,在慕尼黑你制作高质量照片,在巴伯斯贝格制作的电影都发生在前东德公寓楼里,柏林人则为了自我实现而拍片。这已有了很大的改观,所有的事情已更为多元化,产生了更细微的变化”。记者在德国高等电影电视学院和柏林电影节短片展映的观摩中,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或许就在几年内,他们之中将出现又一批汤姆·提克威和费斯·阿金。

  事实上,德国本土的知识分子对汤姆·提克威的《香水》的态度非常暧昧。一方面,他们意识到这部用英文拍摄的电影在本土和美国市场的成功;另一方面,他们多少认为汤姆·提克威正在离开《罗拉快跑》时期的锐气和任性。同样的改变在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和埃里克·宗卡身上也发生着。拍摄过《木兰花》的导演在新闻发布会上眼含热泪回忆童年;《朱莉娅》尽管依然不失质量上乘,但某些肥皂剧桥段却看得出导演的暗度陈仓。当然,也许他们只是不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冷,就像本届柏林电影节主席迪特·考斯里科对本次电影节的总结:“酷,但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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