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不可降解的垃圾和居高不下的油价造成的危害激发了人们用植物生产塑料的兴趣。小型生物技术公司Metabolix现在能赢得华尔街的重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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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佛·毕柏斯在担任生物工程师的这25年职业生涯中只想证明两件事：一是他能够改造植物，在它们的细胞中培养生物降解塑料；二是他可以从中赚上一大笔钱。 对于第一个目标，毕柏斯已经取得了惊人的成功。他在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的公司Metabolix已经掌握了植物细胞代谢的复杂遗传学，并且在大量利用微生物发酵生产“生物塑料”的流程上获得了数百项专利。一座造价2亿美元的工厂正在建设当中，明年年初就可以开始生产Metabolix公司的生物塑料——Mirel。但是毕柏斯的第二个任务——为自己和他的投资人积累财富——显然还未完成。受熊市的打击、再加上投产日期的推迟，Metabolix的股价已经从去年11月每股28美元的峰值跌落至最近的11美元左右。 现在，这家公司正面临着所有经营困难的生物技术公司都会遭遇的严酷考验。在等待启动商业化生产的过程中，它得不断地烧钱。此外，它必须认真挑选合适的顾客，以便展示Mirel的广泛应用，这种塑料不仅可用于生产礼品卡片、化妆品包装盒，还能制成塑料袋和计算机零部件等。 尽管承受了巨大压力，但是这位身材高挑、出生于苏格兰的生物学家却丝毫也不担心。50岁的毕柏斯神态沉着镇定，在公司1.3万平方英尺的实验室和温室里，他一边在细胞培养物和秧苗中来回穿梭，一边解释着他和他的支持者在面对股价的低迷时之所以能够泰然自若的原因。由于所有塑料原料都是从石油中提炼而来的，随着石油价格的大幅飙升，其成本也不断高企。此外，世界各地的消费者团体和环保人士不断抗议把数十亿吨塑料废弃物倾倒在海洋或者垃圾填埋场里的做法，相关毒素严重影响了人体健康。美国一年几乎要倾倒3000万吨固体塑料垃圾，其中可回收的大约仅占5%。这些趋势刺激了人们对全新的生物塑料的需求，这种生物塑料与价格昂贵的石化燃料无关，而且不会破坏环境。毕柏斯说，股市并未意识到这些力量，它只是在躲避风险。“当你还是一家小市值的公司时，风险程度就比较高，因此你遭遇的低迷期也会比较长，”他说。 毕柏斯也许发现坚持己见并不难，因为全世界最大的塑料供应商以及它们的顾客都已经意识到这是大势所趋。2006年，杜邦公司的第一家生物材料工厂投产，去年工厂销售了价值1亿多美元的产品，其中包括它的Sorona生物塑料。嘉吉公司（Cargill）的NatureWorks部门希望从2009年开始，一年交付14万吨Ingeo生物塑料，这种生物塑料可以用来制作新鲜食品的包装盒和纺织品。巴西石化巨头Braskem则斥资3亿美元修建以甘蔗为原料的生物塑料生产厂，而日本的东丽株式会社（TorayIndustries）正在利用发酵的植物淀粉和糖来生产塑料。美国也有一大批新兴公司，如Novomer和Cereplast利用小麦、木薯、土豆、大豆等作物生产塑料。“我们已经从疯狂的科学家转变为前瞻者，”加利福尼亚州霍索恩市Cereplast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弗雷德里克·希尔说。 疯狂吸收葡萄糖 所有这些原材料都减少了对石化燃料的依赖，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们都是绿色原材料。但是，与其他生物塑料必须在高温下才能焚化或腐烂不同，Mirel只要被扔到家里的垃圾桶或倒入大海就能自行分解。“Mirel可以在各种环境下发生作用，”加州大学奇科分校机械工程与制造专业的教授约瑟夫·格林说，“它可以与食物或院子里的垃圾一同充分分解，180天后它就完全变为了深色的土壤。”格林已被加州聘请在市面上寻找最好的生物塑料。此外，Metabolix能够决定这种塑料变为无害植物原料的生物降解速度，以及它会在何种条件下实现生物降解。包括Target、露华浓、惠普、医疗供应公司Labcon以及美国军方在内的近50家潜在客户正在70余种不同的产品中测试Mirel。“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因为）大多数塑料最终的结果都不好，”Labcon公司总裁吉姆·哈普说，该公司正在测试Mirel，以取代它每年为医院实验室生产的800种产品中所使用的近300万磅塑料。“我们喜欢它们的聚合物，”位于马萨诸塞州内蒂克的美国陆军研究中心的工程师约安·拉托说，“我们怎么用也用不够。”该研究中心正在评估是否能用Mirel做垃圾袋的衬里，以便海军舰艇能把这种垃圾袋直接扔入大海。
Mirel是用发酵的转基因微生物生产出来的。它们从玉米中大量吸收葡萄糖，然后把这些糖分转变为油脂型的小液滴，这些液滴的重量占细胞重量的八成以上。经过收集、风干后，这些液滴变为颗粒物。这一切听上去很简单，但是要让这些微生物符合要求，必须在基因工程上创造奇迹。 毕柏斯不像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人。他生长在Slamannan的一个贫穷家庭，这是位于格拉斯哥和爱丁堡之间的一个以采煤为主的偏远小镇，而且经常刮大风。毕柏斯16岁时，父亲去世了，几乎没有给他的11个孩子留下什么。毕柏斯在高中时引起了化学老师的注意，并由此摆脱了在矿上度过一生的命运。在这位老师的帮助下，毕柏斯进入了著名的阿伯丁大学。毕柏斯1983年获得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后，又考上了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纽约CantorFitzgerald公司的分析师帕马拉·巴塞特说，在麻省理工学院摆脱了贫困并且培养出竞争实力的经历让毕柏斯做好了成为创业家的准备。“大部分科学家都希望发表著作，尤其是在麻省理工学院，”她说，“而毕柏斯却希望从商。” 有着生物化学背景的毕柏斯很早就意识到，基因工程将开辟出新的商用领域。他的大部分实验室同事都对医药领域的生物技术颇感兴趣，其中还有几个人为此而创建了公司并且最终被制药巨头收购，从而取得了巨大成功。毕柏斯也渴望成功，但是与许多同事不同，毕柏斯放弃了医药而沉迷于工业应用。1987年，麻省理工学院为他的成果申请专利，4年后当这些专利申请获得批准时，毕柏斯已经谈妥了独家授权协议，并且为一家新公司制定了商业计划书。1992年6月，Metabolix公司成立。 事实证明，完善生物塑料的制作方法，其难度远远超出了毕柏斯的想象。当初当他拿着自己的商业计划书去找陶氏化学、杜邦等公司时，它们均对他的计划表示怀疑。“我们不止一次地受到嘲笑，”毕柏斯说，“我们原以为找到了摇钱树，但在接待处就碰了壁。”为了摆脱经济困境，公司开展了11轮融资活动，并于2006年11月展开首次公募。在此期间，研究人员一直在努力提高细胞中的塑料含量。 成为奢侈品 突破性的进展出现在2004年，毕柏斯终于实现了塑料产量目标。“生物降解塑料仍有许多地方需要改善，但是科学发展已经提供了从研究进入工业应用并且使之盈利的手段，”亨茨维尔市阿拉巴马大学化学系教授卡曼·舍尔茨说，“如果它无利可图，那就没人会去考虑它。”舍尔茨研究的正是这类材料。 目前，全球生物塑料的总产量仍然微不足道。分析人士说，到2010年所有制造商一年的总产量将达到100万吨，而以石油为原料的塑料的年产量则达到5亿吨。但是当原油价格达到每桶138美元时，这些普通塑料（它们的石油消耗占美国石油消耗总量的10%）将迅速成为奢侈品。而采用生物塑料不仅有助于减少对石油的依赖，还能为公司和消费者节约大笔资金。由于陶氏化学公司在6月1日把它的塑料产品价格提高了20%，因此Cereplast等公司生产的部分种类的生物塑料的成本相对降低了。旧金山BeaconEquityResearch公司独立分析师杰夫·毕晓普预测，如果石油价格仍然居高不下，生物塑料最快只要5年时间就能占据全球20%的塑料市场。他说：“顾客肯定会纷至沓来。”杜邦公司生物科学负责人约翰·皮尔斯称生物塑料是“一个据我们估计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市场机会”。 Mirel的目标是高端市场。每磅Mirel塑料的成本在2美元以上，而大宗生物塑料的成本还不到1美元。它已经得到了一些强有力的支持。2004年前后，由于Metabolix公司的细胞培养物产量出现飞跃，因此食品和化学公司突然开始对毕柏斯的来电做出回应。经过谈判，Metabolix与农业巨头ArcherDanielsMidland结成合作伙伴，后者希望为细胞培养提供原料供给。毕柏斯坚持要求未来的营业额五五分成。作为合资公司的一部分，ADM在2007年承诺，要在衣阿华州克林顿市投资2亿美元修建一座工厂。该工厂从2009年年初开始投产，Mirel塑料的年产量将达到5.5万吨。合资公司的负责人、ADM公司的副总裁约翰·赖斯说：“让它取得巨大成功是我们的希望和梦想。” 毕柏斯证明了自己的研究是科学有效的，现在他希望在不依赖玉米等粮食作物的情况下扩大Mirel的产量。在美国能源部的资助下，毕柏斯正尝试着用生物工程改造柳枝稷和其他植物，从而利用它们的叶子生产塑料。如果他能成功，Metabolix公司只需用目前种植玉米的一小部分土地就可以为数十亿磅生物塑料提供原料。这是一个挑战，但科学家出身的毕柏斯说：“轻而易举的事情让人兴味索然。” 作者：马拉·德霍瓦内西安（MaraDerHovanesian） 翻译：杨鸣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