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 是日清晨,随同父亲共赴祖父垂钓之约,三代人,其乐融融。祖父和父亲是常常垂钓的,尤其祖父还多次参赛,都可算是高手,而我却只有几次垂钓的记忆,“菜鸟”一名无疑。 至鱼塘,觅定位置后,便动手准备渔具。邵雍在《渔樵问答》中记:“钓者六物:竿也,线也,浮也,况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他所说的六物我虽俱有,但也是别无他物了。在祖父的帮助下,我调定浮漂、查妥鱼线、上好鱼食,便纵情挥杆甩线。在我而言,这钓鱼本是无欲无求的,因料定自己大抵将会一无所获,便单是想来锻炼一番精神集中力而已。不承想,不出片刻,我就有所斩获,而且是小四斤的草鱼一条,这让周边的人欷歔不已。祖父、父亲高兴之余,也誓要一展身手。我也来了精神,幻想太公钓鱼的唾手可得,可直至午时不仅再无所获,连鱼饵也未见损失。于是,开始抱怨“夏日炎炎鱼不吃食”,“鱼塘鱼稀无从得钓”,“假日肩摩袂接、人声鼎沸惊扰了鱼儿”等等外因。起身欲唤祖父、父亲回家吃午饭,始料不及二人也交了白卷,且大有不获不归的气势,为此,不禁哑然,只得等待二人兴尽作罢。 回家路上,思绪天马行空。《论语·学而》中记,子曰:“君子食无(毋)求饱,居无求安。”张中行先生注“食无求饱是为禅”。莫非这鱼儿也通了禅意?起初我抱着“平常心”,鱼儿便赏脸食饵一二,此后我有了“得失心”,便遭到鱼儿的摒弃?李白云“闲来垂钓碧溪上”,陆游话“闲时钓秋水”,可见垂钓讲究的还是个“闲”字,难得闲人啊!岑参《渔父》讲得好:“扁舟沧浪叟,心与沧浪清。”渔父泛舟于清波间,他钓的是清心寡欲,心境像水─般恬静的高尚情趣,岂是鱼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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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圆悟克勤大师手书“茶禅一味”后流传至东瀛,并继承发扬之说。可见品茶如参禅。我却于不经意间从这垂钓中也尝出几分禅味来。说到禅,赵州禅师“吃茶去”的故事为我深深钟爱。《五灯会元》记,赵州从谂高僧曾问新到的和尚:“曾到此间?”和尚说:“曾到。”赵州说:“吃茶去。”又问另一个和尚,和尚说:“不曾到。”赵州说:“吃茶去。”院主听到后问:“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赵州呼院主,院主应诺。赵州说:“吃茶去。” 为此特作此文,仿“吃茶去”,名曰“钓鱼去”,以彰“钓禅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