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一、美国和印度：信息产业的两个重要标本
很多事情在你看清楚的时候就是你从绝望中发现光明未来的时候.面对中国软件业的难局,多少有识之士殚精竭虑思考如何破局,美国和印度成为业内人士眼中的活标本.前者是世界软件业当之无愧的龙头大哥,后者是世界范围内软件产业的后起之秀,对这两个具有标本意义国家的分析,是拂去遮在我们眼前那一叶的便捷途径. 美国不想多说,这个国家的成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可复制的,那是“上帝眷顾的国土”,软件业从此地发殇,犹如“蝴蝶拍的那一下翅膀“,逐渐发展为席卷世界的信息革命,成为工业革命以来世界经济发展的一个崭新阶段,进入21世纪以来,信息革命狂飙突进,所有传统产业都在这场前所未有的产业变革中经受洗礼,“适者生存“!这个生物学意义上的概念在经济领域同样适用,无数公司兴亡变换,不变的是对未来的全新展望.美国:微软,SUN,ORACLE,IBM,思科,HP,GOOGLE,INTEL.....一串串如雷灌耳的名字就是信息革命这场风暴里一艘艘乘风破浪的巨船. 印度,这个国家在刚过去的那个世纪,留给我们的是农业文明、散漫、贫穷、乐观、平和、傲慢、等级森严、失败的民主、新德里旁的贫民窟等等互相矛盾而远远谈不上美好的印象。 一夜之间，我们睁开双眼，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信息产业的巨无霸，印度。在经历了前期的怀疑，讥笑，沉默，惊叹，认同之后，我们终于有些痛苦地承认，至少在信息产业的一个主要领域：软件产业方面，我们已经被印度远远抛离。差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差距如何产生！承认这种差距只是一个开端，如何使差距缩减为零乃至超越才是我们的目标。 印度现在被认为是中国软件产业的一个可以类比的目标，这是基于两个国家巨大的相似点：同处东方，国土面积巨大，人口众多，属于第三世界。但印度的成功是否能被中国克隆？这种种相似点是否是我们保持乐观期望的重要支柱？开启成功之门的钥匙在印度手里吗？这需要我们深入到印度这个神秘的国家。 二、印度文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可怕的印度！这个国家总能给你巨大的遐想，往往在你对他嗤之以鼻时，他爆发出的巨大能量让你大吃一惊。 东方神秘主义，世界文化的另一极，与其说中国是东方文化的代表，不如说印度更有资格，中华文明有三个源头：道教、儒教、佛教。佛教起源于印度，光大于中土，在道教和儒家文化衰落的今天，佛教作为三大世界性宗教却始终不灭，中华文明作为本土性文明的先验认同面临质疑。这个问题太巨大，远不是一篇千字文能够阐述的，只能说，让我们抛弃大国上民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以谦卑的态度去进入另外一个语境吧！ 佛教是多神论宗教，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宗教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宗教，对比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种一神论宗教，佛教更加接近于一种哲学，甚至可称之为无神论宗教。这里面包含了对自身潜力的终极认同，在西方文明里面，人皆有原罪，必须通过信仰来达到自我救赎，这带来了民族思维的统一和对公众秩序的认同与自觉维护。东方世界没有原罪一说，更加常见的说法是“人之初，性本善”，相信个人道德的自我约束可以带来世界大同，而实际上可能造成民族思维的发散和对公众秩序的漠视。这是很奇怪的结果。常识上东方民族更加趋同而西方社会更加尊重个人自由，而实际上往往是相反的。佛教在中国光大而在印度衰落,是因为佛教与道家和儒家思想在精神实质上非常接近,所谓的三教同源说就是基于这种认同。后来宗教在中国终于衰落，以至中国成为主要大国（甚至所有国家中）中唯一没有宗教渊源的国家，这种变动对中国的历史进程以至未来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印度教是主神论宗教，相比佛教而言对印度人民的精神塑造起的作用更加重大。这与基督教对西方国家的民族气质的塑造有异曲同工之妙，社会凝聚力得以提升，对秩序的追求成为社会共识，个人成为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不是各自为政。我认为宗教的作用必须辨证地看，在对民族精神的终极影响上，宗教具有不可代替的作用。 印度人普遍天性乐观平和，加上长久的种姓制度，使得印度人天生就具有善于服从的品质，对比那段中国和印度同遭殖民统治而最终摆脱的历史，可以发现很有趣的区别，印度选择了甘地的“不合作运动”来达到目的，中国是通过不断的暴力革命来试图推翻现政，这在一个方面凸显了中国人与印度人在民族性格上的巨大区别。所以印度打起仗来不是中国的对手这完全可以理解。中国人5千年历史就是5千年斗争史，虽然在制度建设上乏善可陈，斗争的文化因子可是深深地烙印在民族DNA上。说中国没有历史可能过头，但中国人在5千年中的表现可说为这个说法提供了论据，西方社会制度发展层次分明，从中世纪政教合一的黑暗时期，到文艺复兴，到法国大革命肇始的制度革命，到现代宪政体系的建立，每一个历史阶段都具有清晰的面目，而在中国，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封建王朝，从始皇帝到大清朝，只是天下改了姓，没有制度进步，没有历史，只有文字。印度的历史同样模糊不清，甚至在印度成为“英国女王皇冠上最闪亮的一颗珍珠“之前，这块土地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统一的中央集权制政权，之前的历史在文字上不曾有过完整系统的记载，那是因为印度人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政治之外的事物上，一部奥义书，就可以使这个国家的文化不朽。 “聪明的中国人，狡猾的尤太人，智慧的印度人，大智若愚的美国人”，这只是表述了一个民族的思维倾向。聪明的中国人啊，你什么时候摆脱小聪明，你就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这种思维取向，对一个国家的历史发展有巨大影响，在经济领域这种影响可说更加巨大。信息产业是“软产业”，是国家间集体智慧的较量。IBM可以卖掉他的PC，但他会不遗余力地收购普华永道，这是在IBM，这个信息产业的教父级企业上发生的真实故事。 印度人善于服从，容易融入西方语境的天性注定了他们在信息产业上不能为天下先，但他们会成为优秀的服务提供者，现阶段的印度IT产业，很大比重的从业人员是这样一些人：接受了西方文化洗礼后，“身在曹营心在汉”，在印度的夜晚为美国的白天提供咨询服务，从小到一个电器的开关，大到为一个跨国企业提供方案解决，他们活在印度，精神却翱翔在美国的天空里。以前印度人替西方人看大门，现在他们其实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殖民统治带给印度的远不是像带给中国人的那种沉重伤痛，英国在掠夺印度资源的同时，也为印度建立了现代化的教育体系，为印度成为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打下了制度基石，对印度而言，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甚至连殖民统治的语言也成为印度IT发展的一个重要条件，英文成为印度的主要语言。从这些貌似荒谬的现象中，可以看出历史真的太会开玩笑了。这种民族气质和独特历史的结合，注定了印度IT的成功同样很难被国内大多数地区所复制，唯一勉强可以一比的是东北地区，据说现在东北对日本的软件出口势头很不错，但日本在IT上怎么能跟美国相提并论!20世纪日本雄起时,美国痛苦然而清醒地从制造业中脱身,大力发展信息技术,现在这种战略取向取得辉煌成功,而日本在10年的经济低迷中开始了痛苦的思考,也许日本能重新站立在时代的尖端,而中国可能连思考的环境都还没有产生.国际分工中我听到的只有对中国成为世界制造车间的欢呼雀跃.在经济链中,难道我们永远要处在食物链的下层? 三、制度天下：中国软件业的切肤之痛 按理说软件产业是极其受到重视的产业，中国人的脑袋也聪明得很，怎么这么多年搞下来一个在世界范围内拿得出手的企业也难找呢？去年评比的中国软件TOP100，华为是第一位，但怎么看这第一怎么有些可疑，虽然交换机实质是软件，但好象cisco在美国也没人把他看成个软件公司吧？IBM现在把PC扔给中国人了，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声称他们才是世界软件业的老大了，微软虽然不服气也无可奈何，唯有使劲把.net进行到底，看看是你IBM的企业市场做得大还是我四处出击的策略奏效。这两个公司之间的争斗，将是以后IT发展史上值得异常关注的一个方面。这其实也代表了软件发展方向之争，是通用软件占据天下还是行业软件尾大不掉？ 看看中国，通用软件再怎么使劲还就只是财务软件、翻译软件有点起色，WPS难觅影踪，中国人的操作系统更加是一个梦，我的未来不是梦？还是在梦中说梦话？行业软件呢？联想用了半天劲想进入咨询服务业，今年面对业绩也只有重归PC，收购的咨询业务被打入另册，至于高调推出的所谓关联应用，我可是很久没听见联想说过了。 亮色啊亮色，“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我看到的只有托普招5000个工程师的笑话，看到的只有借开发之名行圈钱套钱之实的种种短期行为。在现阶段的中国，不论是历史传承、制度准备、市场取向还是企业思维，都注定了中国软件产业的做大可望而不可及。 中国人很实际，对软件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天生具有排斥心理，重农轻商的传统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连流通都被认为不能产生价值，这装在电脑里的不知它在里面捣鼓些啥的玩意我怎么能接受，而且还要我花大价钱去买它，简直不可想象。真要用了？好，那我买盗版去。个人操作系统可以买盗版啊，我的企业要用软件怎么办？那就在价钱上狂砍，砍得你没利润，砍得你两眼泪汪汪，砍得你只好接受大甩卖的后果。很多国内软件企业实际是靠系统集成赚钱，靠倒腾硬件赚钱，这真是一个讽刺。这下可好了，没有研发的高投入，全在一个低水平上挣扎生存，想在高度专业化的行业市场上分一杯羹，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美国鬼子进村了，德国鬼子也来打秋风了，连印度阿三都来抢钱了，八国联军就要来了！我们该怎样还击？还是连还击的想法都不曾有？看看现在政府采购对国内软件企业的态度可见一斑。这也难怪啊，在高端市场上我们没这实力。想省钱的结果就是把更多的钱送给老外，这也是一个讽刺。 新的政府采购法听说准备把强制采购条款列入，这很难说是好是坏，在中国，鲜见政府保护行业发展为竞争力，发展为垄断力的事例确是人人看得到。WTO来了，规则上我们要遵守，但你的思维有规则了吗？ 做大的前提是市场够大.市场够大的前提是需求够大,需求够大的前提是使用人群够大.可悲的是,我并不认为中国的实际人口就是“有效人口”，13亿人中最多只有3亿人口具有现代意义上的购买力，另外10亿人仍然在生存而不是生活。所以我们提到中国的IT市场，只需要提到城市市场就可以了，城市市场分为三块，最大的蛋糕当然是行业市场和政府市场，消费市场暂时放下。在中国市场上，相比于其他国家，潜规则之盛行是世界第一，这点我们不用谦虚。长期的集权体制必然产生市场的扭曲。我相信只要做过市场，搞过销售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很多东西是摆不上台面的。阳光采购之下，巨人的身影拖曳出浓黑悠长的痕迹，关键那太阳不是12点的太阳，不能从头顶照下。这个问题也放下。 大量的暗箱操作和灰箱操作下，市场被条块分割，行业壁垒，地方保护主义盛行，这种市场土壤，怎么能让参天的大树长成？ 可以想见的前途之一就是国际化，国际化的前提就是思维的国际化，我们要做地球人。我们要天下一家！这很难，难得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可以想见的第二个前途就是放弃做大的梦想。不做大你写这些做什么？目的就是先放弃做大的梦想，把脚踏到土地上，从贫瘠的土壤里艰难地吸取养分，慢慢地改变这个市场的生态。是的，我们要做强！不要大，只要强。美国IT之强不仅仅体现在那些如雷灌耳的大公司身上，不体现在那些动辄销售额上百亿美元，员工上万人的超级企业身上，更多的是体现在那不计其数的小公司身上，你可能根本没听见过这些公司的名字，但当你要进入某个行业的时候，这些公司的地位就是IBM在IT的地位。美国为中小企业的技术革新和发展壮大做出了卓越的制度保证。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暂时不提。这些小公司是美国创造精神和技术进步的主要力量。从车库里出来的教父级企业太多了，HP、APPLE、MICROSOFT等都是其中的翘楚。只有做强，才能做大，单纯为公司规模做大，必然大而无当，就像中国的众多国有垄断企业一样，世界500强10好几个，真正有核心竞争力的一个也找不着。 第三个前途就是另辟蹊径，换个方法想问题，IT的分支很多，最具有颠覆意义的就是互联网技术。 四、迟来的春天：梦想互联 在上世纪80年代，为了沟通的方便，美国军方开发出了互联网的初始模型，连最伟大的预言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初出襁褓的婴儿会在今天成长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如果一定要加上之一的话），从改变人类生存状态的角度，也许只有火的发现能与之相提并论。盗火的普罗密修思啊，全人类都向你致敬！并且将荣幸地永远生活在你所带来的温暖中。 据说在古代巴比伦，世界各地的人们全力建造通天塔，试图登上天空，上帝很惧怕，你们凡人怎么妄想了解天界的秘密呢？于是上帝采取了行动，他让世界各地的人们分说不同的语言，于是人们不能互相沟通，通天塔就建不起来了。 但聪明的人类仍在内心保留了这颗秘密的火种，于是有一天，人类在经历了无数的轮回变换之后，终于把通天塔建成了，他们发现，原来天上什么都和地上差不多，他们人人都是上帝了。 这个通天塔，就是互联网，就是互联网代表的人类精神。 沟通的精神，共享的精神，服务的精神，世界大同的精神。从此人人不再孤单，我们知道在这个虚拟网络的背后，我们可以接触到人类为共同理想不懈奋斗的伟大理念。 在互联网陷入低潮的那几年，其实是积淀的几年，“关于互联网，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远远不能了解她的巨大潜力”，“互联网的应用，其实到现在为止最多只挖掘出百分之一”。 几乎所有的传统社会活动在互联网上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这种信息的前所未有的交互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我慢慢思考，永无止境。 投射到经济领域，互联网已经使众多的公司迅速崛起，Ebay,YAHOO,AOL,GOOGLE，在最短时间内造就了最大的经济神话，在中国，新浪、网易、盛大等也写就了属于中国人自己的光辉篇章，没有互联网，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她已经和即将以人类历史上从来不敢想象的速度创造最多的财富，信息的重要性，沟通的重要性从未像现在这样凸显出来。 在特定的行业市场，互联网的应用才刚开始起步，这一点上我们终于赶上了世界的脚步，也许也只有这上面，我们能开创出属于中国人也属于地球人的天空。互联网领域，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并不落后，在网站排名上中国仅次于美国，而在可以想象的几年内，中国拥有数量最大的互联网民是完全不用怀疑的，如何把握这前所未有的机遇，我们的软件公司应该为此做些什么呢？这值得我们为之深深思考。不断挖掘需求，不断创造需求，是我们应该首先做的。基于互联网这个平台进行信息的交汇，进行资源的整合，这其中包含着巨大的商机，也是中国的软件公司可以做大做强的一个前景光明的选择！(这是本人以前的一篇文章，在自己重新投入互联网行业时，翻出来回味一下，并与各位新老朋友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