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沉羽覆舟,关于人民币升值的故事



人民币大幅升值的趋势与物价持续上涨的共振是当前中国经济生活中最严重的问题,伴随着这一问题日益恶化的是国家利益、国民福利的空前损失。

一、人民币升值政策似是而非的依据

人民币升值政策肇始于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一次性升值人民币2%。我们的人民银行早年抗拒了亚洲金融风暴期间人民币贬值的政策诱惑,因此为我国国民经济提供了十余年的适当的宏观金融环境,推动了我国经济又快又好的持续增长,但这一次终于没能抗拒人民币升值的政策诱惑。从此以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人民币不断升值的年代。鼓吹人民币升值的中外人士提供的政策依据主要包括:一是我国不断膨胀的外贸顺差。一个夸张的说法是我国迅速增加的外贸顺差正在导致全球经济失衡,并由此可能导致我国外贸出口环境的迅速恶化;二是强势的经济增长支持货币升值;三是最近有些专家们提出了这样一种论点:在国内物价持续上涨的背景下,人民币升值政策有助于缓解和平抑迅速波动的物价。

二、人民币升值的政策后果评估及人民币升值政策之批判

1。人民币升值的政策后果简要评估

如果不考虑我国经济运行的内在规律与我国经济所处的特殊历史阶段,单就西方经济政策的选择及组合来看,人民币升值政策的依据或许是充分的,至少也是可行的政策选择罢。但基于中国经济发展的现状和趋势来看,人民币升值政策无疑是与政策原本的预期相去甚远甚至是背道而驰的。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一,始于05年7月人民币的持续升值政策不仅没有能够抑制我国外贸顺差的迅速扩大,令人意外的是,在人民币不断升值的过程中,我国的外贸顺差反而仍然在不断飙升中;二是,在人民币不断升值的过程中,始于07年初的物价上涨正在以其固有的惯性持续着,以致于今天正在演绎的人民币升值与物价上涨的共振已经为我国社会经济的健康全面发展蒙上一层阴影。今天,我们的瓢与葫芦终于都浮起来了。

2。人民币升值政策之批判

联想到当时有不少的民间人士坚决反对人民币升值,从上述对人民币升值政策的中短期后果来看,我们的人民币升值政策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在人民银行准备要人民币升值时,对于日益增加的外贸顺差,众所周知,其根本原因就不是因为人民币被低估。今天,如果我们针对外贸顺差过大这一问题愿意亡羊补牢而采取真正有力的政策,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速度上升过快、规模过大的外贸顺差是我们一直坚持不懈的出口导向政策的惯性作用、我国加入WTO后获得更加自由的市场、全球比较优势下加工工业向中国的大规模积聚而催生的所谓“世界工厂”的强大威力、我们“世界工厂”规模宏大的工人们都可以夜以继日并不计报酬的工作、我们对弥漫于中国大地的严重的环境污染视而不见等等方面的共同发酵。如果我们政策的决策层能够这样客观地、实事求是地去看待问题,抛弃那些西方经济管理的花架子,我们即使维持稳定的人民币政策,采取一些有针对性的措施,我们的外贸顺差一定可以稳步回复到适当的水平的,那另一个沉羽覆舟的故事——流动性过剩也不会在很多精英和专家的幻觉中诞生,从而免于我们的人民银行手忙脚乱、减少企业和投资者对中国宏观经济金融政策葫瓢齐浮的担忧,为我国充满活力的经济提供一个预期稳定的政策环境。

今天来看,人民币升值这一政策不仅导致了葫瓢齐浮这一恶性的宏观经济局面,使我国的宏观经济政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更为令人痛惜的损失是,人民币升值政策正在导致国家战略利益和国民福利长期的、空前的(但愿是绝后的)重大损失,而正在持续上升的物价无疑使得这一损失雪上加霜。

如果中投公司都在全球寻找具有合适资质与素质的操盘手来掌控其2000亿美元的外汇资产中的很大一部分的境外投资,那么我们应该可以由此得出一个简明的、令人信服的结论:中国还远未获得在全球资本市场纵横驰骋的内在能力,中国的资本输出至今最多处于外贸迅速增长后的试探性走出去阶段。既然人民币资产走出去还只是处于萌芽阶段,那么,近年人民币不断的升值使得我们的人民币资产丧失了我们基于开放经济本应具有的走出去所应得的合理红利。其实,这也只是一个金融常识:一个强势货币不利于出口但有利于对外投资。而人民币升值政策的莫名其妙恰恰在于我们的经济体与外贸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人民币,而我们却制定了适应于一个大规模输出资本的人民币政策,问题是当前我们虽然具有一定的资本但我们似乎没有能力将这些资本大规模地输出。我们的宏观经济金融政策决策层是该去好好学习一下西方经济学,看看当前美联储是如何为其自身的经济的服务的。

不管依据什么理论,当我们五年前可以用一元人民币购买四个鸡蛋而今天我们很难用一元人民币购买两个鸡蛋的时候,从常识来讲,人民币升值的政策是缺乏实际的经济基本面支撑的。因此,当人民银行坚持人民币持续升值政策的时候,由于不但看不到国民利益的增长,反而感受到的是国民利益的损失,那当然就是对国民利益的严重损毁了,尤其是在人民币币值一旦升上去就很难下跌的情况下。也许,我们已经永远告别了8比1的人民币汇价时代,我们即将告别的是1比7的人民币汇率时代,而这样的时代只能是历史了。

人民币升值政策折射出的是我们的宏观经济金融政策哲学的沦丧,所以我们没有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面对我们的政策决策,所以我们的很多宏观金融政策不仅被动而且缺乏实质有效的方向和结果。我们忘记了我们政策之本是广大民众的利益和国家的战略利益,而不是一个西方经济学的一个理论模型。我认为,教条主义与立场的缺失是我国当前金融货币政策空间日益促狭的根本原因。

三、当前经济金融形势下的政策选择——走出物价上涨与人民币升值的双重陷阱

当强势美元依稀永久成为历史,今天,我们看到的是弱势美元基本背景下的黄金、石油、粮食与农产品、有色金属矿产品等的价格持续暴涨。这些资源商品的暴涨看来可能有利于美元地位的维持,但我们更应该假定的是,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不是美元维持强势地位的标志,恰恰相反,全球以美元计价商品的疯狂上涨已经宣告美元走向衰落不可避免。

在美元不可避免的衰落前景之下,全球经济的剧烈动荡不可避免。保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是过度依赖于全球市场的中国经济避免卷入剧烈震荡的全球经济的金融政策基石。

对于我国急剧增加的外贸顺差,解决问题的有效政策孕育在形成巨额外贸顺差的多条路径之中。当前我们的政策选择应该着眼于如下方面:

1。改变我国长期以来的出口政策导向,根据国家产业政策导向的要求,不同程度地收紧所有鼓励出口的政策,废止那些不符合我国长期发展战略的那些鼓励出口的政策法规。我们不仅是要废止部分鼓励出口的经济金融政策,还需进一步制定政策以限制部分产品和服务的口。对于那些仅仅从事对外贸易加工的外资,政府应该制定区域限批的政策及鼓励投资的区域。在这个方面关键的是政策导向必须明确,根据国家产业政策该限批的严格限批、该鼓励的还是予以鼓励,同时寻求货币政策与产业政策的结合。

2。坚决推动和执行《劳动法》,保障工人合法劳动权益,灵活地、严格地执行最低薪酬制度。考虑到中国区域经济发展极不平衡的特点,由国家劳动保障部与相关部门根据制定最低工资分类指引,由各省市自治区根据该指引制定适应本地区的最低工资制度。

3。铁碗严格环保执法,保护生态环境,增强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潜力。

4。根据各地社会经济发展的水准和推进和谐社会的基本要求制定对各地方政府的工作目标,并以此作为政绩考核的主要依据,以杜绝地方政府片面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而忽视地区社会经济整体协调发展。

针对外贸顺差急剧增长,政府政策的关键是要改变出口政策导向,放弃人民币升值这样不当的、一刀切的政策,必须要充分认识到我们社会经济发展极度不平衡的现状。随着政府有关遏制外贸顺差措施的出台,人民币的持续升值,全球经济增长的放缓,企业成本因为工人工资和其他生产要素成本的上升,现在应该考虑和准备的已经不是外贸顺差急剧扩大的问题,而是我国08年外贸出口大幅度萎缩的可能性正在越来越清晰,这正如早两个月还在众口所言的流动性过剩,到今天,如果我们要保持08年经济增长不低于9%,向市场适度投放货币应该已经是迫在眉睫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沉羽覆舟,关于人民币升值的故事

为了避免我们将价格上涨与西方经济学的通货膨胀联系在一起并导致不当的宏观经济政策,笔者还是更愿意称目前的价格上涨为物价上涨。对中国经济状况有生动理解的人都知道,平抑当前的物价不是常规的利率政策可以奏效的,就如这两年人民币升值不能稳住外贸顺差一样。13亿人口国家的物价无疑是由供给与需求决定的,但这一次的物价上涨是全球生产要素上涨的结果,其实是更大范围的全球投机导致的结果,预计一国的货币政策的影响是有限的,尤其是对我们这样一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而言。我们能够做的应是多养猪养牛、养鸡养鸭,将荒掉多年的农田种上该种的农作物,并确保我们从事养殖种植的农民能够比外出打工所获多一点。因为美元衰落而导致的石油价格上涨、几乎所有的资源品上涨,如果我们已经错过了廉价占有这些资源的时机,在不考虑货币政策的安慰作用的情况下,那今天政府的货币政策能够有任何用途吗?从稍长一点的时期来看,货币政策的效果是一定赶不上中铝增持力拓股份的。

因此,人民币升值不过是一个沉羽覆舟的故事;当前及未来两年,提高利率以对付物价上涨则是第二个沉羽覆舟的故事。但这两个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拙劣与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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