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国央行而言,利用利率、汇率、票据等政策来干预经济,其背后无疑是各国国内人民各种各样的利益。央行行长更像一位证券市场上的大基金经理,他的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利用货币政策为国内人民谋福祉。 ——题记 DJ
到去年底,中国外汇储备余额达到1.53万亿美元(接近GDP40%),中国人看起来的确很有钱了。这笔财富来得实在太不容易了,如果讲地更加通俗一点,那就是中国几亿廉价劳动力像农村老太太一样通过攒鸡蛋、卖鸡蛋换回来的血汗钱积累起来的财富。
这笔财富都干什么用了呢?这些外汇储备的相当一部分投放在美国资本市场,购买了低风险、低收益的美国国债,大致相当于中国在美国的储蓄存款,美国人把中国的钱借去消费、投资、稳定和发展了美国的经济。
截至今年1月末,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为4926亿美元,在世界上仅次于日本持有的美国国债数量,也就是说,中国是美国政府的第二大债权人。
中国人当这个大债主有意义吗?美国经济要衰退了,美元大幅度要持续贬值了。过去长达六年多的贬值周期,美元贬值幅度超过了42%。今年以来的两个多月,美元贬值速度越来越快。
这意味着什么呢?我们可以讲一个连农村老太太都可以算过帐的例子:假设1.5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现在可以到市场上可以买10个鸡蛋,可是随着美元越来越不值钱,也许3、4年以后中国的这1.5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只能买到5、6个鸡蛋了。天那,中国人民辛苦挣来的血汗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外汇储备中还有一些钱干什么了呢?那就是有2000亿进了中投公司,中投公司又运做如何呢?美元贬值了,我们对外投资的资产也跟着缩水。
中国的钱仓出了漏洞,大家一起来出出主意吧:让中国人的血汗钱不再缩水,让这笔财富给中国人创造更多的财富,让这笔财富使我们的越来越富有。
早该为美国今天的态度做准备了
保尔森来到了中国,对中国大加赞许之外,必定谈及人民币汇率,美国希望人民币更“市场化”。这当然是美美元面世以来一贯的手段。
自2005年夏季人民币汇率体制改革以来,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人民币对美元已经升值15%,而且最近升值的幅度越来越大。今年第一季度,人民币升值了4%,破“7”几无悬念。这不仅立刻刷新了去年四季度刚刚创下的季升幅2.77%的记录,也是1994年中国外汇市场建立以来,人民币升值幅度最大的一个季度。在汇率加速升值面前,各大机构纷纷抛开去年6%-10%的预期,大胆调高今年的预测值至12%-15%。
至去年年底,中国外汇储备高达1.528万亿美元。如果假定中国外储内90%是美元,过去一个月即蒸发357亿美元,相当于中国2月份贸易顺差的4倍。《货币战争》作者宋鸿兵说,这相当于中国每月被击沉了4艘航空母舰。
几十年以来,人们发现无论美元升值还是贬值,美国都是全球最大的赢家。这些话是当年美国人对日本、韩国人说的,现在这些话又开始对中国人说了。1985年一纸 “广岛协议”导致樱花梦想破灭了日本人的财富缩水了,美国人的福利得到了补贴,当然韩国与中国台湾在差不多的时候也为美国做出了相同的贡献。在每一次美元汇率大幅度贬值中,美国都会成为全球最大的赢家。
其实早在20世纪60年代,当布雷顿森林体系还存在时,法国人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指出了美国“无须担忧的逆差”问题。在这几十年中,我们可以观察到在美国经济复苏的过程中,强劲的需求导致美国对外有很多逆差,一旦美国经济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美国对诸国算帐的时候就到了,为减缓本国经济衰退,美元该贬的时候就贬,对于死盯住美元汇率不变的国家,就强烈要求对方升值。总之,其追求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使他国持有美元资产的“钱袋”缩水,而这缩水的部分就是美国独享的好处
令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是:20年以后,美国又债台高筑,经济面临开始衰退,美元的第三次阴谋又开始了。美国财长对中国的态度又一次印证了上世纪的美国财政部长康纳利的那句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因此我们不得不要告诉人们的是,无论是中国的企业家,还是国内的投资人,其实我们早该为今天的美元做准备了
人民币该做待拔毛的绵羊吗?
有学者曾统计,当今美国人的生活水平是依靠向全世界负债来维持的。世界净储蓄的72%都被美国利用了。美元贬值,意味着以美元计价的所有美元资产都跟着快速缩水,美国政府的债务负担也在同比例地缩水。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元贬值本身就意味着全球对美国的福利补贴,这对于持有大量美元资产的中国来说,在巨大财富的缩水面前,中国人的血汗钱就任由美国这个吸血鬼去剥夺吗?
我们真得要应了美国的要求,大幅升值或完全市场化,等中国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外汇储备的保值增值前就像泡过水的盐巴一样,等你回过神的时候,你血汗钱已经被水冲走了。美元的快速下跌,使得外储严重缩水,本来对外投资就已经受挫的中投公司实力也在相应减弱。我们过去赚来的财富受到损失也只是一个方面,问题是出口企业濒临倒闭边缘,越来越多的企业还没有来得及技术升级并提升竞争力就被迫关门。人民币汇率升值幅度太快太大,给国内造成的损失也太大。
从今年前两个月的宏观经济数据来看, 1月和2月的CPI的上涨幅度达到7%以上,国内需求增长比较快。我们相信,对冲汇率的负面影响需要两个市场条件:一是消费需求增长速度的提高,二是温和通胀的物价水平。升值的确在短期内有利于国内的经济,但是加快升值的负面影响在下半年很快就会表现出来,尤其是通货膨胀水平回落、需求下降、进出口下降的情况下,到那个时候经济环境就的确不适合过快升值了。
美国GDP增长速度大幅度减缓是一个必然趋势,美国国内正在面临就业市场疲软,消费支出萎缩,信贷紧缩,能源价格持续上涨的恶化状况,表明美国这次信贷的影响越来越恶化,美国国债很可能也受到美国信用危机的传染而成为高风险资产。这样,美国国债将面临严重的信誉危机,中国也会就会蒙受美国国债市值缩水的严重损失。美国想解决债务问题,又不想经济下滑,那就只能赖账了。中国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是,如何在这场危机早成更大的损失之前使国内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适当的时候,人民币其实不必要加快升值了,减少未来升值预期,减少我们的货币政策调控压力与风险,这样也可以阻止吸引更大规模的热钱涌入中国套利。
财富缩水面前:全球储备资源,着手开发非洲
我想起了一句话:在新的时代,人们已经不用试图用剑来统治世界,而用金钱作为武器同样锋利而且有效。这是戈登在《资本的冒险》里引用1868年贝内特的一句名言。当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意识到美元汇率统治世界这个问题弊端的时候,也许美元在未来将逐渐失去其越来越重要的国际地位。
美国经济将进入衰退了,至于衰退多长时间,以及衰退到什么程度,谁也很难预测,但是这些问题让世界很担心。美国经济衰退,中国当然不能独善其身,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们如何为美国经济衰退做准备?中国还有必把大量的资本送到美国做投资吗?我们难道就没有新的方式让我们的财富保值增殖了吗?
美国已经走完了工业化的过程,全世界发达市场的工业体系在逐渐向新兴市场转移,中国目前处于工业化快速发展的阶段。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规模经济与生命周期规律导致生产资源开始在全球重新配置,全球制造业开始从发达市场想次发达市场转移。从80年代开始,随着知识经济的开始兴起,全球工业衰退迹象更加明显,工业开始由次发达市场向中国等国家转移。中国的兴起就是这个背景。
我们坚信,等中国走完工业化过程后,中国的工业肯定也会向非洲等国家转移,这种转移其实已经逐渐开始,比如中国的摩托车转向越南,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美国,我们看到的是它现在的繁荣,高昂的人力资本、高昂的美圆定价的资源,我们把钱通过国债借美国人,去美国投资无非是要引进其先进的技术,与成熟的市场理念,但是美国绝对不是让我们财富保值升值的地方。
今天美国可能是全球最发达的国家,50年以后也许就是中国,50年后的今天,全球后起的工业化国家也许就在非洲。今天我们把财富投向美国,也许就是未来全球走向没落的国家,那今天,我们为什么不把钱投向使我们的财富保值增值的地方呢?我们去全球任何地方买矿山、买资源也许都是好的方式,毕竟全球稀缺资源并不会无限供给,即使今天美圆贬值、供给扩张,但是资源的价格就会上涨。总之,使我们的资产保值增值的方式很多,我们可以持有美圆,但是没有必要持有过多的美圆。
这一轮美元贬值短期内还不能使美国失去去国际地位,但我们坚信,随着美国国际地位将逐渐下降,新兴的国家将逐渐走向世界经济的前台,也许中国就是其中的主要一员。全世界补贴美国的时代将逐渐成为历史,储备财富的方式并非仅美元一种,储备黄金、石油、稀有矿产、它国货币同样可以使经济受益。
中国经济快速发展,我们的外汇储备还要增加,如果不做准备,我们的财富还将面临损失。请允许我重复一下本文开头为农村老太太讲的例子:我们的外汇储备今天可以买到10个鸡蛋,3、4年以后可能只能买到5、6个鸡蛋。
06年8月,也就是在本轮美圆开始大幅度贬值之前,笔者就提到了这个问题,它本来就应该一直值得我们关注。
附录:06年8月1日的一篇评论
该为美元贬值做准备了
已经离任的格林斯潘无疑是全球最优秀的央行行长,他总是能够在恰当的时候采用恰当的货币政策,从而使美国人最大限度地享受全球对他们的福利补贴。或许正当人们喋喋不休地议论人民币三五个点升值幅度的时候,相信很多投资人与经济学家一定忽视了美元即将贬值的钟声快要敲响了。无论是格林斯潘还是伯南克,相信他们在这个问题方面的决策都是一样的。在新的经济条件下,全球对美国的福利补贴又将开始了,中国为此准备好了么?
在经济开始复苏并走向繁荣的时候,美国国内消费需求上升,但是美国国内很多企业却很难因此而受益。当发展中国家的商品像潮水一样的涌向美国市场,在激烈的市场竞争面前美国国内的企业要么纷纷倒闭关门,要么尽快把生产链拆成很多环节转向劳动力便宜的国家生产,而主要在美国组织销售。这样,在经济走向繁荣的时候,美国进口大于出口,在尽情享受全球最物美价廉的消费品之后,人们发现美国赤字严重、外债累累,这个趋势延续到经济走向繁荣的顶端。
在经济从繁荣的顶端开始回落的时候,国内需求增长放缓并开始逐渐萎缩,美国国内的企业也将倍受竞争压力并更加难过。这个时候我们看到的是美元开始大幅度贬值,以减缓国内失业人数增加和企业投资大幅放缓的趋势。美元贬值的确是能够减缓美国经济的衰退,但是全球对美国的福利补贴在这个时候又将开始了。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在经济开始繁荣的时候积累赤字,在经济走向衰退的时候通过货币贬值抹去一大部分外债。
伯南克已经告诉人们美国消费已经经过了连续3年的强劲增长,放缓趋势已经形成,美国的经济已经开始经济放缓的迹象。我们相信,在这些迹象越来越明显的时候,美国加息的见顶也许就是美元贬值的开始。就在人民币兑美元在缓慢地持续升值的时候,美元却要开始贬值了,人们可能忽略了,美元如果像03年那样,一年内贬值20%,人民币即使升值5%,这意味着什么呢?全球的热钱还会像潮水一样涌向中国的大门吗?在对房地产做投资选择的时候,全球的投资人在中国与非美元的浮动汇率国家之间将做怎样的选择呢?
在应对汇率的冲击方面,在没有刻意的贸易保护与特殊偏好的情况下,相信全球的企业与消费者的行为大体都是一样的,比如说,在质量差别不大而价格有很大的两种商品之间,人们都会购买便宜的那种。汇率的变化就给人们提供了这种选择,比如美元大幅度贬值了,而人民币只是小幅度的升值,其实我们对欧洲国家还是大幅度贬值,因为对于浮动汇率国家来说,它们进口的还是便宜的中国商品,中国的贸易顺差也许并不会因人民币升值而减少。
在美元汇率贬值的时候,人民币汇率小幅度升值,以美元结算的中国企业就会感觉到以本币计算的利润就会减少。如果不提高价格并销往美国,中国企业也许会面临亏损,相反提高价格也许会把市场让给竞争对手。如果不提高价格并销往欧洲,情况也许就会发生改变,国内企业提高价格只要不要超过美元贬值幅度,国内企业也许不会失去市场相反增加了利润。汇率变化同样影响成本投入,国内企业越来越多地依靠全球大宗原材料及中间产品的供应,币值上升可以减少以美元结算的投入成本,有利于维持利润稳定。对一部分非竞争性行业的企业来说,升值的成本收益也许还要高于负面的收入效应。
美元将要贬值了,人民币汇率与国内的政策将变得更加复杂,因为中国的经济对贸易的依赖性持续的增强,中国补贴美国的状况一时难以改变。在全球产业链条的布局中,中国国内的企业显然还没有处于优势,中国的出口约有65%来自外资企业,这些企业还享有税收优惠。越来越多的跨国企业把生产加工环节搬到中国,在新一轮的美元贬值中相信受益最大有可能的还是外资企业,那时侯中国也许又开始补贴欧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