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美素”代理商将进口奶粉与过期奶粉混合重新灌装并更改保质期 “你家娃喝美素丽儿奶粉吧？央视曝光这个奶粉假原装进口，是苏州的代理商用不明来路的进口奶粉和过期奶粉掺杂而成的。” 3月28日下午，当一个朋友如是告诉灵刚（化名）时，他顿时一身冷汗。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从出生到现在13个月，一直都喝美素丽儿，总共有100多盒。 灵刚立即上网搜寻有关信息，越看越气愤。“苏州质监局去年已经发现代理商非法生产并查处了，为什么有关部门不早点告诉我们消费者？为什么还让假奶粉继续祸害我们的宝宝？” 气愤之余，灵刚感到困惑。“另一个荷兰进口奶粉美素佳儿声明与美素丽儿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美素丽儿所属的瑞士玺乐集团（hero group）说荷兰本土美素奶粉是其旗下的产品？到底哪个才是正牌的荷兰美素奶粉？” 正牌代理商造假 去年2月，灵刚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出生。在这之前，他已经挑选好美素丽儿奶粉。灵刚家附近母婴店的店员推荐了这个品牌，说是荷兰原装进口，是荷兰美素佳儿奶粉的高端产品。 美素佳儿，网上妈妈们都说这个奶粉好，口味清淡，宝宝吃了不上火。“其高端产品应该不差。”灵刚心想。 “经过大头娃娃、结石宝宝那些事件，我当然不会给宝宝喝国产奶粉，首选自然是原装进口奶粉。”灵刚说。他给宝宝买了4盒美素佳儿。 目前，国人对于进口奶粉的信赖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根据海关总署统计，今年1月份我国进口奶粉9.5万吨，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71.8%，较去年12月份环比增长73.4%。 后来，灵刚偶尔在实体店买不到美素丽儿奶粉，就上京东商城或天猫商城购买。“网店也是时有断货的，这个奶粉卖得非常火爆。” 在央视曝光美素丽儿（去年4月之后更名为“天赋美素”）奶粉掺假前，天猫商城美素丽儿旗舰店的1-3段奶粉，都是“奶粉人气NO.1”、“宝宝最爱NO.1”、“妈妈推荐NO.1”，一款销量第一的3段奶粉月成交量达到509件。 看着两个女儿一天天长大，灵刚觉得很欣慰，尽管她们在同龄孩子中个头比较小。但是他认为这可能是双胞胎先天不足的缘故。 然而，今年3月28日，央视的报道给了灵刚一个晴天霹雳。“千挑万选，竟然挑了个假货，我觉得非常对不起女儿，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体健康会不会受影响、影响大不大、会不会有后遗症，现在每分每秒都觉得煎熬。” 根据央视《每周质量报告》的调查，美素丽儿是欧洲著名跨国食品公司瑞士玺乐集团旗下的婴幼儿奶粉品牌，该集团授权玺乐丽儿进出口（苏州）有限公司（下称“苏州玺乐丽儿”）为该品牌在中国的总代理。
然而，这个正牌代理商却干起了造假的勾当。 苏州工业园区问潮街一个厂房的三楼，是苏州玺乐丽儿的奶粉加工点，面积约2000平方米。 在这里，该公司将一些进口品牌奶粉拆封，与一些过期奶粉混合在一起，重新灌装并更改保质期。原料奶粉有标注为“friso”的盒装奶粉，和标注为“hero baby”的桶装奶粉，包装颜色同为蓝白相间。 经过加工的奶粉被包装成绿白相间的盒装和桶装奶粉，商标改为“hero nutradefense”，也就是在中国市场上畅销的荷兰原装进口的美素丽儿奶粉。 此外，央视记者还发现该公司将价格较低的2、3段奶粉掺入1段奶粉。 这个加工点于去年11月21日被苏州工业园区质监分局查封—苏州玺乐丽儿只有食品流通许可证，并未取得食品生产许可证，违反了国家质检总局2010年发布的《食品生产许可管理办法》。 根据苏州工业园区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下称“苏州工业园区食安办”）今年3月29日的公告，是次被查封的奶粉共193.09吨（105946盒、38862罐、183388包）。若以一个婴儿每月吃3.2千克计算，这些奶粉足够1万个婴儿吃半年有余。 上述公告称，加工点内17个批次奶粉被送至苏州质监局检测，结果仅有3个批次合格。但现场未发现过期奶粉。 今年1月11日，涉嫌造假的苏州玺乐丽儿实际负责人牟骏在上海被苏州工业园区公安部门抓获。 据牟骏交代，从去年2月开始，苏州玺乐丽奶粉改装点通过擦标、喷码、私印外包装盒等方式，将欧标奶粉的批号篡改为已获得进口食品卫生证书的美素丽儿奶粉批号并改装。这些欧标奶粉是由苏州玺乐丽儿公司的投资方之一—台湾宏盛全盛国际股份有限公司走私过来的。 牟骏还说，自去年10月起，改装点才开始拆封罐装的欧标奶粉，并在拆封后分装（混装）成光版铝箔装小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近几日，关于美素丽儿奶粉的后续报道满天飞。但灵刚最关心的不是问题奶粉能不能退货，也不是全国各地的问题奶粉有没有下架，而是宝宝吃了美素丽儿这么久，身体到底有没有损害。 灵刚亟须跟一群有相同遭遇的家长互相知照，抱团取暖。3月30日，他加入了一个美素丽儿的维权QQ群。这样的QQ群在这几天内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灵刚所在的群，到4月2日晚，已经突破300人。 在QQ群里，有人说宝宝吃了美素丽儿奶粉之后腹泻，有人说宝宝身高不够，有的说宝宝出牙慢，有的说宝宝肋骨外翻。 群里有不少家长带宝宝去当地的儿童医院体检，灵刚也去了，但查不出孩子的问题与非法奶粉之间有明显的因果关系。医生说，过期奶粉主要是营养缺失和细菌感染，导致营养成分降低，不能给宝宝全面的营养供给。长期缺乏营养的宝宝，身高、体重、体力、智力等都会受到影响。但目前很难观察出来。 “很纠结，总希望宝宝没事，但又不相信会没事。”QQ群里的网友“酥果”说。 “厂商黑心无耻，苏州质监部门也该遭天谴，明明在去年11月就发现了，为什么不马上公布出来？至少也要给我们消费者一点点警告，不会让我们的宝宝受毒害多达4个月。”群成员“指尖de泡沫”很愤怒，很多人表示同感。 对此，苏州工业园区食安办副主任郎菊明表示，由于查处及时，问题奶粉未流入市场。但是，央视的记者拿着此前在市场上买到的两盒美素丽儿，到被查封的奶粉加工点对比，发现两盒奶粉的生产批号在那里是能找得到的。 后来，郎菊明又表示，因为“查实不了问题奶粉的批次、批号，也查实不了问题奶粉的销售去向”，根据国家有关法律法规，他们不能草率披露信息，也不能对问题奶粉采取召回、下架等措施。 事实上，苏州玺乐丽儿有两个地址，一个在苏州工业园区跨春路255号，经营从瑞士玺乐集团进口的合格奶粉；另一个则在苏州工业园区问潮街29号，进行奶粉非法改装。该生产场所未在有关监管部门登记。 “苏州官员如此草率，岂不就是对我们普通老百姓很草率？”灵刚质疑道。 江苏南通律师洪加健在4月1日给江苏省人民检察院的举报信中指出，有关官员在美素丽儿奶粉事件中涉嫌食品监管渎职罪。 洪加健认为，正是苏州市工业园区食安委成员单位（园区质监分局和工商分局）没有将问题奶粉全部查封，也没有责令召回，江苏省卫生厅没有在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问题奶粉事件的简要信息，导致这一食品安全事故影响扩大。 QQ群友“冰雪”质疑，央视的记者去年11月23日就已经去被查封的苏州玺乐公司非法改装点采访，“为什么要等到今年3月28日才告诉公众有这么回事？” 两个“美素”打架 问题奶粉事件发生后，灵刚果断给女儿停喝美素丽儿。但他马上又为给女儿喝什么品牌的奶粉犯愁。他一度考虑美素佳儿，因为美素佳儿在3月28日就撇清跟美素丽儿的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不然，怎么都叫美素？难道是美素二字很好听吗？”灵刚的妻子反驳丈夫。 实际上，两个“美素”真的有很深厚的渊源。 美素佳儿是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royal frieslandcampina）公司在中国大陆市场唯一授权的品牌，其声称是100%荷兰奶源，并在荷兰分装后进口到中国。 时代周报记者在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公司的英文网站（www.frieslandcampina.com）上看到，该公司的众多品牌中，有一个是“friso”，关于婴幼儿食品的。该品牌的简介称，friso产品在中国大陆、中国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和越南都能买到。当记者点击进入friso的中国大陆网站，出现的就是美素佳儿奶粉。 2009年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公司在中国大陆设立子公司—富仕兰食品贸易（上海）有限公司，负责美素佳儿奶粉的总经销。 美素丽儿则是瑞士玺乐集团在中国大陆的奶粉品牌。本报记者在玺乐集团的瑞士官方网站（hero-group.ch）上也看到“friso”品牌，点击进去则是荷兰本土美素奶粉的网站。 一位在荷兰从事奶粉代购的朋友告诉本报记者，荷兰本土美素奶粉确实为瑞士玺乐集团提供的。原来，2008年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公司将其旗下的著名品牌“friso”的使用权卖给了瑞士玺乐集团下属的玺乐比荷卢（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公司，荷兰本土美素奶粉（friso nutradefense）只能在上述三国销售。 去年4月玺乐集团宣布正式进入中国，将其产品定名为天赋美素（商标为hero nutradefense），取代此前美素丽儿的名称，也是为了避免对美素佳儿的商标侵权。 因此，美素佳儿和美素丽儿是不同公司试图以同一品牌在同一国家争夺市场的结果。 牟骏在拘留所中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表示，其代理的天赋美素是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公司生产的，有该公司出具的卫生证明为证。 瑞士玺乐集团人士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荷兰皇家菲仕兰坎皮纳公司是其荷兰本土美素奶粉的生产商，天赋美素是百分之百荷兰进口，非法改装只是代理商的个人行为。 牟骏认为，美素佳儿撇清与美素丽儿的关系，可能是两家公司未沟通妥当。 今年3月31日，瑞士玺乐集团在其答公众问中提到，早在去年12月就得知苏州分销商因涉嫌非法改装奶粉被监管部门调查，集团也立刻行动，与监管部门紧密合作调查。 “但是玺乐集团为什么同样选择了隐瞒消费者呢？”灵刚质疑，“该公司刚进入中国时就宣称无论奶源还是销售各环节，都能保证品质没问题。不主动召回问题产品，怎么能保证品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