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景致,勿须去看。安史之乱,到处炮火,整不好惹火烧身,且见到兵荒马乱下的垒垒尸骨,见到哭嚎逃命的大唐人民,我准如五雷轰顶,不把精神弄崩溃才怪;更关键的是,我没那种闲情,想去也去不了,还得上班混饭吃,关系生计,我等小民,岂可含糊?
2005-10-10
附:南窗啸月对本文的点评:点评/南窗啸月(南窗啸月,天益社区版主,该点评出自天益社区--注)
张修林,当代知名诗人,诗歌评论家,思想随笔作家,天益会员。他具有敏锐观察生活的观察力和善于发现生活内涵的捕捉力,善于捕捉,善于挖掘,善于生发。他的作品思想前位,目光独特,极具深度、力度和影响力。无论是诗歌,理论,评论,还是随笔作品,都无一例外地显示出智慧的光芒,他的发烫的文字,始终闪耀着深邃的理性之光。 赏析: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该文立意新颖,选材独特,构思精巧,涵藏深邃。作者大胆运用想象手法,联想丰富,思路开阔,平实道来,纵横捭阖,神思悠远,其意绵长,腴厚从平淡出来。使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
附网易著名博客月普一对本文的点评:
月普一点评张修林<<去唐朝作客>>一文来自:http://opswhip.bishanren.com/blog-108682.html
得到唐朝当局的准许,准备去唐朝做客,看一看巍峨雄壮、冠绝天下的长安。众所周知,唐朝是一个诗人做官的朝代,可能有人猜想,我一定是写诗的,想去唐朝过过官瘾,捞点威风。我将告诉他,只猜对了一半。我写过十年诗,对唐朝的诗意有些欣赏,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活在那个朝代,更没有想过要当唐朝的清官。李白、李商隐之类大腕,一样为权贵不容,而我还不够资格当这些大腕的学生,学识高低也还罢了,要命的是,我的性格并不比他们好;再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对救民于水火之类教义万分失望,并不打算扮演包龙图的角色,而唐朝的老百姓是那样自足、纯朴,颇具品位,生活在全世界的瞩目中,连后世都投去渴慕的眼光,宋代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河北民》中就写道恨不生在李世民时代,“汝生不及贞 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哪用得着我去解放他们——说不定人家还想跑过来解放我呢,何况要我去领导他们中的几个或一片,我还担心,他们实在经不起现代世俗习气的传染。 [以传统的想象笔法,用现在流行的点山之手,把文章的原因和想法先提出来,写正文.古今的微妙结合,外界和内心的自然组合.用左右的笔锋,以阴阳的手段,把提议给抛了出来.含沙射影有时节,越俎代庖判事态.引也]
第一站去贞观。稍逊风骚的唐宗,看在廿一世纪的薄面,或许可以见我。我要告诉这千古一帝,稍逊风骚没什么大不了,穷兵黩武亦没什么好。隋炀帝就是诗人,写些酒池肉林的篇章,也就他一个人酒池肉林,整得隋朝没什么诗人,又好大喜功,倾全国之力攻高丽、修运河,穷奢极欲,弄得老百姓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哪有一点酒气和肉味?杨广的作为,曾是世交、君臣,想必他还看过与他曾祖李虎同朝、同为大将军的李弼曾孙李密所撰讨伐檄文“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肯定比我了解得更多,说不定杨广穿开裆裤时的事他也曾听父皇李渊提及。那我告诉他,比他风骚的二十世纪大人物。伟大的诗人,只容得下自己,至于别人的文字,可就要专政;自己可以砸烂整个旧世界,别人就碰不得旧世界的半根汗毛。另外,按照廿一世纪的标准,诗不是个东西,平民写诗尚且不务正业,遑论帝王?但我必须给他提个醒,一得之愚,不足为凭,最好不要弄成家训,否则后来的唐代诗人,可就没有官做,而历代的诗人,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自豪了。 [前点朝野一二事,小看文章不问路] 我还要告诉他,玄武门事件经后人研究,定性为正当防卫,并已写进他的档案——就算平庸、歹毒的建成、元吉堪比成吉思汗,也就像某市曾制定的撞了白撞的交通法规,是死了白死、死得其所;即使建成、元吉并没有作案在先,全国人民也拥护他剪除、剿灭异党,因为人民不关心具体的政治,只关心过怎样的日子。 [事态风云说谁真,百姓低求休政理] 若我和李世民讨论政治,他应当奉陪,倒不是我有多大才力,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见解,而是他的虚怀若谷,千古之冠,他至少不愿因对我的搪塞而影响其千古英名。我不是他的臣子,并未准备所谓陈政之疏,也没有提纲,就打算信口开河,想到哪说哪,想必如话家常的讨论,就算有太多的锋芒,也不至于把人的屁股刺得像钢珠一样弹跳起来。 [人分三教心无殊,帝王庶民有本情] 作为抛砖引玉,我只抛出一块砖,不是什么现代化产品,而是自古就有的,来自于万世泥土的基胚,亦即泥土生长庄稼、生长人的生存以及由泥土构成的江山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老掉牙的、自古无人解决好的芸芸众生与统治集团之间的关系。柳宗元在《送薛存义序》中说:“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说统治者是人民的仆役,而不应役使人民。听说美国有一位总统,也自称为“国民公仆”。所以在我看来,理想的社会,统治集团其实不过如当今的“物业管理公司”,或法律上当事人委托的律师。律师的职责,已然明了;至于物管,现在几乎挂羊头卖狗肉,实质说来,理应与律师差之无几,无非在业主的主导下多些协议规章。一个国家的人民,自然多之又多,然老子《道德经六十章》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有了固定的好本质,形式多少、庞简自不在话下,一如有了肥沃的土壤,无论种什么作物,一样繁茂。众所周知,无论物管公司抑或律师,世上皆多,有了竞争和取舍,方有正途。独裁有如英武得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和希特勒,其治下的法国、德国,亦工逢迎者庸碌而青云直上,直道奇才者默默无闻,以致赫然帝国外强中干,祸国殃民,终以覆灭收场。几千年来,刀枪拼搏,胜者管家败者寇,乃物管、律师之类的管家仅其一,故管家的待遇太高,欲壑难填,几无止境,又只想霸为万世基业,或者得到唐朝当局的准许,准备去唐朝做客,看一看巍峨雄壮、冠绝天下的长安。众所周知,唐朝是一个诗人做官的朝代,可能有人猜想,我一定是写诗的,想去唐朝过过官瘾,捞点威风。我将告诉他,只猜对了一半。我写过十年诗,对唐朝的诗意有些欣赏,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活在那个朝代,更没有想过要当唐朝的清官。李白、李商隐之类大腕,一样为权贵不容,而我还不够资格当这些大腕的学生,学识高低也还罢了,要命的是,我的性格并不比他们好;再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对救民于水火之类教义万分失望,并不打算扮演包龙图的角色,而唐朝的老百姓是那样自足、纯朴,颇具品位,生活在全世界的瞩目中,连后世都投去渴慕的眼光,宋代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河北民》中就写道恨不生在李世民时代,“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哪用得着我去解放他们——说不定人家还想跑过来解放我呢,何况要我去领导他们中的几个或一片,我还担心,他们实在经不起现代世俗习气的传染。
第一站去贞观。稍逊风骚的唐宗,看在廿一世纪的薄面,或许可以见我。我要告诉这千古一帝,稍逊风骚没什么大不了,穷兵黩武亦没什么好。隋炀帝就是诗人,写些酒池肉林的篇章,也就他一个人酒池肉林,整得隋朝没什么诗人,又好大喜功,倾全国之力攻高丽、修运河,穷奢极欲,弄得老百姓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哪有一点酒气和肉味?杨广的作为,曾是世交、君臣,想必他还看过与他曾祖李虎同朝、同为大将军的李弼曾孙李密所撰讨伐檄文“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肯定比我了解得更多,说不定杨广穿开裆裤时的事他也曾听父皇李渊提及。那我告诉他,比他风骚的二十世纪大人物。伟大的诗人,只容得下自己,至于别人的文字,可就要专政;自己可以砸烂整个旧世界,别人就碰不得旧世界的半根汗毛。另外,按照廿一世纪的标准,诗不是个东西,平民写诗尚且不务正业,遑论帝王?但我必须给他提个醒,一得之愚,不足为凭,最好不要弄成家训,否则后来的唐代诗人,可就没有官做,而历代的诗人,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自豪了。
我还要告诉他,玄武门事件经后人研究,定性为正当防卫,并已写进他的档案——就算平庸、歹毒的建成、元吉堪比成吉思汗,也就像某市曾制定的撞了白撞的交通法规,是死了白死、死得其所;即使建成、元吉并没有作案在先,全国人民也拥护他剪除、剿灭异党,因为人民不关心具体的政治,只关心过怎样的日子。
若我和李世民讨论政治,他应当奉陪,倒不是我有多大才力,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见解,而是他的虚怀若谷,千古之冠,他至少不愿因对我的搪塞而影响其千古英名。我不是他的臣子,并未准备所谓陈政之疏,也没有提纲,就打算信口开河,想到哪说哪,想必如话家常的讨论,就算有太多的锋芒,也不至于把人的屁股刺得像钢珠一样弹跳起来。
作为抛砖引玉,我只抛出一块砖,不是什么现代化产品,而是自古就有的,来自于万世泥土的基胚,亦即泥土生长庄稼、生长人的生存以及由泥土构成的江山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老掉牙的、自古无人解决好的芸芸众生与统治集团之间的关系。柳宗元在《送薛存义序》中说:“盖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说统治者是人民的仆役,而不应役使人民。听说美国有一位总统,也自称为“国民公仆”。所以在我看来,理想的社会,统治集团其实不过如当今的“物业管理公司”,或法律上当事人委托的律师。律师的职责,已然明了;至于物管,现在几乎挂羊头卖狗肉,实质说来,理应与律师差之无几,无非在业主的主导下多些协议规章。一个国家的人民,自然多之又多,然老子《道德经8226;六十章》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有了固定的好本质,形式多少、庞简自不在话下,一如有了肥沃的土壤,无论种什么作物,一样繁茂。众所周知,无论物管公司抑或律师,世上皆多,有了竞争和取舍,方有正途。独裁有如英武得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和希特勒,其治下的法国、德国,亦工逢迎者庸碌而青云直上,直道奇才者默默无闻,以致赫然帝国外强中干,祸国殃民,终以覆灭收场。几千年来,刀枪拼搏,胜者管家败者寇,乃物管、律师之类的管家仅其一,故管家的待遇太高,欲壑难填,几无止境,又只想霸为万世基业,或者今朝有酒今朝大醉,哪管明日地陷山崩,穷尽一时之奢侈,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弃绅士之斗、君子之争,以武力交替哄抢管家的位子,失却本真要义。若有王者,胸怀有如大海,度量有如五岳,多些如假包换的“仁”、敦厚勤俭之“礼”,放下一些私利,分出一些威势,撤除独霸天下的垒堡,分均而致山川尽秀,草木皆繁,将民主立之于宪章,形成规矩、秩序,百姓对于自己的管家,犹如私人老板面对众多职位应聘者,尽可公开吸纳,识其智识,可录之,亦可弃之;管家秀于林则秀之,繁于草则繁之,枯于山亦枯之,败于地亦败之,天然生发,自然福荫遍及四海,苍生安泰,即可阻绝杀伐,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万世基业不再神话。若有此格局,犹如已有纸张可用而废弃竹简,又何需纳谏?以杀伐解决争端、刀枪拼出盛唐的唐太宗,襟怀若此,想当年仍跳不出功利的藩篱,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欲据江山于李姓永世,一千多载光阴过去,更易如初,世道时而起伏时而崎岖,或许他已看穿茫茫苍宇,读懂万物生灵,知无极难违,乃太极而生,太极类同一秋,一秋辉,则太极恒亮,无极才真成无极,成永恒之义,因而被我抛出的砖感动,拿出来一块大大的玉石来,岂不泽及千秋万代?
之后拜访口无遮拦的魏征。他文采斐然,胆识卓绝,眼光犀利,给李世民上过两百多篇带刺的奏章,在《谏太宗十思疏》中,有:“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馋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自戒、不劳民、谦逊、容人、节制、谨慎、纳谏、斥谗言、不谬赏、不怒而乱用刑罚,洋洋“十疏”,各方各面,都给皇帝来了个“高标准,严要求”,骨子里很有点把皇帝看作“人民公仆”的味道,千古以来,有几位官僚如此认识、行动到位?——到了近现代,总有些人把这种话老挂在嘴边,可行动起来就是另一副嘴脸了。书面的折子尚且如此,可以想见,他在皇帝面前,不用白纸黑字时嘴巴上说的,一定更加火辣,更加不会曲折婉转。
这家伙什么话都敢说,还要将皇上的军,时常逼皇上改变劳民伤财的主意,口里竟从来不出祸,真是大大的奇迹。是运气好,冠绝千古的皇帝让他遇上了,还是有什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秘诀和法宝?如能投其所好,先生一高兴,掏点出来,让国人享用,那就不亚于麻将桌上胡了个一条龙、来了大菜了。难点在于,我不知道魏先生喜好什么,知己而不知彼,岂有胜算?不过读过他的《述怀》:“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一共十句,写他的经历和抱负,其中有“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一句,写他在瓦岗大寨李密手下谋划天下而不被采纳的失意、凄凉以及透彻于骨髓的自信,我背得滚瓜烂熟,就跟他从这儿谈起。他肯定没见过廿一世纪的人,知道一千多年后有崇拜者,自然高兴,且教会了廿一世纪徒弟,又饿不死唐朝师傅,应该不会太保守,愿意公示天下才是。
刚要离开第一站,耳边传来了诵经的声音,原来已到大雁塔门前。陈玄奘正在翻译佛经。一九九九年我到过西安,会了伊沙、秦巴子、邹赴晓、师涛几位诗人,参观了古城墙,还在大雁塔前买过蓝田玉、照过像,其时该塔残砖断瓦,古朴风尘,没想到现在却是金碧辉煌,一派繁荣。佛经于我,如同与西子昭君,想相干也相干不起来,至于梵文,尚可作些了解,但见玄奘光头闪亮、袈裟披身,一幅离开释迦牟尼就在大地上站不稳的正经模样,何必激起他的世俗欲望涟漪,扰其清静?
第二站去女皇的时代。看到风骚的女人,我就双腿打颤,遑论把才子骆宾王也打入监狱的武皇?我想见的,也就两个人,一者清官狄仁杰,二者反王徐敬业。至于上官婉儿,据说是诗歌评论家,我干过评论诗歌的勾当,本应交流,但她乃官学,想必有其祖上官仪“绮错婉媚为本”(《旧唐书8226;上官仪传》)的风范,张口就是:在武皇(吾皇)的伟大光辉照耀下,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不是中好而是大好,以及诗学研讨会是一个团结的大会、正确的大会、光荣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之类——道不同,难为谋;有无才气也罢,据说她乃稳重美女,正合我的脾胃,堪可长驱温婉娴淑,直捣羞涩眼波,但我尽管有些许气质,却非所谓“新新”人类,更不是官宦富豪,万一玩的不是一拍即合,榫头配合得有丁点差池,被她骚扰一下,我倒不至于满世界去炫耀魅力,若她给我来个“性骚扰”的罪名,岂不让我无颜面对熙攘于天下、舌根不嚼烂就活不下去的道德专家?
狄仁杰的破案手段,广有耳闻,思维缜密、神出鬼没,但我不是司法人员,学之何益?我想和他交流的,一是子曰诗云,因我学问不高,也未听说他有什么著作,想来可以匹敌;二是遨游官场的心得,狄君不淌“中之乎庸”的混浊潮流,得罪过不少红得发紫的各色显宦,形同独夫,非独得武皇重器,焉有官声、甚至性命?看来他不乏手腕,对待武皇,自有非常手段,把女人心——海底针中最深的那一根都摸透了,不过我是官盲,不知官体何味,谈何交流,只有侧耳倾听的份了。
我猜想徐敬业同意见我。诗人骆宾王,也在他手下带过兵,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就出自骆宾王之手,徐大帅定有容人之量,再说,他一直在招贤纳才,我的水平,不足谋划,亦无仗剑之力,但我见过飞机大炮,自制一杆鸟枪,也足使他惊呼:此物只应天上有,火光四射降人寰。
我想劝解他,他祖父徐茂功的造反年代已过去,生不逢时,就别做它想,如我一样,“不求闻达于诸侯”,亦不求穿梭于历史烟波,下点苦力,挣点小钱,喝点稀饭,平安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豁达的活法。王守仁在《答顾东桥书》中说:“终身处于烦剧而以为安,安于卑琐而不以为贱”,明知王守仁不过反动言论,麻痹群众神经,以便成为鲁迅《文艺与革命》所说“他们饱人大约是爱饿人的”中那种软弱的“饿人”,但有时的现实,又能奈之何?太过清醒,看得出问题端倪,摸得出社会病根,就会成为人家“筵席上的醉虾”(鲁迅《答有恒先生》);“血染的风采”,红是红了,但也用不着红得无谓,红得奢侈。祖父开大唐之勋,有赐国姓的隆恩,不一定就要孙子死心塌地效忠于唐——最好的统治者,与其说好,不如说没坏透顶,头上长的疮不够最大,脚底流的脓不够最多——不顾天时地利人和,搭上满门性命,把国姓元勋的香火断送。我一定劝不动敬业,忠诚、讨逆乃人之本分,熟读圣贤书的他,岂有不知?
看来,只有带他来我们的时代参观,看一看墙头草、不倒翁的现代人,或者,给他一本越老越无赖、越无耻的五代十国文人冯道的传记,让他自己参悟,或许,八面玲珑、朝秦暮楚,管它胡人还是汉人、家猪还是野狗,有奶就是娘的处世哲学,会救之于水火,使其像宋江一样打通关节获得招安,也算作我的少许功德——不过,还是玄之又玄,宋江使的是美男计,让燕青去勾引皇帝喜欢的女人李师师,而武皇乃女人,自然喜欢带把的,要不就是同性恋了,徐大帅的军旅,俊男有的是,大帅绝不是柳下惠之类假眉假眼坐怀不乱的人,却不是色狼,美女可就没有,看来去勾引武皇之龟头的美女计,是使不出来了;况且武皇有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几十个酷吏,即使徐君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他们折腾、收缴。要救徐敬业,还真得独辟蹊径、兵出险招——把他冷冻,一百年后再放出来?
下一站去开元和天宝。这里有四大美女之一,“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起来是可以迷死人几十遭的,但玉环还是太胖,不大符合一杆插到底的美学标准,现世生育功能淡化,每一角落,日夜“春宫”,房事成为了时代急先锋,流行所谓骨感美;再者,按照白居易《长恨歌》的说法,“从此君王不早朝”,使唐玄宗败走马嵬,大唐盛世也就彻底完蛋,这么大的作用力,玄宗、寿王父子,江山的轮子转起来雷霆万钧,这个反作用力,还可抵抗一阵子,若非如此,整不好走火入魔,五脏错位,如何消受?对于四川老乡玉环,不看其历史之最的媚眼,权且作为她的娘家人,叙叙家常,还是说得过去,不过,要作好“马嵬”对策,免得牵扯进去,受到株连。至于她的义兄、丞相杨国忠,还有红人高力士,我可不想见,就算有手套,遇着了也不同他们握手。
大家可能看出来了,到这一站,我的目的,就是想见一见李白。不错,但我可不想同他谈诗,他是斗酒诗百篇,而我相信开一代诗风的美国诗人、批评家托8226;斯8226;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的一句话:“诗不是放纵感情,而是控制感情”——就算想放纵,在我的世界中也没有这样的空间——所以醉酒后不要说写诗,就连写信也成问题,再说,李白喜欢道教仙女的霓裳舞曲,而我可不喜欢跳舞——就是自然主义者、被誉为现代舞蹈之父的美国美女舞蹈家邓肯在俄罗斯表演的全裸舞,其魔力把苏联天才叶赛宁迷得如此疯狂,以致自杀,我也不太神往,况且我还写过批判道教的文章。我只打算同李太白喝酒,只喝一次,不是比赛,要比赛我准输,就随便胡喝一气,把诗意的大唐喝进肚里,算作完事。
今朝有酒今朝大醉,哪管明日地陷山崩,穷尽一时之奢侈,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弃绅士之斗、君子之争,以武力交替哄抢管家的位子,失却本真要义。若有王者,胸怀有如大海,度量有如五岳,多些如假包换的“仁”、敦厚勤俭之“礼”,放下一些私利,分出一些威势,撤除独霸天下的垒堡,分均而致山川尽秀,草木皆繁,将民主立之于宪章,形成规矩、秩序,百姓对于自己的管家,犹如私人老板面对众多职位应聘者,尽可公开吸纳,识其智识,可录之,亦可弃之;管家秀于林则秀之,繁于草则繁之,枯于山亦枯之,败于地亦败之,天然生发,自然福荫遍及四海,苍生安泰,即可阻绝杀伐,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万世基业不再神话。若有此格局,犹如已有纸张可用而废弃竹简,又何需纳谏?以杀伐解决争端、刀枪拼出盛唐的唐太宗,襟怀若此,想当年仍跳不出功利的藩篱,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欲据江山于李姓永世,一千多载光阴过去,更易如初,世道时而起伏时而崎岖,或许他已看穿茫茫苍宇,读懂万物生灵,知无极难违,乃太极而生,太极类同一秋,一秋辉,则太极恒亮,无极才真成无极,成永恒之义,因而被我抛出的砖感动,拿出来一块大大的玉石来,岂不泽及千秋万代? [千年多事若选体,来去自如把话挥]
之后拜访口无遮拦的魏征。他文采斐然,胆识卓绝,眼光犀利,给李世民上过两百多篇带刺的奏章,在《谏太宗十思疏》中,有:“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馋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自戒、不劳民、谦逊、容人、节制、谨慎、纳谏、斥谗言、不谬赏、不怒而乱用刑罚,洋洋“十疏”,各方各面,都给皇帝来了个“高标准,严要求”,骨子里很有点把皇帝看作“人民公仆”的味道,千古以来,有几位官僚如此认识、行动到位?——到了近现代,总有些人把这种话老挂在嘴边,可行动起来就是另一副嘴脸了。书面的折子尚且如此,可以想见,他在皇帝面前,不用白纸黑字时嘴巴上说的,一定更加火辣,更加不会曲折婉转。 [问人思己火烟低,以典带面扣文精] 这家伙什么话都敢说,还要将皇上的军,时常逼皇上改变劳民伤财的主意,口里竟从来不出祸,真是大大的奇迹。是运气好,冠绝千古的皇帝让他遇上了,还是有什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秘诀和法宝?如能投其所好,先生一高兴,掏点出来,让国人享用,那就不亚于麻将桌上胡了个一条龙、来了大菜了。难点在于,我不知道魏先生喜好什么,知己而不知彼,岂有胜算?不过读过他的《述怀》:“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一共十句,写他的经历和抱负,其中有“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一句,写他在瓦岗大寨李密手下谋划天下而不被采纳的失意、凄凉以及透彻于骨髓的自信,我背得滚瓜烂熟,就跟他从这儿谈起。他肯定没见过廿一世纪的人,知道一千多年后有崇拜者,自然高兴,且教会了廿一世纪徒弟,又饿不死唐朝师傅,应该不会太保守,愿意公示天下才是。 [望意载衣射本朝,我辈乞降前故圣] 刚要离开第一站,耳边传来了诵经的声音,原来已到大雁塔门前。陈玄奘正在翻译佛经。一九九九年我到过西安,会了伊沙、秦巴子、邹赴晓、师涛几位诗人,参观了古城墙,还在大雁塔前买过蓝田玉、照过像,其时该塔残砖断瓦,古朴风尘,没想到现在却是金碧辉煌,一派繁荣。佛经于我,如同与西子昭君,想相干也相干不起来,至于梵文,尚可作些了解,但见玄奘光头闪亮、袈裟披身,一幅离开释迦牟尼就在大地上站不稳的正经模样,何必激起他的世俗欲望涟漪,扰其清静? [一波一浪有时尽,一人一理难相倾] 第二站去女皇的时代。看到风骚的女人,我就双腿打颤,遑论把才子骆宾王也打入监狱的武皇?我想见的,也就两个人,一者清官狄仁杰,二者反王徐敬业。至于上官婉儿,据说是诗歌评论家,我干过评论诗歌的勾当,本应交流,但她乃官学,想必有其祖上官仪“绮错婉媚为本”(《旧唐书•上官仪传》)的风范,张口就是:在武皇(吾皇)的伟大光辉照耀下,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不是中好而是大好,以及诗学研讨会是一个团结的大会、正确的大会、光荣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之类——道不同,难为谋;有无才气也罢,据说她乃稳重美女,正合我的脾胃,堪可长驱温婉娴淑,直捣羞涩眼波,但我尽管有些许气质,却非所谓“新新”人类,更不是官宦富豪,万一玩的不是一拍即合,榫头配合得有丁点差池,被她骚扰一下,我倒不至于满世界去炫耀魅力,若她给我来个“性骚扰”的罪名,岂不让我无颜面对熙攘于天下、舌根不嚼烂就活不下去的道德专家? [幽吻清念分黑白,洁身爱好胃新鲜] 狄仁杰的破案手段,广有耳闻,思维缜密、神出鬼没,但我不是司法人员,学之何益?我想和他交流的,一是子曰诗云,因我学问不高,也未听说他有什么著作,想来可以匹敌;二是遨游官场的心得,狄君不淌“中之乎庸”的混浊潮流,得罪过不少红得发紫的各色显宦,形同独夫,非独得武皇重器,焉有官声、甚至性命?看来他不乏手腕,对待武皇,自有非常手段,把女人心——海底针中最深的那一根都摸透了,不过我是官盲,不知官体何味,谈何交流,只有侧耳倾听的份了。 [只可远观看心近,勿以自身把理亲] 我猜想徐敬业同意见我。诗人骆宾王,也在他手下带过兵,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就出自骆宾王之手,徐大帅定有容人之量,再说,他一直在招贤纳才,我的水平,不足谋划,亦无仗剑之力,但我见过飞机大炮,自制一杆鸟枪,也足使他惊呼:此物只应天上有,火光四射降人寰。 [心信白倍有明去,但看下段把理说] 我想劝解他,他祖父徐茂功的造反年代已过去,生不逢时,就别做它想,如我一样,“不求闻达于诸侯”,亦不求穿梭于历史烟波,下点苦力,挣点小钱,喝点稀饭,平安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豁达的活法。王守仁在《答顾东桥书》中说:“终身处于烦剧而以为安,安于卑琐而不以为贱”,明知王守仁不过反动言论,麻痹群众神经,以便成为鲁迅《文艺与革命》所说“他们饱人大约是爱饿人的”中那种软弱的“饿人”,但有时的现实,又能奈之何?太过清醒,看得出问题端倪,摸得出社会病根,就会成为人家“筵席上的醉虾”(鲁迅《答有恒先生》);“血染的风采”,红是红了,但也用不着红得无谓,红得奢侈。祖父开大唐之勋,有赐国姓的隆恩,不一定就要孙子死心塌地效忠于唐——最好的统治者,与其说好,不如说没坏透顶,头上长的疮不够最大,脚底流的脓不够最多——不顾天时地利人和,搭上满门性命,把国姓元勋的香火断送。我一定劝不动敬业,忠诚、讨逆乃人之本分,熟读圣贤书的他,岂有不知? [难难事理讲不清,臣心之态露山林] 看来,只有带他来我们的时代参观,看一看墙头草、不倒翁的现代人,或者,给他一本越老越无赖、越无耻的五代十国文人冯道的传记,让他自己参悟,或许,八面玲珑、朝秦暮楚,管它胡人还是汉人、家猪还是野狗,有奶就是娘的处世哲学,会救之于水火,使其像宋江一样打通关节获得招安,也算作我的少许功德——不过,还是玄之又玄,宋江使的是美男计,让燕青去勾引皇帝喜欢的女人李师师,而武皇乃女人,自然喜欢带把的,要不就是同性恋了,徐大帅的军旅,俊男有的是,大帅绝不是柳下惠之类假眉假眼坐怀不乱的人,却不是色狼,美女可就没有,看来去勾引武皇之龟头的美女计,是使不出来了;况且武皇有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几十个酷吏,即使徐君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他们折腾、收缴。要救徐敬业,还真得独辟蹊径、兵出险招——把他冷冻,一百年后再放出来? [此法绝非笑风云,但感炎凉世事思] 下一站去开元和天宝。这里有四大美女之一,“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起来是可以迷死人几十遭的,但玉环还是太胖,不大符合一杆插到底的美学标准,现世生育功能淡化,每一角落,日夜“春宫”,房事成为了时代急先锋,流行所谓骨感美;再者,按照白居易《长恨歌》的说法,“从此君王不早朝”,使唐玄宗败走马嵬,大唐盛世也就彻底完蛋,这么大的作用力,玄宗、寿王父子,江山的轮子转起来雷霆万钧,这个反作用力,还可抵抗一阵子,若非如此,整不好走火入魔,五脏错位,如何消受?对于四川老乡玉环,不看其历史之最的媚眼,权且作为她的娘家人,叙叙家常,还是说得过去,不过,要作好“马嵬”对策,免得牵扯进去,受到株连。至于她的义兄、丞相杨国忠,还有红人高力士,我可不想见,就算有手套,遇着了也不同他们握手。 [千古艳女揉政朝,雄关慢道真如铁]大家 可能看出来了,到这一站,我的目的,就是想见一见李白。不错,但我可不想同他谈诗,他是斗酒诗百篇,而我相信开一代诗风的美国诗人、批评家托•斯•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的一句话:“诗不是放纵感情,而是控制感情”——就算想放纵,在我的世界中也没有这样的空间——所以醉酒后不要说写诗,就连写信也成问题,再说,李白喜欢道教仙女的霓裳舞曲,而我可不喜欢跳舞——就是自然主义者、被誉为现代舞蹈之父的美国美女舞蹈家邓肯在俄罗斯表演的全裸舞,其魔力把苏联天才叶赛宁迷得如此疯狂,以致自杀,我也不太神往,况且我还写过批判道教的文章。我只打算同李太白喝酒,只喝一次,不是比赛,要比赛我准输,就随便胡喝一气,把诗意的大唐喝进肚里,算作完事。 [万事淹心修真正,决口不提朝野人]
余下 的景致,勿须去看。安史之乱,到处炮火,整不好惹火烧身,且见到兵荒马乱下的垒垒尸骨,见到哭嚎逃命的大唐人民,我准如五雷轰顶,不把精神弄崩溃才怪;更关键的是,我没那种闲情,想去也去不了,还得上班混饭吃,关系生计,我等小民,岂可含糊? [走进不难出也宽,心尽言语精神松]
多少故事你我知,几辈寻思汝子赤.文章两句把话尽,松气出心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