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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齐国的智者晏子出使楚国,受到楚王的嘲讽.为了反击楚王对齐人的污蔑, 晏子说了一段流传至今的话：“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一个东西处在不同的环境中会产生不同的结果,这种现象普遍存在,网络界也不例外.开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一个明白简单的东西,在中国2.0圈子里,居然弄出了好几出驴唇不对马嘴的喜剧. 淮南为橘, 淮北为枳,八个字的成语本不多见,原来是现实社会源源不断地提供例证,所以能流传至今.
从中国业界开玩2.0开始,粗算起来已经有三次走入歧途的纪录了.第一次可简单称之为”博客歧途”.时间是04-06年,2.0还处于萌芽状态,做的大多是博客,相册,RSS 之类的简单个性化应用.很多人以为这就是2.0真经了,忘乎所以,不假思索.加上融资环境好,一个简陋网站加各种办法忽悠些用户就能搞到不少钱.于是大家就豪情万丈,什么赶超新浪,一年上市的口号也喊出来了.今天看,这拨的成功率为零,即使还有几个没咽气的公司也都处于植物人状态.倒是许多传统1.0公司借鉴了这些含2.0因素的服务,整合进网站,成了今天的标配,增加了不少人气和流量,也算没完全糟蹋了大家一番辛苦.第二次可统称之为”SNS歧途".时间是07-08上半年,2.0高歌猛进,一批新人涌入,同样又把SNS 当作2.0的真经,大抄特抄,当然只抄容易抄的表面文章,比较要劲儿的隐私管理和FEED 系统既没看到认真的讨论,也没看到有深度的东西.反而听到了新一轮的豪言壮语,什么GAME OVER啦,格局已定啦.今天看,虽然这拨浪潮还没完全过去,但就简单抄袭的SNS 网站而言,成功率正无限趋近于零.第三次姑且称之为”开放歧途”.时间是从08下半年开始的,现在正方兴未艾,处于亢奋高潮期.这次走上歧途的弟兄们的共同节奏是个三步曲.第一步,因陋就简地抄出个表面光的SNS网站(多数长的都象FACEBOOK);第二步,舍去开放这一环节直接大抄社交类游戏,一般都是FACEBOOK 开放平台下排名前几十的东西;第三步,熟练大胆地使用业内流行的病毒式传播,媒体渲染和业内混混起哄的招数,一哄而起,几个月内搞定VC.
之所以把舍弃开放直奔应用的路数称为歧途,是因为在我看来这样做至少在三个方面存在着对2.0的根本性扭曲:
一.结构扭曲----SNS+社交游戏这个模式的确是从FACEBOOK抄来的,小有新意,算破坏性创新的一种.但是,这种避重就轻的抄法是以牺牲2.0的核心价值和基础结构的内在逻辑和生命力为代价的.以目前火热的买卖朋友为例.在FACEBOOK上,它是三万多种基于开放平台的应用中名列前十的一种.昨天的用户是41万.按每天四千万人用Facebook 计算,大概占百分之一.它一个月的独立用户数是438万,大概占八千多万月用户数的5%多一点.三万多种基于开放平台的应用总的流量占FACEBOOK总流量的18%.所以,在SNS+开放平台+开放应用的FACEBOOK模式里,买卖朋友只是满足个性化需求的一种应用,不管多么火,它也是长尾中的小角色,无关大局,生命周期有限.人们是因为成了FACEBOOK的用户才玩游戏,而不是为了玩游戏才上FACEBOOK.而在我们这里却一切都颠倒了,一个因陋就简的SNS网站,首页隆重推出若干个抄来的社交游戏,玩游戏成为用户访问的唯一或主要理由,由此带来的流量怎么也得占总流量的三分之二以上吧?结果,全面网络生活成了单纯的娱乐搞怪,持续长久的用户增长成了靠吃伟哥显示威力的机会主义,基于开放平台的长尾服务成了几个当红小生引导的特色人口和特色文化.抄头抄尾不抄中段,正所谓"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没有桂花油"(红楼梦语),全变味了. 这种缩水版2.0能有远大前途?我看难.它能和WEB GAME网站抢用户也许是最佳出路了.
二.知识产权扭曲----FACEBOOK做开放平台,其中隐含的道理之一就是有效的规避了由于引进了千百种个性化应用所可能带来的知识产权风险和运营风险,这从它的开放平台合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开放平台给你接应用进来,是为我的用户服务.应用的知识产权是你的,运营风险是你的,出了官司也是你的.上周FACEBOOK摘掉了一个很火的拼字游戏,原因是印度有兄弟两个宣称他们拥有这类网络拼字游戏的全球版权,告上了不少国家的法庭.这官司中FACEBOOK不是被告,提供这款游戏的服务提供商才是,所以它只要在被告知后立即摘掉这东西就没有任何法律责任.而在我们这里,居然很多人不明白引进别人的应用和抄袭别人的东西不是一回事,有合法与非法的本质其别.结果,一个接一个的公司跑到FACEBOOK那里一个接一个地大抄特抄其应用,而且还理直气壮地找媒体宣扬这是多么伟大的创新,是吸引人气的有力武器,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商业模式.真是不可思议,不是黔驴技穷走投无路破釜沉舟破罐破摔的主儿是绝不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现在公司小无所谓,人家正主或者不知道或者先放你一马.万一蒙上个也是傻大胆的VC真信了这套歪理,投了钱,再万一蒙上个也是二百五的投行帮你上了市,你就等着吃官司,倾家荡产吧,还别说我事先没警告你.而且按业内陋习,只要你发了或者有要发的迹象,总会有竞争对手或者正义人士或者好事之徒找茬儿毁你的.一封邮件告诉拥有这些游戏的知识产权的公司们,你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呢?
三.核心竞争力体系扭曲----退一步说,如果缩水版的2.0真是由于中国网络用户的愚昧活了下来;再退一步说,如果外国那些拥有那些社交游戏版权出于对中国的热爱放你一马;下面的戏是什么呢?一定是成百上千的公司蜂拥而至,抄你个不亦乐乎.我们前几年看过的SP混战的大戏应该还都没忘记吧?我认真算过,Facebook到今天已经4年了,投入至少2000人/年,4-5亿美元,才混到今天这地位.我们后来者,就算省掉一半创新摸索的成本,3年的时间和1000人/年的投入是少不了的.现在有人想投机取巧,麻烦的都不做,费力的全省掉,直奔主题,连抄带起哄.凭着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几个月工夫就想一鸣惊人.可能吗?如果真可能,你有什么核心竞争力或者独门绝技的门槛让别人不能抄袭你呢?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下文章一大抄,各个网站都一样.用户被分散掉了,收入被平均掉了,然后呢?已经听说有大型上市公司和融了天文数字钱的公司开始抄买卖朋友抢车位的游戏了.我真替他们捏把汗,小公司新公司可以干的事老公司大公司不一定能干.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是光脚赤膊,活着和死了差不多.你是穿鞋的,而且穿的是很贵的鞋啊.总不能一边花钱做品牌,一边花钱砸品牌吧?
三次走上歧途,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急功近利,投机取巧,结果欲速则不达.这话我说过多次,可有人不爱听.一定有人说我是酸葡萄心理,一定有人说我们一起网也不怎么样,一定有人说用户多才是硬道理.的确我心里有点犯酸,酸的是中国网络界早年的创业精神怎么失传了?过去我们也抄,因为网络是别人发明的.但我们是抄其神,而不是抄其形.看看现在成功的十几家企业,哪个是靠短平快成功的?一起网现在当然算不上多好,因为我们还在土建阶段.我们是傻,是笨,只知道先挖坑打地基,接着砌墙盖房子,然后装修搞环境,最后请人来居住.也许有人想倒着来,先忽悠人,再装修,然后砌墙,最后打地基.这要行的通,可以算是天下第一号创新了,何必苦哈哈地做网络,直接干房地产多好.用户多当然是硬道理,这从98-99年就被业内所公认,那时候用的词是”眼球经济”.问题在于用什么吸引眼球,吸引的代价有多大,能否长期吸引,吸引了以后干什么.历史上曾在某个时刻吸引了很多眼球的公司不少,成功的却不多,关键就在于错误地理解和执行了所谓硬道理.眼球来得快，走得也快，弄不好还要配上若干人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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