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国务院刚刚颁发的“金融30条”都明确强调要稳定股票市场运行,但中国股市并未“闻鸡起舞”,而是在2000点附件继续震荡徘徊。这让人疑惑:利好股市的政策信号频发,为何市场反应如此“麻木”?
其实,“利好麻痹症”在中国股市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以往在股市暴跌、投资者信心低迷时,只有当政策利好落到实处后,投资者信心才能恢复。而此次不同以往的是,中国股市在一年间暴跌了73%,加之全球金融危机仍在肆虐,未来中国经济一片黯淡,上市公司业绩前景不明。在这样的情况下,投资者谨慎对待显然是明智的选择。
政府高层从一年前恐惧股市上涨,到今天又恐惧股市下跌,如此快速地转折无疑表明低迷不堪的中国股市正在严重影响着实体经济的运行。这无疑会给投资者留下口实,当经济不好时政府才想起了股市的资源配置功能,当企业缺钱时政府才想起了股市的融资功能,而在股市暴跌和投资者财富缩水时却经常忽略了股市的投资功能,这种将“股市功能工具化”的态度是当下投资者失望和信心不足的原因之一;其次,大小非、限售股这座“堰塞湖”正在困扰着当下的中国股市,股市监管体制和畸形的发行制度若不改革,投资者很难提起信心。
“金融30条”被很多人寄予了厚望。或许这让他们想起了几年前国务院颁发的“国九条”,当时“国九条”对中国资本市场进行了充分肯定,加之随后进行的股权分置改革,一举扭转了持续近五年的熊市,于是人们想当然地认为“金融30条”或“国30条”将对中国股市意义重大。如果“金融30条”像“国九条”一样能够落到实处,或许对中国经济和中国股市是一个长远的利好。
“金融30条”涉及到金融行业的方方面面,而且明确提出了2009年的经济发展目标和M2的投放量,最重要的是这“30条”中有五条以上都涉及到中小企业:“落实对中小企业融资担保、贴息等扶持政策,鼓励地方人民政府通过资本注入、风险补偿等多种方式增加对信用担保公司的支持。设立包括中央、地方财政出资和企业联合组建在内的多层次中小企业贷款担保基金和担保机构,提高金融机构中小企业贷款比重。对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信用担保机构免征营业税。”“完善中小企业板市场各项制度,适时推出创业板,逐步完善有机联系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稳步发展中小企业集合债券,开展中小企业短期融资券试点。”“按照中小企业促进法关于鼓励创业投资机构增加对中小企业投资的规定,落实和完善促进创业投资企业发展的税收优惠政策。”“建立中小企业贷款风险补偿基金,对银行业金融机构中小企业贷款按增量给予适度的风险补偿。鼓励金融机构建立专门为中小企业提供信贷服务的部门,增加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投放。”
这些举措对于目前处于困境中的中小企业无疑是特大利好,如果能够彻底落实,这对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产业转型极为有利。尤其是在政府4万亿元的投资大单之后,如果缺失对中小企业的支持,那么政府的投资会进一步挤出民间投资,经济的产出效率会严重下降。尤其是在大型国有企业上市畅通无阻和资源严重垄断的情况下,还有银行等金融机构长期对中小企业的偏见和歧视,使得中小企业发展举步维艰,从而“国退民进”的改革很有可能会变成“国进民退”、“国强民弱”。显然,通过金融支持中小企业发展迫在眉睫。
如果我们回过头来看中国改革开放这30年,其实主要是盘活了国有企业和国有资产,而且中国的一切金融活动大都是围绕着他们转。表面上看是国有企业改革给中国经济带来了活力,实际上在笔者看来,中国经济这些年的快速增长及深层次原因是由于国有企业靠垄断资源的市场化溢价推动的,国有经济的弊端被快速增长的速度给掩盖了,如果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降下来之后,结果将会一目了然。当然,在改革开放后权贵私有化得到了快速发展,看似民营经济生机勃勃,实际上纯粹的民营经济在资源短缺和金融政策支持不足的情况下,发展是相当艰难和相对滞后的。而依靠资源垄断下的市场化溢价这种发展模式非长久之计,发展健康的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才是中国经济未来的希望,更是富民强国的根基。一味地主导超大国有企业上市融资,不利于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由于全社会资源的有限性,使得具备先天优势和享有政策保护的国有企业势必会得到资本青睐,会得到社会资源的超额配置,如果再一味地主导国有企业上市融资,势必会导致国有经济的盘子更加庞大,将会在市场竞争中处处与民争利,民营成分将会被更加弱化;其次,传统垄断行业的资源超额配置不利于多元化和自主创新,单一的国有经济体容易带来大起大落的不确定性,有时大企业为了维持垄断利益甚至会抑制创新,这显然不利于经济发展。著名学者谢勒尔等人曾通过研究企业内部的交易成本对创新的影响,认为规模经济也会产生不经济因素,企业规模越大,官僚体制越复杂,其决策时间长,研究项目间的资源分配可能会产生组织与决策上的惯性,从而难以灵活适应市场的变化。
在笔者看来,当务之急,除了对中小企业进行大力度的金融支持,还应该限制中国股市对超大国有企业的上市融资,这样不但可以避免有限的经济资源被国有大企业占用和低效率使用,同时可以避免这些大企业制造更多的限售股。
另外,“金融30条”在落实时一定要吸取“国九条”和股改的教训。“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股改为了尽快让股市走出困境,管理层忽略了发行制度和监管体制的改革,从而导致“新老划断”之后的全流通发行市盈率过于离谱,于是给中国股市输入了巨大的泡沫和巨量的限售股。如果现在继续忽视发行制度和监管体制的改革,继续忽视超大国有企业上市融资的“挤出效应”,那么将来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中小企业板和创业板仍将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