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巨额债务、期货浮亏严重的航空公司,进入紧急状态。
政府大力援助。首先是真金白银注资,东航、南航各获得30亿元人民币的注资;其次是高管大换血,东航与上航联姻风声水起,高管希望重组灵丹能够让东航这一沉疴患者在新领军人物的召唤下,唤发生机。
换来换去的高管,铁打的行政手段,适足以说明,我国的竞争对手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竞争,东航的老对手国航的高管马须伦成为东航股份公司总经理,上航这个同城竞争的小兄弟,被当作重整过程中的小菜。
这几家同时在境内外上市的大型航空公司,高管更换这等大事,没有其他股东插嘴的份,只要国有大股东一声令下即可。这些公司上市没有改变浓厚的行政色彩,反而使行政指令更加通畅。可悲的是,股市只不过粉饰了国企的某些行政手段,而国企给中国股市的额头打上了行政烙印,深刻改变了中国股市的本质。
其他股东的权力被稀释,只能退而求其他利益。从长期来看,他们投资股市希望获得高于国债的红利收益(国际投资界的长期数据可以证实);如果连分红都做不到,他们只能祈祷老天让公司业绩上涨,获得股票上涨的价差;如果公司烂到连年亏损,惟一的办法就是祈祷政府赶快救这些子弟兵企业,可以短期炒作——一步一步,从股市到股民,成为短期概念的炒作地与炒作者。
这轮救助,30亿元只能让航空公司茍延残喘数月,必定还有下一轮输血。如果高管轮换能换来效益倒还罢了,但经验表明,英雄救市论值得深刻怀疑。
前鉴不远,东航十年更换七任总经理(不算现在衔命上马的这位),换来的是公司每况愈下,终于沦落到今日乞讨的地步;而以往主国内电信业三巨头的调防,同样没有换来电信业的新天地,作用是让某些人庆幸命运之神的眷顾,从贫瘠之地得到了中移动的肥缺,让这些竞争对手学会换位思考与更加惺惺相惜。当然,他们收获的另一朵恶之花是,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把这些国企掌门人视作真正的企业家,或者由市场定价的职业经理人。
经验同样让我们对政府主导之下的重组不太乐观。各地政府在上市公司之间拉郎配式的重组很少成功案例,麻雀没有变成凤凰,凤凰反而沦落为麻雀。上海百联集团在国资委安排下实现资产整合,整合之后,新百联投资人所持有的总市值却低于原来的第一百货、华联等上市公司的市值总和,投资者不认可劣质基因对于优质基因的吞并。东航吞并上航恐怕将成为大麻雀吞并小凤凰的新悲剧。
即便新兴经济体托拉斯企业扩张是大势所趋,总应该尽力尊重市场力量,了解市场规律,完善市场规则,而不是回到行政一统的老路上去。
东航曾经试图自救,他们暗中谈判数年,热盼东新恋能够成功,不料最终时刻被老大哥国航搅黄。国航一边与上航眉来眼去,同时,非常清楚以上航的体量不足以抗衡东航,一旦东新恋成功,中国最肥沃的华东航空市场就没有自己下嘴的地界。国航不惜违反规则,提出高价收购,却迟迟不拿出具体方案,双方各自对机构投资者的票仓、对行政主导力量进行游说,上演了一出光怪陆离的大戏。
让人奇怪的是,当时主管部门却迟迟不表态,眼看着一桩市场联姻被贴上贱卖的标签,眼看着此事演变成一桩国航损人不利己的负和游戏。实际上,有关部门完全可以用持股比例、用大股的价格要求进行公开的、市场化的利益诉求,有关部门也应该通过这一案例表明自己对国企未来发展的指导。
应该发生的没有发生,不应该发生的却一一发生。错过东新恋,东航成僵死之虫,还犯下期货失误这一无法承受的过错,剩下的就是乞讨度日。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有关部门对东航难得的市场化的自救行为视而不见,却在无以为继时伸出行政援手,这难道是为了显示国资的英雄气概?还是为了显示国资的雄厚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