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那一年我们都十七岁

 第65节:那一年我们都十七岁


系列专题:《创新让你脱颖而出:为叫花子做的策划》

  那一年我们都十七岁

  序

  高中同学老艾在德国给我发了个Email,让我有空的时候,用调侃的口吻写一篇有关他身世的文章。老艾,这些日子过得很滋润,既享受了家庭的幸福,又获得了云游四方的乐趣。一个人背着相机,前往欧洲,美其名曰为留学,可溜达了半年,还没找到学校。为了写好这样一个人,我努力回忆着他当年那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样子。题目我已想好,就叫《那一年他才十七岁》。可当我下笔写他的时候,却发现不得不牵扯出其他同学,发现那时我们大家都很意气风发,结果就写成一篇《那一年我们都十七岁》。当然,老艾第一个出场。

  一

  老艾,原名艾三军,可能是敬佩大禹经常不回家,要不就是碰到过一个叫“雨”的女孩,后更名为艾禹。因为年龄比我大,上学时又经常得到他的教诲,所以尊称他为老艾。

  刚到四中读高中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乡下孩子,对于城里的一切都觉得是那么新鲜。那时候,下了晚自习,我和老艾经常围着操场遛两圈。他边走边给我讲人类的各种知识,讲人生,讲哲学,讲费尔巴哈,讲《反杜林论》,讲得我的两只眼睛,在黑暗中能放光。心理不仅仅是佩服,简直就是崇拜。那时候不兴同性恋,否则的话,真不知会怎么样。记得有一次,他和我讲起了摄影,从摄影原理讲到摄影技巧,从美学构图讲到一个个摄影大师。最后他说他总不明白,为什么获奖作品注明是外国作品的总比中国作品多?过了些日子,有一天兴冲冲告诉我,他明白了。那是因为外国不是一个国家,是许多国家的总称,很多国家加起来当然比一个中国获的奖多了。这么难的问题,他都想清楚了,我越发佩服他了。

  那时,老艾就时不时地创作一些作品。曾经有一次,把我和同学朱立志叫到一个小黑屋里,用几盏不知他从哪找来的,审犯人用的那种强光灯,照着我俩。让我俩做出各式各样的动作,时而独自手托下巴,故作凝神思考状;时而相互注视,两眼脉脉含情。最后,竟要求我俩脱掉上衣。我和立志互相看看,半带羞涩半带疑惑地问他:“有这个必要吗?”老艾换着胶卷,头都不抬,“别废话,脱吧!为了艺术,磨蹭什么?”

  十多年过去,风风雨雨,物是人非,已让他改变了许多,可他那种对艺术的执著追求却一直未变。

  上次聚会时,老艾端个相机,也不和大伙说话,除了偶尔吃口饭,便是咔嚓咔嚓地拍个没完。就连我用筷子夹块排骨送进嘴里这么一个简单动作,他就给了五个镜头。后来,于畅同学实在忍不住了:“老艾,你丫那个胶卷是不是五块钱两米买的?”

  其实他这种执著的精神,上学时就有良好体现。一天中午,大伙都在宿舍里吃饭,老艾端着饭盒,走进来。问靠近门口的朱立志有咸菜吗?立志说没有。他接着问我,我也说没有。老艾并没有放弃,一个床接着一个床问过去,全宿舍24个人,他问了23个。他这么执著,仅仅为了一个咸菜。可令他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有咸菜。他只好走到自己的铺位,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罐子,还叹了口气, 说:

  “唉!只有吃自己的了!”

  二

  姚骁是个好同学,从不向他人要吃的。他家境比较好,家里人来看他,总给他带一些香肠。姚骁把香肠锁在自己的抽屉里。每到吃饭的时候,看看左右无人,迅速拿出一根放在饭盒里。看着他大口大口嚼着,香喷喷的样子,我只能恨自己出身不好。

  姚骁那时当班长,我也很想当个班干部。一天,中午吃饭,我把自己最喜欢吃的二圆(四中特有的一道菜,当时是高档菜)夹到他碗里,说“乡下来的,吃不惯这东西。”姚骁也没推辞。看着他腮帮子吃得鼓鼓的,我小心翼翼地提出当班副的想法,他说这好办,但得经过选举。那二圆真没白吃,果真不久就举行了一次选举,可惜我自己不争气,总共才得了五票,其中还包括自己那一票。

  高考结束之后,我和姚骁做了一项壮举,骑车去密云找朱立志。出发那天,相约在马甸桥,结果一个在桥上,一个在桥下,相互遥望了半小时,才找到对方。骑了大半天,才到密云立志家。敲敲门,开门的竟是刘世辉同学。他说,高考考砸了,到立志这来散散心。那时我总纳闷:为什么学习不好或考得不好的人总爱往立志家跑,是他人缘好吗?后来我想明白了,主要是见到朱立志之后,心灵上获得一种安慰。那时,每次考试,他都是班上后两名之一,像他学习这么差的,还活在世上,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刘世辉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他说高考完后,他总是做梦,梦见因考题泄漏,国家教委宣布此次高考不算,要重考。我们真是被高考摧残的一代。

  在密云,过得很开心,我们去水库,去钓鱼,还去了袁媛同学家。当路过一片玉米地,姚骁想掰点玉米,袁媛说:“这片地是邻居家的,要掰,就掰我家的吧。”她说这话时,神情刚毅,把一只胖胖的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我觉得她特像刘胡兰。

  那次去密云,唯一遗憾的是就是没吃上袁媛家的鸡,据说相当好吃。于畅那个组曾在暑假里到袁媛家住了十来天,天天都吃鸡。吃饱了,就到村口晒太阳,等下一顿。

  三

  说到立志,也许是患难之交吧,关系一直不错。每到周日,家近的同学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远郊区的,有时就是我和立志相依为命。那时我俩学习都不太好,尤其是英语,都听不懂教英语的唐琳老师讲什么。有一次,唐琳老师让我复述一个英语句子,我复述完了之后,唐琳说:“让你用英文复述,没让你用中文解释。”我无地自容。我和立志互相鼓励,发誓头一年赶上班上的小翻译同学,第二年赶上大翻译同学。后来我们才发现,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和那些“简直不是人”的好同学比。正经的学习比不过,只好来些旁门左道。一次,我和立志发现医用胶布在撕开时会发出荧光,我们欣喜若狂,以为物理学上有了重大发现。为了防止许尚栋、陈曦同等物理学得不错的同学剽窃我们俩的研究成果,我和立志只能夜里继续搞试验,后又有重大发现,此胶布在水中也能发光。我们把研究成果写在一张纸上,郑重地寄给了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我俩盼望着哪天中科院突然来人,向刘秀莹校长要两个人,朱立志和我,然后把我俩送到少年科大。可一直到毕业,也没人理我们。我泄气了,转向传统学习。立志乐此不疲,又相继发现了物理学里的几条谬误,并获得当年的“奇花异草”奖。

  四

  在那些郁闷的日子里,给我和立志稍微带来点安慰的就是那不知忧愁是何物的马参谋。马参谋是三班的,原名马玉波,又名马玉波波。马参谋给我的印象就是一手拿双筷子,另一手拿了一个赵一曼式的碗,时常告诫我们:“苏联不敢打中国。”马参谋学习方法比较特别,考试前看小说,哪门考完了,开始复习哪门。据他说,这样有针对性。高考完了之后,为了继续复习,他上了一个师范,又拿起了高中课本。

  马玉波波,你现在在那里?过得还好吗?您放心吧!这十几年,苏联一直没敢打中国。

  五

  我曾对某人说我住过一个24人住的大宿舍,那人不相信,说能住吗?我告诉他,不仅能住,而且太有意思了。到了夜里,你看吧,有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嘬牙花的,把条腿放在旁边人肚子上的,白天不敢放,晚上偷着放屁的,简直就是一幅众生酣睡图。最奇特的要数罗清江同学,睡着睡着,突然站起来,挥着右胳膊,高喊了两句口号,又躺下了。第二天,浑然不知。

  宿舍里,真是不知发生过多少有趣的事情。一次,郭庆志同学洗完脚,懒得再跑到楼下去倒,便顺着二楼的窗户泼了出去,洗脚水顿作倾盆雨,正好楼底下一人路过,结果从头浇下。老志这个人绝对善,也绝对诚,可有时会在不经意间伤了别人。有次聚会,几个男同学先到,老志拿出他刚刚出生的孩子的照片,“瞧,咱们的儿子。”我们听着那叫亲切,那叫舒服。可过会儿女生来了,老志递给人照片,还是跟人家这么说:“瞧,咱们的儿子!”

  尾

  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往事是不是真的,我也记不清楚了,也许是张冠李戴,也许是无中生有。反正班日志也找不到了,无从查考,但有一点我敢肯定,那一年我们都是十六七岁。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413yy.cn/a/9101032201/402075.html

更多阅读

那一年我们二十七八岁 那年我们二十七八视频

今年二十七八岁, 每天起床的时间从中午12点变成早上7点,睡觉的时间从凌晨变成了晚上11点;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 工作中开始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 见到亲戚朋友,他们不再问你考试考了几分,更多的是问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今年

那一年我们的梦想 如果有来生

那一年我们的梦想,梦想当画家、科学家或者宇航员。那时候,我们在幼儿园的图书室向老师畅谈。那一年我们的梦想,梦想住高楼、开汽车,或者像妈妈一样穿着高跟鞋、像爸爸一样夹着公文包。那时候,我们在小学的校门前向爸妈分享。那一年我们的

下一轮全球金融 第2节: 下一轮全球金融 前言(2)

系列专题:《后金融危机时代必读书:下一轮全球金融》  过去的一切看起来的确像是发生在外国的故事。2006年出版的安德鲁?格林(Andrew Glyn)关于拯救资本主义和释放金融市场能量的书使我们感到那个世界距离我们现在仍然很遥远。 格林是

声明:《第65节:那一年我们都十七岁》为网友雅痞小姐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