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通过比较《国有企业法律顾问制度》与《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中有关法律风险管理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涵盖了法律顾问制度的内容，但比法律顾问制度更进一步提出了法律风险管理的全局观和风险组合观，即在企业整体范围内开展法律风险的防范工作，强调全员参与特别是董事会等决策层的主导地位，注重流程观，打破职能部门设置的局限性。同时，法律顾问制度也是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法律风险管理框架建立在法律顾问制度的框架的基础上。我国企业要加强法律风险管理，需要从企业法律顾问制度建设入手。 （三）以深化合规风险管理为试点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推进中选择某类法律风险进行试点，积累经验之后再逐步推行，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目前我国企业普遍面临的最大风险问题是法律法规的遵循问题，也就是合规性风险。它的主要内容是由于企业无法满足法律、法规、规则要求，也没有遵循自己制定的标准，以及运作的行为准则，而造成企业面临着财务损失的风险。合规在企业文化中非常重要，强调了诚信和正直，这都需要从董事会和高级管理人员做起。这对中国企业来讲尤其重要，同时也具有重要意义。在当代中国社会，企业已经成为基本的社会行动者，它是连接自然人与国家的最为重要组织纽带之一，企业的合规意识的提升对企业中的自然人个体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有利于中国法治进程的推进。我国合规风险管理早已在银行、保险、证券等金融行业和上市公司中广泛开展，积累了一定的管理经验。合规风险管理是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最基本的内容，使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有机构成部分之一。企业法律风险管理可以先从合规风险管理入手，夯实法律风险管理的基础，为其他种类法律风险的管理积累经验。 （四）以加强法律事务内部控制为手段 一份对中国小企业法律风险的实证研究表明[10]，企业内部管理制度的漏洞和不完善是企业法律风险产生的根源，企业内部业务流程的不规范、重大决策程序缺乏法务支持是引发法律风险的重要因素。尽管我国已经颁发了若干内部控制规范和指引，如财政部内部会计控制规范、沪深两市内部控制指引等，但从我国企业的实际情况看，企业内部控制建设的内容方面过分关注财务报告目标，忽视满足法律法规要求的目标。在企业法律事务管理方面，重视业务层面的控制，忽视企业整体层面和信息系统层面的控制，缺乏完整的法律事务内部控制文档。企业法律事务内部控制缺乏流程流程观，内部控制不系统化。法律事务内部控制是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法律风险管理框架的基础之一。我国企业开展法律风险管理须从法律事务内部控制入手。 （五）以外部监督为约束 我国企业内部人控制等法人治理问题严重，企业内部的内部控制和风险管理机制往往被弱化甚至失效。这需要外部的力量对企业法律风险管理进行监督和约束。这些外部力量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监管当局如证监会、银监会、保监会、证券交易所等对企业合规性的监督；另一方面是股东和债权人的约束。另外，董事会也可以聘请独立的中介机构对企业的法律风险管理体系进行评价。实际上《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也对此有所述及[11]。 五、实施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实务操作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建设涉及企业资源、业务流程、绩效考核、管理架构等多方面的调整。企业在具体进行法律风险管理时往往感到无从下手，本文结合诚功律师事务所的实践，建议企业分三个阶段实施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启动阶段、准备阶段、推进阶段。下面分别对每个阶段的操作步骤进行介绍。 （一）启动阶段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与以往对法律风险的管理高度不同，其更加关注企业战略，因此，董事会的表率作用至关重要。企业董事会（或者执行董事会职能的其他机构）应当支持并负责启动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建设，并给予实施人员充分的授权，以获得各部门对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建设工作的配合与支持。 （二）准备阶段 第一步：建立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项目小组 企业董事会（或者执行董事会职能的其他机构）决定实施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后，应当首先成立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项目小组（以下简称“项目小组”），具体规划和执行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措施和方案。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项目小组至少应当包括企业法律顾问、外部咨询顾问等，其中企业法律顾问应当在项目小组中起主导作用。 第二步：建立整个企业学习法律风险的文化 推进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举措首先要建立整个企业学习法律风险的文化，使企业、企业中各业务单元、各级别的职工对法律风险和法律风险管理作出更多的认识。项目小组要协助各业务单元、各个级别的职工对各自职责范围的法律风险进行初步确认，增强法律风险管理责任意识。项目小组还应当采取多种措施使关于法律风险的实用信息发布到需要的人员那里，帮助他们获取评估管理法律风险的知识。这不仅有利于企业整体范围内对法律风险的沟通与交流，也有利于推动对企业法律顾问运作模式进行调整，使企业对法律事项的处理以对法律风险的管理为基础，并将之转化为企业组织架构中基本的运营原则。 第三步：划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的初始范围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推进关系到企业目标及战略能否实现的问题，一旦作出了错误的决策和措施，将给企业整体商业计划的推进造成伤害。因此，项目小组应当划定推进的初始范围。项目小组可以选择从完善法律顾问制度为起点，选择试点下属企业或事业部，有顺序的开展法律事务内部控制、合规管理、知识产权管理、合同管理等，待积累一定经验的基础上全面铺开企业整体范围内的法律风险管理。 第四步：建立统一的语言和流程 在确定了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的初始范围后，项目小组应当确定一套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通用法律风险语言和法律风险管理流程，这有利于企业各业务单元及各层级职工更加有效地确认并评估他们的风险源，并激发出他们更有效的风险管理能力。法律风险管理流程可借鉴本文前述有关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框架，并将之细化，使之更加贴近实际。 第五步：搭建组织架构 项目小组还应当协助企业建立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组织架构，厘清董事会、法务部门及其他各业务单元负责人的管理职能。这对将法律风险管理流程付诸运营至关重要。考虑到中国目前法务管理实际，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组织架构可从法律顾问制度及法务部门建设开始逐步展开。 第六步：建立法律风险管理信息系统 企业各业务单元、各层级共享的文档和信息系统可为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有效运转提供数据和信息技术支持，同时也是一个有效的沟通、监督的平台。文档方面，项目小组可建立一个法律风险登记手册，记载企业面临的各类法律风险、风险源、评估信息等；信息系统企业可引进风险管理软件，加强企业信息系统基础设施建设。 （三）推进阶段 第一步：对业务的法律分析 做完上述准备工作之后，项目小组可先对企业所从事的业务进行法律分析。首先对企业业务开展背景、具体经营活动和流程重新审视来获取法律风险信息。信息获取方式可以通过会晤各业务单元、各层级管理人员及业务骨干进行。同时，企业战略规划和目标、业务价值链、工作纪要、内部管理制度、财务报告、业务报告、合同管理档案、法律顾问工作档案、知识产权管理档案等都是获取公司业务信息的重要来源。业务法律分析中项目小组还应当分析相关限制条件如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文化、资源及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推进自身因素、规划等对分析结果的影响。业务法律分析的工具主要有SWOT问卷、PEST问卷、风险管理流程诊断等。上述工作完成后，项目小组要对业务分析过程中的工作进行记录和总结，包括企业主要业务流程、业务目标、商业计划及会晤的时间、地点、参加人员、谈话记录。项目小组还应当对企业战略规划、业务流程和现有的法律风险管理机制进行初步的评价。项目小组对上述内容应当形成业务法律分析报告。 第二步：法律风险识别 以上对企业业务的法律分析为法律风险的识别奠定了基础。项目小组可以业务法律分析报告为基础，结合未决问题和事项分析、基准假设[12]分析、非确定性事件[13]分析、历史事件经验教训等对法律风险进行识别，并分析法律风险识别的潜在限制条件。法律风险识别的工具包括SWOT问卷、PEST问卷、法律风险问卷等。项目小组将识别出的法律风险在法律风险登记手册进行描述和分类。 第三步：法律风险评估 项目小组法律风险评估以法律风险登记手册为基础，对识别出的法律风险利用评级、指标分析、价值测量等工具对其影响的严重程度和概率进行分析，并对法律风险评估的限制条件进行全面衡量，建立法律风险评估模型。上述内容均应在法律风险登记手册中进行记载。 第四步：法律风险应对 项目小组进一步以法律风险登记手册、企业法律风险偏好及承受度为基础，对评估后的法律风险根据相关限制条件采取回避、保留、降低、转移、承担等不同的方法，并将应对策略写入法律风险管理登记手册。至此，法律风险登记手册已经完整。 第五步：制定法律风险管理制度，整合法律顾问、合规、法律事务内部控制等制度 完成法律风险登记手册后，项目小组应当根据企业业务流程和组织架构制定严格而详尽的法律风险管理制度（包括业务流程、关键控制点、考核指标、法律风险所有人、流程负责人、报告制度、技术支持等），并将法律顾问、合规、法律事务内部控制等制度整合到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中来，使之以对法律风险的管理为基础进行运转。 第六步：建立监督考核体系 项目小组所作的最后一项工作是建立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监督考核体系来强化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推行。监督考核是对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再控制，是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保障要素。监督考核体系可以包括监督考核部门（包括内部审计、人力资源、法律风险管理委员会等）、绩效考核指标体系、独立中介机构审核等。 企业通过以上步骤可以初步搭建起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框架，建立契合自身的法律风险管理体系。但这仍然需要企业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修正改进，发挥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提升企业价值的功能。 结语：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是一个动态持续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本文提出的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框架和企业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实施步骤仍然需要实践的检验。“路漫漫其修远兮”，这是对现代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真实写照。 注释： [1]《国有企业法律顾问管理办法》提出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机构和企业应当建立防范风险的法律机制，《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提出企业应制定实施全面风险管理规划，可选择法律事务工作开展风险管理工作，建立内部控制子系统。《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国有资产法》规定国家出资企业应当依法建立和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建立健全内部监督管理和风险控制制度。全国工商联办公厅危机管理方面的指导性文件《关于指导民营企业加强危机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也涉及到了法律风险管理方面的内容。 [2]实务界目前对法律风险的定义比较混乱，且多没有触及风险、风险管理的实质，比较典型的定义如“企业法律风险是指企业经营中不懂法律规则、疏于法律审查、逃避法律监管所造成的经济纠纷和涉诉给企业带来的潜在或已发生的重大经济损失”。 [3]《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第十六条规定：“在法律风险方面，企业应广泛收集国内外企业忽视法律法规风险，缺乏应对措施导致企业蒙受损失的案例，并至少收集与本企业相关的以下信息：（一）国内外与本企业相关的政治、法律环境；（二）影响企业的新法律法规和政策；（三）员工道德操守的遵从性；（四）本企业签订的重大协议和有关贸易合同；（五）本企业发生重大法律纠纷案件的情况；（六）企业和竞争对手的知识产权情况。” [4]即风险暴露。 [5] 我国刑法规定了单位犯罪的特殊形式责任承担方式决定了董事、监视、财务负责人及其他高级管理人员的刑事法律风险也是企业法律风险的重要内容之一。 [6] 《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第九条规定企业可选择法律事务等业务开展风险管理工作，本文后有述及。
[7] 《企业总法律顾问制度向深层试水》，作者张友义，2007年9月16日，网址：http://news.sohu.com/20070916/n252174570.shtml [8]本文在此借鉴了诚功律师事务所为青岛市国资委法律风险管理试点工作的相关成果。 [9]诚功律师事务所在青岛市国资委法律风险防范体系建设试点工作中即采用这种方法，有效的推进了法律风险管理体系构建工作。 [10]《企业如何规避法律风险》，作者吕景胜，发表于2007年4月30日《光明日报》。 [11]《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第四十一条规定企业可聘请有资质、信誉好、风险管理专业能力强的中介机构对企业全面风险管理工作进行评价，出具风险管理评估和建议专项报告。诚功律师事务所按照青岛市国资委的委托在青岛地区进行了实践。 [12] 指企业对于未来经营可获得成果预期的基础。 [13] 指某些肯定会发生但发生时损失程度和概率不确定的事件。 参考法律法规： 1、《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国有资产法》； 2、《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 3、《国有企业法律顾问管理办法》。 参考文献： 1、《风险管理——原理与方法》，友联时俊企业管理顾问公司编著，复旦大学出版社； 2、《企业法律风险评估》，向飞、陈友春著，法律出版社； 3、《风险管理》，米歇尔·科罗赫、丹·加莱、罗伯特·马克著，中信出版社出版。 法律风险网站： 1、http://www.crelaw.com.cn/erm/； 2、http://www.senior-rm.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