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95年美国早期社会学界的著名学者阿尔比恩·斯莫尔(Albion W.Small),在首期美国社会学期刊上向企业时代呼吁“不仅仅是公共办事处,私人企业也应该为公众所信任”开始,到1953年霍华德·R·鲍恩(Howard R.Bowen)出版的《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一书宣告企业追求自身权利的同时必须尽到责任和义务的现代企业社会责任观念在企业管理领域的确立。再到21世纪的今天,纵观商业伦理在理论界和实业界的讨论,我们可以发现尽管研究商业伦理的管理学家和社会学家描述和分析的角度不同,但是对商业伦理危机的成因的陈述是相似的。主要有下面几点:
1 名利场中的人性缺失
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描述的那样,西方资本家“为了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正是企业这种逐利的天性,企业家往往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忽视了社会责任。在国外伦理案例中山德士保健品公司就是一个这样的公司。
山德士保健品公司(Sandoz Nutrition Corporation)是瑞士大型制药公司山德士有限公司(Sandoz Lid.)的一个分公司;山德士公司的总部在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公司于1976年开始生产“优速70”(Optifast 70)这种在减肥计划中使用的流食替代品,专门针对的是那些体重超过正常值30%或50磅以上的肥胖者。而优速减肥计划只能在医院或诊所中,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优速减肥计划中所用的处方药就是优速食品。优速减肥计划推行以来,随着医药界和消费者越来越多地了解它,销售额不断地增长,但直到1988年的11月中旬,销售领增长得都很缓慢。
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来了,电视明星欧普拉·温芙蕾在她的脱口秀节目中提到她通过优速减肥计划减掉了67磅的体重,而且她还在节目中穿了10号的牛仔裤来证明她真的瘦了。这简直就是名人对优速产品的认同,尽管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也没有人付费,在一个小时之后,山德士公司就接到了将近20万个咨询电话,咨询有关优速减肥计划的情况。虽然公司没有公布具体的销售数字,但据估计,欧普拉的节目播出之后的六个星期内,销售额至少增加了25%到30%。从1989年起,山德士公司开始在一些专业杂志上为优速减肥计划做了广告:该产品在医学上已被证明是安全和有效的;您今天给优速计划打电话,就可以在您的余生中满足控制体重的需要。
不幸的是欧普拉·温芙蕾在减肥后的一年内,体重反弹了17磅,而且宾西法尼亚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通过吃流食等方式快速减肥计划容易造成体重反弹,密歇根大学的学者也表示,90%的人在减肥后的一年内,体重完全恢复到减肥前的情况而且服流食往往会引起头晕、头疼、恶心、胆囊出现问题和心率不齐等病状。所以.,真实的使用情况和产品的说明似乎有些出入。
山德士保健品公司的不实广告导致的恶劣后果,显然与1988年的销售额激增有直接关系,正是利润使得他们忘记了责任,忘记了产品使用者的身体健康,当事实了然于公众,企业的伦理道德遭受质疑。
2 危机带来的伦理浮沉
时代的发展、企业的经营权和所有权的愈发分离,使得现代的管理者不仅仅要对所有者负责,还要满足不同社会集团的利益这包括顾客、供应者、竞争者、公众、政府、社区、职工等在内的利益相关群体和个人。企业经营者一方面要对资本负责,回报投资者;另一方面,又要取悦公众,承担社会义务。对两者的偏重不同的企业的态度是不一样的,经营者在经营过程中不断地权衡轻重缓急,特别是在企业的大危机中,一边是利益,一边是道德,两难的经营者心灵的天平左右摇摆,伦理道德经受考验,而现实中的利润率和摆脱困境的囚徒心理往往引发了伦理危机。美国比柯制品有限公司避逃韩国工人遣散费的案例就是一例。
比柯制品有限公司(Pico Products Inc.)是一家位于纽约的利物浦、生产有线电视的配套用品的公司。这家公司出于劳动力价格低的考虑,1985年决定在韩国的Buchun市新开设一个生产厂。公司雇佣了300名员工,其中绝大多数是已经成家的中年女妇,每小时支付她们大约80美分的工资,劳动力的低成本给比柯公司的产品带来了巨大的成本优势。
1988年,这些工人成立了工会,并于当年11月与公司管理当局达成了联合竞价协议。协议中规定:从1989年起,工人的最低工资不得低于每日6.85美元;如果工厂倒闭,管理当局必须支付35万美元作为遣散费。
1989年企业处于危机之中,从当年的3月3日起,企业的管理当局就没有在工人代表和最高管理层的例会上出席过。工人们像往常一样工作着,直到几天后供应商减少了供货量。管理当局仍没有任何反应,催款的账单却堆积如山。种种迹象表明公司老板莫名失踪,于是工人们决定借助汉城的美国贸易会来寻找公司的老板。贸易会的成员听说了比柯公司的妇女们要来汉城,便在她们到来前就离开了贸易会大楼。当妇女们来到贸易会的办公大楼,她们根本无法找到可以帮助她们的人。无助的她们只好决定静坐罢工,但是警察很快赶到那里,并把妇女们赶到车上运离汉城。
从此,比柯公司的员工再也没有见到公司的管理当局。管理层的美国人已经关闭了在韩国的比柯公司,回到了美国,更没有人支付35万美元的遣散费。显然,韩国比柯公司的管理当局是为了不支付遣散费而从韩国逃回美国的。
比柯制品有限公司管理当局的这一走,虽然减少了公司在危机中的损失,但是破坏了所有美国公司在世界上的形象,被他们遗弃的曾是公司低成本核心竞争力支柱的韩国妇女们的未来的生活怎么办?协议成了空文,危机叛逃了道义,这样的公司注定是企业界的流星,除了一世臭名,没有留下别的什么。
3 丑闻凸显的道德沦丧
纵观工业革命开始后几百年的企业的兴起与陨落,我们发现企业的兴起的原因有种种,陨落的原因往往只有一种,就是公司出现了丑闻,而丑闻事件往往与道德有关,随着事件的升级凸现道德沦丧。
2003年5月到2004年4月间,安徽阜阳市农村,有100多名婴儿陆续患上了一种怪病,其中13名婴儿死亡。经过专业人员的检测表明:导致死亡的原因是劣质奶粉,这些婴儿食用的奶粉全部不合格。每100克的奶粉蛋白质大多为2-3克,大大低于国家的标谁,有的还要低,不如米汤的营养。长期食用这些劣质奶粉,往往会出现造血功能障碍,内脏功能衰竭,免疫力低下等症状,一旦出现病变,抢救将极其困难。伪劣奶粉事件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2004年4月18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对此事作出重要批示。4月19日,由国家质检总局、国家工商总局、卫生部组成的专项调查组奔赴安徽阜阳,一场大规模查处劣质奶粉的行动开始了。
从调查的情况看,这种劣质奶粉的问题十分严重,阜阳市查获的55种不合格奶粉共涉及1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40家企业。而且已流入全国十几个省、市、自治区,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立案查处涉嫌销售不合格奶粉案件39起,打掉生产及分装窝点4个,刑事拘留47人,留置审查59人,宣布正式逮捕31人,依法传讯203人。
这就是著名的阜阳劣质奶粉事件。
无独有偶,1973年8月,在英国的《新国际主义者》上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据统计资料表明,只有2%的母亲由于生理原因不能哺育和只有不到6%的母亲是因为不在家而不能哺育。这些食品公司为了商业利益而片面宣传其产品对母乳的替代作用,发展中国家由于相信了这些宣传,每年有1000万婴儿因非母乳喂养而带来营养不良、疾病或死亡。”由此拉开了一场最初由慈善和宗教团体发起、耗时长达十年之久的抵制雀巢产品的世界性运动。反应最为激烈的是美国市场,这场抵制运动高举“维护母乳喂养”的大旗,指责以雀巢公司为代表的世界食品工业企业如何不负责任地在发展中国家大量销售其婴儿食品,反对雀巢公司等公司在这些国家倾销婴儿牛奶。
商业丑闻既不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独有,也不是发展中国家的特色,只要出现道德沦丧的地方它就会出现,而且随着商贸业务范围的不断扩展,公司跨国经营互动的加剧,经济全球化相互渗透,由伦理引发的商业丑闻的破坏力就更加巨大,规范企业的道德行为取得消费者的信任任重道远。正如美国经济学家——肯尼思·阿罗所说得那样“每次商业交易本身实质上都有信任的成分。”道德与信任就像是一对李生兄弟般密不可分。要建立信任,行为首先必须道德。
在近几十年里,美国公司对商业道德日益重视,突出表现在20世纪90年代,许多公司都将正式的道德规范计划纳入公司的人力资源计划,其中包括各种行为准则的拟订、道德教育培训、以及开辟特殊渠道对不端行为进行曝光等。据美国道德资源中心2000年的一项调查表明,55%的雇员说自己公司曾开展过某种形式的道德教育培训。而1999年的类似调查结果是33%。还有一些公司正式设立了道德执行官的岗位。1992年由一小部分公司的道德执行官组成的一个道德执行官协会,目前加人的成员已经超过了800人。据该协会统计,财富前100强企业中大约有一半的公司已经设立了道德长官这一职务。
从商业伦理问题出现的原因来看,大部分归咎于企业本身,但是整个社会商业道德的建设仅仅依靠公司修身是不行的,还需要舆论的监督和法律的制裁敲山震虎,公司、舆论和法律三管齐下才能有效减少商业伦理问题的发生。
参考资料
郭鸿宾.全球商业伦理六大案例.市场观察.2000.3
埃德温·爱泼斯坦,张飞.美国的商业伦理.国外社会科学文摘.2002.12
董莉珍.道德能否改善商业?——哈佛商学院教授林恩·夏普·佩因访谈. 国外社会科学文摘. 20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