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产业最早是从乡镇企业起源的,意思是它根植于农业,由农业产生出来,是从草根中生长出来的企业,当时叫“草根工业”,带有诸多褒奖和赞许,后来逐渐延伸到所有的民营企业。与之相适应,民营资本也被称之为“草根资本”。
目前,民营企业和民营资本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力量,据统计,到2001年底,全国私营企业已经达200多万户,从业人员达到2700万人。从投资方面看,1980年—2001年间,民间投资7万亿元,占社会总投资的30%;从就业方面看,1991年—2000年私有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吸纳了2600万人,而同期国有企业精减了2500万人;中国民间沉淀资金总量至少数万亿,我国居民储蓄近13万亿,如果加上手持的现金、国债、外汇,实际民间资金总量已经超过15万亿。但大部分没有进入投资领域。即使民间投资相对活跃的浙江省,目前仍有3500亿元没有进入投资领域,占当地资金总量的三分之二。主要原因在于民间投资和民营企业的不正当地位和受到的歧视。
从“草根”的称谓我们可以引申出我国民营资本的地位,也许它的产生开始并不如此,但确实是反映了我国民营资本现状:一是地位低微。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草虽然是生命力最强的植物之一,但却是最低微的,比粮要低几个档次,粮是人吃的植物,草是动物的粮食,菜是草粮兼备的植物,但同一种植物,只有人吃叫菜,牲畜吃叫草;从人来看,带有“草”字都是低微的、下贱的,不高贵的,非主流的,如过去的老百姓叫自己是草民,比“卑”还贱的人;土匪叫“草寇”;我国的民营企业、民营资本从一开始就处于“下三流”的境地,乡镇企业、个体户、小商贩,不仅低于国营,甚至低于大集体,有的民营企业千方百计为自己找个“红顶子”即假集体现象,否则,就要交更多的税、交更多的费,捐更多的善款、受更多的刁难,近几年,假集体真个体和民营的官司屡见不鲜,其原因就在于此。二是顽强性。草是最具生命力的植物之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火烧不尽的植物很少,但草是其中的一种。在最荒凉的沙漠上,在最光秃的山顶上,在海中的小岛上,在雪域高原上,最容易见到的植物就是草,草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民营企业和民营资本旺盛的生命力也在于它生长和发展环境的恶劣。民营资本的发展过程经受了无情的政治管制和经济歧视,从割资产阶级尾巴开始,到打击二道犯子,民营企业很难在银行贷款,使民间借贷就成了对国有控制信贷权的反叛,民间金融也就成为国有控制金融的反叛。三是合法性差。我国宪法明确规定,国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在西方国家中却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民营资产成了唐僧肉,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同样的员工贪污,发生在国有企业叫经济犯罪,发生在民营企业叫经济纠纷,因此,民营企业和民营资本的发展必然是高经营成本、高管理成本,高政策成本、高外围成本,为什么民营企业偷税漏税多?不如此,怎么生存?怎么发展?怎么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四是市场准入度低。对民营资本投资并无明确的法律限制,但正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限制,也没有明确的市场准入,所以准入与否界于一念之间,介于一条规定的模棱两可的解释,介于不同执法者的好恶,所以也才形成收礼了办了不该办的事,不收礼办不成该办的事。
面对草,我们能否为它正名?草是我们生存的环境中不可或缺的,是生态发展的必须,当我们缺少了草的时候,我们将面对3.20大沙漠的侵袭,面对草原的沙化和牧场的流失。面对加入WTO后对外开放的新形势,我们都能给外资开放,为什么不能给民营资本一点开放的空间。起码在目前,我们看到的政策仍然是国有资本在准备与狼共舞,而民营资本仍然是在挣扎。我们能否对民营企业、民营资本多点关心,少点排斥;多点支持,少点打压;多点宽容和鼓励,少点嫉妒和约束。确定其国民待遇,享受与外资同等的发展机遇和发展空间,拥有与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同等的生存和发展条件,我国的草根经济、草根资本将成为支撑我国经济发展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