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曾兴亮 任超锋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 北京 100872 ）
【摘 要】从19世纪60年代起企业并购开始，经历上个世纪90年代跨国公司的迅速膨胀和第五次并购浪潮的深入，全球外资并购市场已经初见端倪。经济全球化、科技创新、投资自由化对外资并购市场的形成起了关键作用。外资并购市场形成过程伴随着产业转移规律、地域转移规律、行业演进规律。
【关键词】 外资并购；经济全球化；外资并购市场
【中图分类号】 F113.4 【文献标示码】 A 【文章编号】
一、外资并购市场的形成
（一）外资并购的兴起
从某种意义上讲，世界经济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企业的并购史。每一次企业并购浪潮都有力地推动了世界经济的发展。外资并购是在国内企业并购成熟后才慢慢产生的。企业并购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而外资并购只有十几年的历史。外资并购兴起于西方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来源于企业并购，开始于第五次并购浪潮。
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伴随着企业制度演化为现代企业制度以及信用的发展，企业并购才开始活跃起来。企业并购自19世纪末开始在西方主要市场经济国家兴起以来，已经先后经历的五次大的浪潮，前三次基本上属于国内并购，第四次主要是大的跨国公司之间的并购。第五次才是真正的外资并购，外资并购市场也就从第五次并购浪潮开始慢慢形成。在第五次并购浪潮中，跨国的外资并购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国际上许多巨型公司和重要产业都卷入了外资并购。据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公布的统计数字[1]，1999年全球企业跨国并购比上年增加了35%，涉及金额达7200亿美元。美国许多大企业在欧洲和亚洲大量进行同业收购，例如：美国得克萨斯公用事业收购英国能源集团、美国环球影视公司收购荷兰的波利格莱姆公司等。在欧洲，德国的戴姆勒收购了美国的克莱斯勒、英国石油对美国阿莫斯克石油的并购。发生在欧洲和亚洲内部的跨国并购也出现了空前未有的增长势头，如英国制约企业收购瑞典的制约企业、法国的石油收购比利时的炼油厂、菲律宾黎刹水泥公司与印尼锦石水泥厂的合并等。
（二）外资并购的快速发展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跨国公司的迅速膨胀和第五次并购浪潮的深入，外资并购之风席卷全球，其交易额从1995年的7200亿美元增加到2000年的1100亿美元，在跨国直接投资中所占的比重由44%提高到2000年的87%，几乎翻了一番。据2000年7月19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19日发表的《金融市场走势》报告，1999年全球范围内的企业兼并和收购活动增长50%， [2]。报告说，对29个国家调查显示，1999年全球共发生5000余起跨国并购案。这份报告显示，1999年全球用于跨国并购企业的费用总计达7670亿美元，其中英国超过美国居第一位，并购金额高达2460亿美元；美国次之，为1450亿美元；德、法两国分居第三和第四位。
进入21世纪，外资并购在经过了盘整后开始迅速膨胀。2000年突破10000亿美元，为11438亿美元，占当年跨国直接投资额14919亿美元的76.67%。此后受世界经济增长速度趋缓和主要投资国汇率变得影响，跨国直接投资一度下降，2001年下降到7351亿美元，但并购仍占较大比重，达到80.81%。2004年全球跨国并购额为3806亿美元，占当年跨国直接投资额6481亿美元的59%。2005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FDI达9160亿美元，其中，全球跨国并购总金额为7610亿美元，占当年FDI总量的80%以上；2006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FDI达13060亿美元，重新逼近2000年的峰值。其中，全球跨国并购总金额为8800亿美元。占当年跨国直接投资额的67%。全球外资并购市场已经初见端倪。
资料来源：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1997-2007年《世界投资报告》的数据整理得到。
图1：全球外资并购交易额走势图
二、外资并购市场形成的原因分析
（一）经济全球化为外资并购市场的形成奠定了现实基础
经济全球化主要是指各类经济要素以空前的规模和速度在全球范围内流动，从而使得世界各国经济的相互依赖性日益增强，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逐步融合，最终朝着无国界经济转变的一种过程和趋势发展。经济全球化的主要标志为：一是贸易自由化，即在世界范围内普遍出现的减少或消除国际贸易中业已存在的各种障碍的趋势；二是金融全球化，即一个国家或地区的金融活动越来越少地受到政府金融管制的限制，在全球范围内寻求发展和扩张的状态；三是生产国际化，即跨国生产经营在数量和地域上迅速拓展、在组织安排和管理体制上超越国界规划的一种动态过程[3]。面对经济全球化和日益开放统一的世界市场，各国企业一方面获得了更为广阔的市场空间，为更大规模的生产和销售提供了机遇；另一方面又必须应对全球范围的激烈竞争，加快跨国并购和组建战略联盟的步伐。譬如：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与法国维旺迪环球公司在2003年10月8日签署协议，前者投资140亿美元收购后者在美国的娱乐资产。接着，通用电气旗下的美国国家广播公司与该娱乐资产合并，组建一个新的NBC环球新公司，交易金额达到420亿美元，其中，通用电气公司拥有80%的股份，维旺迪环球公司持有20%的股份。这次并购不仅增强了美国国家广播公司的竞争实力，同时也使法国维旺迪环球公司获得了持续发展所需的资金支持。
（二）科技创新为外资并购市场的形成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当今世界，经济竞争说到底就是科学技术的竞争。谁掌握了科技主动权，谁就能在世界经济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在全球化的形势下，各国都大力发展高科技产业，加快科技创新的步伐。这必然对外资并购带来广泛而深远的影响：第一，由于科技创新的步伐加快，任何一个国家，以及任何一个企业，都不可能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掌握其经营部门所需要的所有的先进技术，这就需要双方在双赢的前提下相互协作。过去，一国企业要想获得另一个国企业的先进技术主要是靠购买许可证的办法，但随着世界竞争的加剧，引进技术的先进行、适应性和时效性都受到很大限制。因此，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跨国并购获得目标企业的所有权，从而达到掌握对方先进技术的目的。譬如：韩国企业并购在商用飞机设计和制造技术上领先的佛克公司，韩国三星公司并购美国计算机及软件企业AST公司，加拿大善美公司收购芬兰诺基亚电视业务，这些并购案都是出于对获取高新技术成果和增强研究开发能力的考虑。第二，科技创新导致产品生命周期越来越短，产业结构调整和企业重组的步伐加快，一国企业要想维持在产品和技术上的优势地位，仅仅依靠自身的研究和开发远远不够，必须通过并购目标国的创新型企业，才能加速获得高新技术和产品更新换代的节奏。
（三）投资自由化为外资并购市场的形成提供了更为宽松的环境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对各国经济发展的形成了重要的影响，有关外商直接投资的政策法规进一步趋向于宽松和自由化。在WTO等国际组织的推动下，部分过去国家对金融、保险、电信等以往不愿开放的市场也逐渐开放，为跨国并购投资创造了更为宽松的体制环境。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世界投资报告》统计，近年来以国家为主单边层次上的国际直接投资政策法规进一步改善（如表1）。2001年有71个国家对207项涉及外国直接投资的政策法规进行了修改，其中有193项修改是为了创造一个对外商直接投资更有利和宽松环境。2002年实行这类改革的国家有72个，涉及的外资政策变革增加246项；2003年和2004年外资政策法规变革数量分别为242项和270项，其中大多数比以前更为宽松和自由化。变革内容集中在外资准入条件放宽、开放新的领域、强化促进、增进激励、降低公司所得税、提供投资担保和保险等多方面。就2006年而言（如表1），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报告，一共有184项政策变化，其中80%是使东道国的环境对FDI更加有利。同时，也有37项变化则是相反，这中间大部分是和农业相关，并且集中在少数国家。大部分的变化都是加入新的激励措施来吸引FDI。例如：降低公司所得税：埃及把它的公司所得税从40减少到20%；加纳把公司所得税从28%降至25%；新加坡从20%降至18%等[4]。
表1：1996—2006十年间各国规制政策变化表
*包括投资自由化或强化市场机能的改革以及增进激励的政策措施。
**包括加强投资规制以及减少股利措施的改革。
资料来源：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1997-2007年《世界投资报告》的数据整理得到。
三、外资并购市场的规律分析
从外资并购市场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来看，表现出以下规律：
（1）产业转移规律
全球外资并购市场在并购的具体产业上由一个逐渐转移的规律。尤其是随着高新技术产业以及现代服务业的兴起，外资并购市场明显出现了产业转移的趋势，呈现出产业转移规律。例如：第一次兼并浪潮开始于19世纪末，集中于采矿业（主要是金融开采业，石油业、化学工业）和制造业（运输设备业和金融冶炼业）。在这次并购发生的2494起并购中，大部分集中在金融、食品、石化产品、化工、交通设备、金融制造产品、机械、煤炭等八个产业，占该时期所有并购的2/3。第二次并购涉及到初级金融业、石油工业、化学工业和运输设备以及食品加工等[5]。20世界90年代中期以来，高新技术和服务业的并购数额逐渐上升，而初级和制造业的并购份额逐渐下降。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发布的《世界投资报告2000》显示，服务业并购额在1999年占全部外资并购交易总额的60%以上，尤其以电信业和金融业为主。服务业并购额占到了2004年外资并购总价值的63%，2005年占到55%，2006年占59%。（如下表2）在服务业并购活动中，大部分集中在金融服务业和电信服务业。例如：在2004年，金融服务业占到了整个服务业并购额的1/3。金融业外资并购额在1998年为834亿美元，1999年为1267亿美元，2000年为1836亿美元。
（2）地域转移规律
纵观外资并购市场的发展变化，外资并购地域从发达国家逐渐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如下表2：）20世纪60年代以前，外资并购基本上是在美国企业的主导下对其他发达国家企业进行的并购的单向流动。到了20世纪70、80年代，日本和欧洲的一些
表2：2005-2006年外资并购的产业及经济类型分布（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UNCTAD，2007，P62.
公司开始加入到跨国并购的行列。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发展中国家经济实力的成长和壮大，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纷纷加入跨国并购的行列，但是所占比重很少。根据日本贸易振兴会《投资白皮书》所公布的数据，1990年全球企业并购金额为1600亿美元，而发生在发达国家之间的并购额就达到了1522亿美元，占全球并购金额的95%以上，1995年全球并购金额为2372亿美元，而其中的2122亿美元是在发达国家之间进行的。1995-1997年，发生在发展中国家的并购金额仅为245亿、328亿、408亿美元。21世纪后，亚洲一些新兴国家越来越受到国际资本的青睐，外资并购逐渐多了起来。据有关资料显示，目前欧美64%的跨国公司正在计划收购亚洲企业，欧洲的收购基金拥有300亿美元可用于在亚洲并购投资。2004年发展中国家吸引的跨国并购投资额达到了550亿美元，中国和印度的跨国并购出现了显著的增长，交易价值都翻了1倍，分别达到了历史新高68亿美元和18亿美元。
（3）行业演进规律
科尔尼公司认为：“并购是寻规律而动的，人们可以依规律而察，顺势而为。历史悠久和纷繁复杂的全球外资并购市场存在一定的规律。”[6]科尔尼研究认为，行业整合其实隐藏着一个清晰的S曲线模式。每个整个的行业中都会经历四个长短不同的阶段：起步、积累、集中、联盟。行业从比较分散的第一阶段，通过不断的兼并收购，直至达到饱和、明显呈现联盟状态的最后阶段，中间跨度约为20年。临近最后阶段，联盟的形势才会出现在显著的位置上。
在第一阶段，分散的市场充斥着各种规模的参与者。通常此时最大的三家公司也只有10%-30%的市场份额。随着新企业的出现或管制的取消，市场应者及其分散。银行业、航空业、公用事业都遵循这种趋势。第二阶段，反映出了对第一阶段的逆转。市场分散度开始降低，规模开始显示其重要性。这一阶段通常持续五年时间，直到最大三家厂商的市场份额总和达到30%-45%。第三个阶段，通过集中，强化公司的核心业务。此时的合并与其说是大型并购，不如说是各公司间业务单位的选择性交换，目的就是在于增强核心竞争力，并清理、组合公司资产。此时三个市场领导者将取得60%的市场占有率。在第四个阶段，联盟取代了大型收购。当合并潮流即将结束的时候，最大的三家市场参与者将拥有70%-80%的市场份额。此时，行业已经完成了培植和分布，很少再发生兼并收购。反托拉斯法也阻碍了进一步的合并。当然，行业最后的合并活动仍然在进行，价值链的每一层次都形成了联盟。
参考文献：
[1]UNCTAD，2000，P34.
[2]曾培炎主编：《2001年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报告》，中国计划出版社，2001年，第177页。
[3]聂名华：《中国企业应对跨国并购投资的战略与政策研究》，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2页和第44页。
[4]《世界投资报告2007》，第42页。
[5]尧秋根：《中国外资并购市场国际背景与市场转型》，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年，第78页和第79页。
[6](加)丁焕明等著译：《科尔尼并购策略》，机械工业出版社，2004年，第143页。 张凯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本文是中国人民大学吴易风教授主持的国家211工程建设项目（36206007）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曾兴亮（1962—），男，重庆丰都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宏观经济政策研究；任超锋（1981—），男，河南南阳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政府规制与产业组织政策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