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郭圣乾 杨飞虎 [内容摘要]由于我国家政市场上高级家政人员的奇缺，拥有“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的“菲佣”近来通过曲线就业的方式，热销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等地，本文以此为分析对象，在阐述菲律宾劳务输出成功经验之后，分析了“菲佣”在我国家政市场上的前景，最后得出我国要转变观念、进行立法、产业细分和开设家政专业等应对措施。 [关 键 词]“菲佣” 家政市场 保姆 一、引言 2002年11月14日， 中国新闻网刊登题为“‘非法’入境持教师护照 ‘菲佣’热销上海”的新闻，其中报道上海家利来家政服务公司在2003年1月份引进第一批“菲佣”。 2003年1月12日，大洋网刊登“深圳引进首批“菲佣” 已被预订一空”，2003年春节前后有20多名拥有大专以上学历的菲佣登陆鹏城，人虽未到，但目前已被在深的港人和外籍人士预订一空。 2003年12月12日，新京报发表：“菲佣”渗入北京市场刊登 雇主多为企业高层明星大腕的文章，主要报道北京菲惠德家政公司已经介绍40多位“菲佣”进入北京家政市场。 虽然目前“菲佣”在我国从事家政服务被列为非法就业，但通过教师身份等变通办法，“菲佣”已经成功突破这一劳务政策限制，进入到我国家政市场，实现曲线就业，而且供不应求。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和我国参与世界经济的进程加快，存在大量空缺的不规范的我国家政市场将会涌入更多的“菲佣”。 二、“菲佣”的发展历史及成功经验 “菲佣”的历史要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末，当时，菲律宾面临着国内经济异常不景气和社会剧烈动荡的双重困境，为了调整国民经济结构，改善民众的收入状况，于是当时的菲律宾政府决定开启国门，允许国民赴海外打工，鼓励以“菲佣”为主体的劳务出口。从此，“菲佣”逐渐成为国际劳务市场上的一支生力军，成为全球专业化家政服务人员的代表品牌，拥有“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的美誉。 几十年的“菲佣”劳务输出的摸索实践，菲律宾在家政服务人员输出上摸索出一套成功的经验，值得我国学习与借鉴。 1、政府高度重视，政策措施相对完善。菲律宾政府的重视程度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成立专门的管理机构“菲律宾海外就业署”(POEA)，其主要功能是管理本国劳务招募机构，规范劳务输出市场，组织协调同海外的劳务关系等等；(2)颁布专门的法律法规，如1985年颁布的《海外就业规划与条例》、1995年出台的《移民工人与海外菲律宾人法》，并且不断进行修改和完善；(3)开通一站式的文件处理中心,可以方便快捷地处理各类申请与认证；(4)政府的高度重视和人性化管理，菲律宾政府视“菲佣”为国家的经济英雄，每年“菲佣”回国过圣诞节，总统及海外就业署的官员都要在首都机场铺上红地毯，举办专门的欢迎仪式。 2、管理规范，监督严格。(1)不允许外国劳务中介机构直接进入本国劳务市场；(2) 对于本国劳务招募机构管理严格，要求招募机构对劳务合同的履行承担连带责任，且采取黑名单制度。1991年菲律宾海外就业署规则第2章第2条规定：要求申请设立的劳务代理机构应当提供经声誉良好的银行认证的20万比索的契约协议，用于支付由违反雇佣合同或诉求金钱引起的费用；(3)信息发布的充分性，目前海外就业署批准招募机构2750家，其中陆上劳务代理2059家，海上672家，所有招募代理机构的名字、地址、电话都可以在POEA网上查得到，此外POEA、外交部、司法部等各有关机构发布各种与劳务有关的信息，包括旅游状况、雇佣状况、他国劳务政策、他国人权状况、接受国的法律法规、劳务统计信息等。 3、注重对外营销策略。菲律宾政府视家佣为“产品”，运用营销学理论、统计理论、以及其他市场管理理论而进行各类市场营销活动，POEA规则中明确规定其对海外劳工市场开发的职能，而菲律宾职业规则委员会(PRC)、菲律宾海员雇佣协会(FAME)、劳工部、以及其他协会与机构，包括政府的和非政府的，也都在积极地开展对外营销。具体活动和方式如下主要有：(1)向国外派出营销代表团；(2)保持或缔结更多促进劳务的双边条约；(3)使用各类媒介作广告；(4)鼓励出国劳务者本身的带动；(5)其他。 4、严格培训，注重质量。(1)坚持市场主导和用户主导的培训战略，剔除与市场需求和用户需求无关的培训内容和环节；(2) 菲律宾目前已有200多所大学，几乎每所大学都有家政课，而且中学课本中就已经普及家政课的内容。因为受美国50年的殖民统治，菲律宾的中学大多男女分校，而在女子学校里，家政课尤为重要，是女子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3)实行“补偿金征收”制度，指教育或培训项目受益人向教育或培训项目的提供者支付的一定法律规定的资助,这样就可以为教育培训机构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 5、保障措施和后勤制度完善。菲律宾为出国劳务建立了许多保障、监管和后勤服务中心，其保障制度相当完善，主要有：(1)建立劳工援助中心，在各国际机场及国家的离境点都建立此类中心,用于海外劳工的接待;；(2)建立为海外劳工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制度；(3)重新安置和监督中心，为使被遣返的菲律宾劳工重返工作岗位而设立；(4)移民劳工和其它海外菲律宾人的资源中心，为居住或工作在海外的菲律宾人使用，提供包括医疗、抵达他国后的安置、社区网络服务等援助或服务；(5)海外就业服务站；(6)各种基金：劳工的遣返和紧急遣返基金、移民劳工贷款保证基金、法律援助基金、培训开发基金。 三、“菲佣”进入我国家政市场的分析 首先，我国的家政市场空缺，尤其是综合能力较强、素质较好的高级家政服务人员奇缺，需要“菲佣”这样的高级家政服务人员。一般而言，人均GDP达到或超过1000美元时，包括家政服务业在内的第三产业的发展将会迎来一个质的飞跃，目前我国的人均GDP已经超过1000美元。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城市有7000多万个家庭，已有超过70％，即5000万以上的家庭，需要保姆及相关家庭服务，而目前专职或兼职家政从业人员仅有2000万人，这意味着现有的家政从业人员只能满足30%的家庭需要。 其次，“菲佣”本土化需要一个很长的时期和一个曲折的过程。由于语言的相通和生活习惯的相近，使得菲律宾人在西方发达国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然而，中国的文化传统与西方存在巨大的差异，中国的儒家文化、饮食习惯、民族风俗和地域差异都将是“菲佣”本土化的一个难以翻越的障碍。 再次，“菲佣”不会大规模进入我国内地，内地也不会有重蹈香港的覆辙。原因在于：(1) “菲佣”不属于国内短缺的技术、技能、管理和特种工作岗位的外国人才，国家劳动与社会保障部明确表示洋保姆是不在我国引进的人才范围之内，个人和组织也不得聘用；(2)我国雇佣“菲佣”的阶层和人群有限。纵观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大多是抓住了国家政策的机遇而快速致富的，其本身大多并不具备较高学历和文化素质，更不懂英语，这与香港有着天壤之别。从目前已经雇佣“菲佣”的群体来看，主要为外籍人士、部分明星和一些素质较高的白领，其中并没有多少先富起来的批人，由于雇佣成本较高和语言的沟通障碍，目前会雇“菲佣”的雇主人群非常有限。 最后，“菲佣”对我国家政市场的发展具有一定的积极推动作用。在受到本土化的限制和没有大规模进入的前提下，“菲佣”在我国家政市场掀起的“菲佣”热，反而会促使人们对“菲佣”的重新认识，推进人们对国内家政市场和家政人员，特别是对家政市场和高级家政人员的认识。至少人们就在思索，家政人员是不是人才？是不是就是接送孩子、做做饭的老妈子？做家政服务需不需要技术？人们总觉得请了个保姆回家以后自己的心其实并没有少操，总在担心和不满些什么，“菲佣”出现后，人们突然发现“菲佣”那样的“智家型”的保姆才是自己所需要的。与此同时，也推动了各地政府和中介培训机构观念的转变：要树立自己的品牌，要加强培训，于是出现了向“菲佣”叫板的“衢州保姆”、“川管”等家政人员。 四、“菲佣”的进入给我国家政市场带来的挑战与启示 作为世界上人力资源最丰富的中国，却不能满足自己的高级家政的需要，还得靠引进“菲佣”满足部分需要，这不得不值得我们深思。如果要满足国内家政市场的各层次需要，如果想在世界家政行业劳务输出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国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改革和完善。 1、转变观念。我国拥有丰富且价格适宜的剩余劳动力资源，但如果解决不好，就会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绊脚石，而保姆行业属于典型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几乎不需要任何辅助的资本设备，因此发展保姆业有利于吸收当前剩余的劳动力，有利于大大改善当前的就业形势。然而，目前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员与真正的需求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主要原因社会是太“看低”保姆业了，特别是在眼下劳动就业形势紧迫的背景下，种种偏见使我们没能让保姆行业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首先，转变保姆不是人才的看法。2000年8月，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就已将“保姆”这一行业正式定名为“家政服务员”。《国家职业资格培训教程》中，更是把家政服务员的培训分为初、中、高三级。传统的那种煮饭做菜带孩子意义上的“保姆”，只是属于初级家政服务；中级家政服务员至少要有高中以上学历，除干家务外，还能进行家庭的日常生活管理，包括提供咨询、家教、营养配送等等；至于高级家政服务员，除要求具有大学专科以上学历外，还要善于处理一般家庭事务，会使用现代化办公设备，有些甚至还可以帮雇主进行生产经营管理和投资理财活动。从这个分类来看，不同层次的保姆需要不同的技能，保姆不仅需要专业技能，而且还需要多才多艺，因此，保姆是一种社会还没有认可人才。
其次，转变保姆低人一等的观念。不管是“保姆”，还是叫“家政服务员”，或者是品牌的“菲佣”，其社会地位都不是很高，在我国传统观念中根深蒂固地认为这个行当“低人一等”。大多数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去做这一行，就算做了，也不长久，一旦有别的机会二话不说就不干了。有些人宁愿去做薪水较低的营业员、酒店服务员，也不愿做薪水稍高但社会地位更低的保姆。有人别无他法干了这一行，也是躲躲闪闪，连家里人也要瞒着。受几千年来封建思想的影响，在许多中国人心目中，保姆就是“佣人”的观念根深蒂固，然而职业没有高下，劳动不分贵贱，不论是哪个岗位都是为国家的经济增长与发展做出了贡献，都是靠劳动吃饭，不应该有保姆就低人一等的想法，只有确立这样的观念，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再次，转变大学生就可以做好高级保姆的观念。目前普遍认为只要大学生愿意从事家政服务行业，就能做好保姆，薪水理所当然就应该高些，诚不知大学生素质虽然普遍较高，但素质高并不等于好保姆，高级保姆不仅需要高素质，还需要特定的家政技能，而国内高校中鲜有学校开设相关专业，大学生没有得到相关的技能培训，对于保姆这样实践性强的行业，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能适应，都可以做好高级保姆。 2、政府应尽早进行相关立法，以规范目前混乱的家政服务行业。 家政服务行业在我国是一个新兴的行业，目前的管理处于空白阶段：没有一个明确的行业主管部门；没有政府部门制定收费标准；没有职能部门制定家政服务协议书范本及各方违约或产生纠纷的处理办法；没有专业部门制定的家政行业经营规则和标准等等，这些都是导致目前家政市场的混乱状态的根源，所以中央政府和各级地方政府宜尽早出台相关法律法规，或一些操作性强的暂行条例，以保护谁和保姆的权益，以规范家政中介机构的经营行为，从而保证家政市场的规范运营和可持续发展。 3、需要对家政行业进行产业细分。目前家政服务员的职业资格体系只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相当于初级工、中级工和高级工，高级家政就相当于高级工。中级工是做一般性的家务，比如说清洁、保洁、一般性的护理，高级家政服务人员是要在中级家政的基础上进行培训、鉴定，必须要经过中级的家政实践，其技能要求更高一些，职能要求也就不一样。在目前现有的等级分类基础上，更应该对家政行业，特别是高级家政行业进行产业分类，因其需要完成的任务不同，可以分成不同的家政服务行业，这样雇佣服务人员也好有针对性。譬如：可以分成：社交礼仪类，如家庭宴会、宴请、聚会等，其对社交场合的服饰、化妆、家庭的对外交往等社交礼仪常识的要求就比较高；投资理财类，要求具备扎实的经济基础，管理能力和理财专业知识和成功经验；家务管理类，在做饭、烹饪方面的标准很高，更突出家庭教育、家庭娱乐、老人护理、病人护理，除了一般的服务以外，还要掌握一些专业知识；甚至，可以单独将家庭教育作为一个方向，强调掌握一些学前教育、智力开发、学习指导、生活指导等技能。 4、需要高校开设家政专业，满足市场需要。“菲佣”的进入，使得目前家政市场上出现的结构性人才失业更加明显，一方面存在大量找不到工作的农村小保姆，一方面“菲佣”的供不应求。问题的根源在于劳动市场的技术结构，这种结构特点决定了人员失业问题的严重性和就业问题的困难性，由于缺乏系统培训，整体素质不高，市场上存在大量不能满足客户需求的保姆。这就给我们的高等教育提出了一种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就是如何培训一大批适应国际和国内经济发展的实用性人才，缓解失业带来的巨大社会压力。然而，这些并不仅仅是职业技术学校的责任，更是各高等院校责无旁贷的义务，而且作为综合素质要求比较高的高级家政人员来说，高校的综合办学条件更适合开办相关专业，其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仅拥有职业技术学校培养出来的实际动手能力强，而且其综合素质也更高些。菲律宾、美国和台湾都开设有家政系，美国部分高校还培养该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 由于高级家政服务人员的工作内容不同，其服务对象不同，课程设置也应有所不同，应坚持以市场需求和客户需求为导向，对其能涉及的领域进行细分，如膳食学、服装学、住宅学、保育学、伦理生理学、美学、家庭经济学、家庭教育学、儿童心理学等，从而培养出各具特色的市场需要的家政服务人员。 参考文献： [1]陈鹤高，菲律宾劳务输出成功的秘诀[J]，中国经贸导刊，1999.13 [2] “菲佣”的启示[N],解放日报，2004-3-2 [3] 胡蓉，保姆行业也要树立品牌形象[N]，深圳商报，2003-1-16 [4] 大学生和菲佣 谁将占领家政市场？东北新闻网，http://www.nen.com.cn， 2004-03-05 [5] 菲律宾女佣为何受欢迎［N］，环球时报，2003-2-9 （作者简介：郭圣乾，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师。 杨飞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国民经济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