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篇文章叫作《伟大的遗嘱》,那是有一天我行车在高架上遗憾着一位铁友突然仙逝生出的反想。如果我将逝去,还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呢?思索着进入了假想的情景,于是写出了那些嘱咐。在文中有一点是告诫子女:竞争不是人生的意义!
“机会”是有限的,比如升学、比如升官,零和博弈深入人心。人的成功似乎就是输赢谱写的历史。既然输赢决定命运,那么发展相对强大的思维能力和行动力就是雄心壮志的体现,敢于和欢迎竞争、主动竞争,就成为了积极思维的代名词。
我和儿子是好朋友,他信任我,有话愿意跟我说,他的作文据(老师)说很多写我。儿子的朋友多出身豪门,而爸爸是个普通人,但儿子说他崇拜的是爸爸。崇拜是啥意思?他说爸爸是他人生的标竿。我说这是缺乏大志的表现,孩子年轻接触人少,把我当成了人物有情可缘。
但我跟儿子说:竞争不是人生的意义,人生不是一场竞局。你无需为自己选择对手,成功也不是一场输赢。
但人生如果真有敌人,或者有了敌人你才有弈棋一般的精力集中的乐趣,那么记住:敌人就是自己!
你要快乐幸福,只有诉求己心;你若不够快乐,外人和它事也只是你的借口,还是缘在己心。“清凉”的幸福感也只能是“对自己的感觉”。战胜别人得到的是优越感,优越感与幸福的差别在于不能与人分享。优越感是狭隘的,优越者的慈善也只能是怜悯而非恻隐。深沉的幸福使人不必炫耀,却能光及身边的所有人。你与幸福的人在一起,你于是也是幸福的;你与优越的人在一起,他给你的是压力。
你要人生成功,最要紧的是把自己的潜力最大地发掘出来,而不是借助机巧把他人比下去。你也许会说,你不把他击下去,他却正在挤你怎么办?爸爸练过太极拳,太极的道理最清楚:那些被打出去的只有发出力的!而那些以柔顺势的高级拳家,你是无论如何奈何不了他的。
在我们把他人假想成为威胁的时候,他人同时成为了我们的敌人。任何人都有敌友,但敌人就是这样形成的,是两个巴掌弄出的声响。
你也许还会说,总会有恶人吧?不去抵抗他就会危害他人,我们总得有原则吧?你说得对!这就是太极里边发出力气的当头,你应该立即发力把他打出去。
但是这不意味着你总是主动去寻找敌人,把与敌人作战当成人生的旋律。有些人失去了对手就失去了目标和意义,这就是当今美国国策的盲区。以赢为意义的人,必须靠斗争生存的人,把目光锁定在对手身上实际已经失去了自己。
把自己最大潜力发掘出来才是我们对生命应有的态度。
人类进化途中的确充满部族的搏斗,掠夺和战争。但这不是本质,人类的本质体现在部族内部,部族内部一直充满爱和亲情。人类进化到今天我们地球村是一个部族,大家都是内部。历史上内部的任何争斗都是外部关系的内部化,都是最高利益迷失造成的。亲善和关怀才是永远的主流。
一个中国偏远乡村的冠军歌手不比美国的杰克逊生理和人格逊色,但是他们的水准相去甚远。前者的成功标尺是他眼力所及范围的胜出,而非人性意义上的自我实现。但如果我们都以发挥人性所及的潜力为使命,那么得到的就是上帝的境界。基督教三位一体就提供了人、神一脉的阶梯;“此心是佛”也提供了这样的人生态度。
你也许还会说:社会就是人际的,而成功就是人际中的层次,这里没有竞争如何实现社会结构呢?社会学的确也是这样说的,社会学家还有专门的社会分层理论。但是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也在反思:我们所有的理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题目,那就是幸福。因此社会不仅仅是人际的,还有自然。在社会关系中剔出了“自然要素”就会陷入“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错误政治。如果你硬要说社会学就是研究人的,那么我就地告诉你,这样的社会学必然导致对人类问题、人类处境的歪曲。
美国在我们大搞文革期间取得了飞速进步,还是物质文明的突破。但尽管他们没有太多强调阶级斗争,他们的精神文明也是相当发达。美国是一个高度竞争的社会,但也是一个人性高度发展的社会。人性的发展也只有依与自然的关系突破取得。
你也许会说,当今成功人物都是竞争优胜者。我说这是表面想象!这个竞争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自我突破就是成功,杰出的个人就会被选择。
如果你非得需要“赢”这个概念,也可以,那应就是符合天道(中庸)的生存法则,就是与自然(无为)的关系,但绝不是非得超过谁。因为相比你的潜力,任何人都是渺小的。我们忤逆上帝,因为我们都距离上帝赐予的“可以达到的”境界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