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国家税务局局长谢旭人向我们报出了一份漂亮的年报,2005年,中国税收收入突破3万亿元,今年增收超过5000亿元。“十五”期间,全国共入库税款109217亿元,年均增长19.5%。五年翻了一番多,对于正在进行社会保障、医疗、教育改革的中国经济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同时也给十一五计划打好开局奠定良好基础。为我国在转型期中庞大的经济体充足底气。反观现在的中国,正处于深化改革的浪尖上,各项改革正在往体制内部、向困难处进发,每一项改革都触及各方面的利益。无论是国有银行的改制上市还是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完善,皆需要国家承担改革的成本,动一发而牵动全身,光成本就需上百上千亿元,还有教育体系和医疗改革,都是耗费千亿计的。国家财政支付的,没有较高速增长的财政收入特别是税收收入,是难以负担的,甚至造成国家的嬴弱。
面对税收收入如此喜人的局面,不禁让我对当前进度缓慢的税制改革产生担忧,这样高速的的增长,必然会有不少受益部门,同时继续保持高速增长的欲望必然强烈,有可能对刚刚开始的税改产生阻力,更使人忽略当前对经济中不合理税制的批评,及强烈要求改革现行税制的呼声。本来,2002年中国重新开始另一个经济上升周期道到现在,就处于一个改革税制最佳时机的时期,当时就有学者呼吁改革税制。去年,总算可以见到一点成果,个税改革开始,并在今年实行,农业税今年正式废止,增值税转型在东北试点,出口退税基本成形。
但是,目前的进展,改革的进度不得不让人担忧,原本形成的基本共识现在受到新的利益集团破坏。个税改革虽然提高了起征点,但起征点不过是个人所得税制度最容易调整的部分。调整后的个人所得税与其所应有的的调节作用,仍然相去甚远,征税的方式,税率,其公平合理性依旧要求继续对个税制度进行改革。增值税转型改革从东北的4万多户企业开始试点,去年一年累计抵扣退税40多亿元,并且近期无向全国推广的时间表。这表明,国家对于增值税的改革可能造成的税收减收仍然有所保留。而两税合并更是阻力重重,不但有关部门之间分歧甚大,就是内外资企业,也是泾渭分明,还发生了跨国公司“联名上书”事件,历尽坎坷的“两税并轨”只能延期。
目前是中国经济处于高速增长阶段,也就是对税收改革可能造成的减收及其它负面作用有较强抵抗力和承受能力的时期。同时,我国外贸连续多年高速增长,外资设立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正是我国出口的主力军,他们在改革前已经享受较低税赋所带来的利益。而我国加入世贸后,强调的是国民待遇,本来国民待遇是相对外资来说的,是要平等对待内外资企业。但现在,变成了国内企业要求国民待遇,外资享受“超国民待遇”。税收不平等在事实上,造成内资企业的行为发生扭曲;在外部环境上,两者在竞争的开始就不平等,内资企业处于弱势地位,并且对企业内部环境及其人员行为取向的影响,影响企业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它抑制了企业提高效率的内在动力,加大了企业所有者股东选拔最优秀管理人才的难度。这种不平等的税制,破坏力市场经济应有的公平竞争,破坏市场经济的基础
2005年,我国实际利用外资603亿元,这一数字比2004年下降0。5%,是近几年来的首次下降。虽然数字不大,但放在2005年,中国经济仍处于经济增长周期内,就有不同种意味。对于外资的作用,我无意否定它,中国改革开放20多年,如果没有外资的投入,可能现在还比不上印度。但对待现阶段外资的看法,现在是否还要用优惠政策大力吸引吗?我们的主管部门从不认为外资太多,而且还要坚持吸引外资靠优惠政策。在实际利用外资下降的情况下,正在进行的“两税并轨”必然遭到有关部门的巨大阻力。同时,在中国经济体系中日益壮大、声音越来越响亮的跨国公司,就更有理由和实力向“两税并轨”说不,使两税合并进展缓慢,时间表只能一拖再拖。
在中国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的转轨过程中,由于社会机制和政治机制的完善和发展出现滞后,不同利益群体间利益存在失衡的危险;强势利益群体往往构成实质上的利益集团,利用各种资源、以各种形式诉求自身利益,影响政治决策和公共政策。在改革向纵深发展的过程中,势必将会牵动众多既得利益者,引发其不满和对改革的矛盾冲突,使得下一步改革欲摆脱非绩效性制度变迁路径困难重重。而且随经济的发展,既得利益者的实力势必增长,有更多可利用资源对政府施加影响力,左右改革。当前的税制改革中,就充满了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努力”,包括两税合并,物业税的开征,燃油税的开征更是涉及诸多部门利益。我们都可以见到这些势力的活动,改变了原本的既定方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既得利益的不断扩大,改革的阻力愈发的大,时机在慢慢丧失。
对于中国经济2006年的表现,经济学家们和投行大多预计经济会放缓,面临调整,增速会低于前几年,更会低于05年的水平,投资会有所放缓,对外贸易受制于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和日益严峻的外贸环境。而前几年高增速投资会在今年迎来产能的大规模释放,由此可能形成巨大的生产过剩。当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减缓时,不可避免的,税收、消费等等的增长速度都会降下来,加上本轮税制改革的原则是“简税制、宽税基、低税率、严征管”,税改就是意味着减税,而且减税的规模是相当大的,从国税到地税系统都需要承担一定的减税损失,这样势必影响整个国家的财政收入。对于正在攻坚的金融系统改革,并不是好消息,这意味着国家会无法依照自己的计划对金融业进行脱胎换骨式的改造。如果不幸出现这样的局面,那么税改又只能一再拖下去。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已经失去进行税制改革的最佳时机,再往下拖,时机更加不佳,付出的机会成本更加巨大。没有合理的税制进行调节,对急于转换增长方式的我国经济,将付出更大代价。中国在入世4年,国内企业依旧要缴纳高出外资企业一倍以上税率的所得税,而内资企业的生存状态并不乐观,博弈生态更是持续恶化,在这种条件下,希望中国企业掌握核心技术,拥有持续不断的创新能力根本就是一种奢谈;没有合理的税制,转变增长方式极其困难;一个不合理的个人所得税制度,对我们急于缩小社会两极分化来说,是雪上加霜。这些种种问题表明,税制改革的路还很长,应该让税制改革对经济和社会运行的协调与公平给予了更多的关注,让税改惠及普通民众。现阶段,我们正在慢慢失去税改良机;加快税改步伐,不要再失良机,让它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