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这是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报告中首次提出的。而所谓的财产性收入,一般是指家庭除劳务(如工资及其他劳动收入)外的,拥有的动产和不动产所获得的收入,包括银行存款、有价证券、土地、房屋、车辆、收藏品等。以往我国一直提倡的是“按劳分配”,现在提出“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无疑是包含于“按资分配”,更倾向于“藏富于民”。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大量个体和私营企业的出现,这些拥有资产的人群成为先富,收入分配差距逐渐扩大。近几年来,随着我国资产价格的急速上涨,收入分配差距扩大更明显。
由于“中国的市场开放程度不仅高于印度等发展中国家,有一些领域,甚至高于一些发达国家”。在中国经济已经高度国际化的背景下,可贸易商品的价格已经基本由国际市场决定,融入国际价格体系之中,如果国内积聚过多的货币就只会造成不可贸易的商品和股票市场价格的上涨。不可贸易的商品最主要为两类:一是不动产,即房地产;二是劳动力。而中国一直存在庞大的剩余劳动力供给,劳动力的价格上涨幅度极低,因此,在货币供给过度的情况下,就导致不动产和股票价格的上涨趋势十分明显。
一是土地资产的升值。2006年底,针对以往“地方在招商引资中竞相压低地价甚至以零地价、低于成本出让工业用地,是当前土地管理与调控中存在的一个突出问题”的问题,国土资源部发布《全国工业用地出让最低价标准》,从2007 年1月开始实施,“一纸令下”,新出让的工业用地比原有已取得使用权土地的价格要高出约一倍,这意味着原有已取得使用权的土地价值几乎将翻一番。根据 2006年底的数据,我国现有的居民点及独立工矿用地为3.95亿亩(即2630亿平方米),如果现有用地平均每平方米上涨20元,那么土地资产就增值5 万多亿;如果平均每平方米上涨50元,那就是13万多亿。这都是在原有价值上的增值。对于商住用地就更不在话下,各大城市不断刷新“地王”拍卖价格,如最近(8月24日)上海市黄浦区163号街坊地块,每平方米楼面地价达6.69万元。
二是人民币的升值。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特点是“出口导向”,中国的汇率服务于这个战略,通过调控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政策明显服务于出口战略,导致人民币币值的底估。1994年汇率并轨后,美元对人民币汇率一直稳定接近在8.28幅度,自2005年7月21日起,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美元对人民币交易价格调整为1美元兑8.11元人民币,之后人民币对美元一直升值,2007年6 月升至 7.6115,升幅达6.6%,与去年7月21日汇改前的8.2765相比,升幅达8.74%。一个国家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产业竞争力增强,必然推动本币升值。我国经济经过二十几年的高速发展后,国际竞争力大增,人民币升值不可避免。2003年到2007年6月底止,外汇储备就增加了10462.18亿美元,中央银行共需投放8万多亿元人民币购买增加的外汇储备,平均每天投放50亿元,造成所谓的“流动性严重过剩”,货币发行量超过流通中实际所需要的货币量而引起的货币贬值导致通货膨胀。
笔者根据相关数据计算,从2003-2007年6月底进入中国大陆的“热钱”达4200多亿美元。前几年的“热钱”进入主要是“炒”人民币升值,近年主要是进入房地产投资,因为无论今后是人民币升值汇率涨,还是国内贬值物价(房价)涨,“热钱”均可获利,房地产有较好的保值增值功能。
三是企业价值的升值。1998-2004年国有赢利企业赢利额由的3280.2亿增加到10429.4亿,净资产利润率由0.4%增加到9.6%,盈利继续向中央(垄断)企业集中。1998年至2005年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的利润增长12倍,私营工业企业利润增长31倍,投资回报率(净利润与所有者权益之比)不断攀升,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的投资回报率从1998年的1.96%增加到2005年的12.88%,私营工业企业的投资回报率从 1998年的11.64%增加到2005年的17.26%。世界银行对中国120个城市的12400家企业进行调查后发现,外资企业在中国投资回报率高达 22%。
近年来,国外“超级流动性”资金源源不断地向中国集聚,以寻求高投资回报率,其投资对象主要是具有良好获利前景的国有骨干企业和房地产业。早年上市的能源、通讯方面的国有企业凭借其垄断地位及国际资源价格上涨一直受追捧,为境外股东带来巨大收益,到现在的国有商业银行保险业经过股份制改革,现已成为国际资本市场上的“明星”,在通胀预期下资源类、银行类与房地产类股票都成为的估值高地。2006年是民营上市公司增加最多的一年,全年私营控股上市公司增加了28家,目前正形成一大批业绩突出、管理规范、规模巨大的优质公司。垄断国有企业和优质民营企业中国企业价值重估的主要对象。
由于人们在投资渠道极为有限,财富保值、增值工具严重缺乏,以及在流动性过剩、物价不断上升的通货膨胀预期下,将手头上的资金转变为房地产和股票这些投资性资产上是理性行为,这样在一定程度上能保证自己的收入增长跟上物价上涨幅度来维持生活水平。
今年以来,在今年短短几个月之内,沪深股市总市值实现了从10万亿元到20万亿元的翻倍增长,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翻了7倍左右。房产价格也在这几年内上涨一倍。因此,这是财富按资分配的过程,拥有房地产(包括工业用地与厂房)与股票这些资产的人群,其财富量迅速增加,而只参与按劳分配(没有投资资产)的人群,在这次财富增值过程基本无缘,还要承受由此带来的通货膨胀压力。
举个例子说明,假设AB两人原来同样以月工资5000元作唯一收入,均有20万存款,日常生活月开支均为3000元。但A以500元租房后将剩余1500 元在银行储蓄,两年后A所拥有的财产只是银行存款23.6万元。而B用10万元首付按揭贷款20万元购买价值30万元的住房,并将10万元存款购买股票,每月还按揭贷款本息1000元,剩余1000元在银行储蓄,两年后房价和股票上涨一倍,那么现在B就拥有银行存款2.4万元、股票价值20万元,房子价值为60万元减20万元贷款余40万元,其资产则共62.4万,个人财产比A多38.8万元(这里忽略利息收入,也忽略B两年归还的部分按揭贷款)。
对于掌握大量资产的高收入人群,财富增加量就更大。这样,更进一步造成没有拥有资产的普通居民的收入比重不断下降,恶化收入分配机制的结构性缺陷,加剧财富分配差距继续加大的趋势。因此,如何“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的确成为迫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