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卡蓝默主席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
两天的会议就要结束了,首先我对“2009’中欧社会论坛”欧洲部分的这次预备会议取得圆满成功表示祝贺!
受卡蓝默先生的委托,本人作为一位唯一来自中国大陆的世界公民,与来自香港理工大学的黄月珍博士一起为会议作总结发言。我不能保证我的总结像黄博士刚才的总结那样精彩,但我会诚实地表达我的感受和意见。我感觉,会议遵循了中欧论坛的基本精神,这就是充分尊重每一位参与者的智慧,促进中欧社会间持续对话,携手应对共同挑战,共建一个负责任的世界家园。象过去几年一样,大家从各自的角度和立场,不断丰富着论坛的主题,我们几乎可以建立起一个“主题库”,大家出了很多好主意,大大开阔了我的眼界,也深受启发。我想,这是我们中欧论坛作为一个对话、交流平台的一个非常特别之处。同时,我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我们的中欧论坛有一个足以承载大家智慧和热情的基本观念统一参与者大致的思考和行动方向,也许,我们的努力将会更加富有能量和成效。这个观念,我以为就是“生态文明”及其参与者自己的世界公民意识。
过去300年来,人类在工商文明的主导支配下,无论是在精神领域、物质领域,还是制度规则(工艺)领域,都可谓创造了空前的历史伟业!但是,从世界范围来说,发展是不平衡的,至少有先发与后发、有主动与被动之分。最近100多年,身处西方的人们,用自己工商文明的灯塔与地缘政治野蛮的铁蹄,踏遍了世界,也照亮了世界。然而,最近30年特别是新世纪以来,情况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比如欧洲的进一步扩大,比如中国、俄罗斯、印度等所谓新兴经济体的兴起,比如美国金融风暴引发的世界经济危机,再比如可能出现的世界性“骇客超限战现象”,这些变化让我们进一步意识到,上世纪70年代前后,就被那些睿智而富有责任感的人们揭示出来的两大极限,即“增长的极限”与“对抗的极限”,可能为人类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提供一次空前的历史机遇,人类正面临着一次历史转折点,即——从工商文明迈向生态文明!
生态文明,需要重新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调整与社会的关系,调整我们与邻居的关系。生态文明,需要重建我们关于世界本体的观念,“善待他者,和合共生”,必须善待每一种生灵,必须善待每一个人,必须安顿好每一颗心,反对任何名义下的“操纵行为”。在当下,尤其需要转变人类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式和经济增长模式,需要转变政府和社会组织的职能,需要完成民族国家主权向世界公民主权的历史性转变。而所有这些,都可以在“建设生态文明”的大前提下,首先在我们中欧社会论坛上展开和深入讨论,并且可望现实的成果。我想,生态文明建设,涉及到我们生活的一切层面,是避免整个人类命运前程堪忧,以至随时可能毁于一旦的已然崭露头角的文明形式。我特别注意到,许多参会的朋友都谈到中欧相互学习、借鉴,还谈到帮助中国,我对此非常感激。但如果说要帮助中国,首先要理解中国政府,我敢说中国现在的政府,在承担本国社会转变和世界义务,特别是遵守国际规则方面是很负责任的,中国的问题是国家社会的结构性问题,通俗地说就是历史形成的体制性问题。要改变这种结构性体制性问题,并不是简单地复制西方的或欧洲、美国的东西就能奏效,而仍然是要在新的文明起点上进行体制创新。所以,欧洲的朋友也好,美国的朋友也好,还是关注中国热爱中国的人都要在“如何”借鉴和帮助上下功夫。
在这里,我提出两点建议。第一,是卡蓝默先生刚才提到的如何向历史学习,中国有厚重的历史,欧洲和中国都曾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战国时代”,也都走向了统一,但统一的方式却几乎完全不同,一个是在充分尊重文化多样性承认差异的基础上统一,一个是在单边主义意义上的统一。不过,这都还是发生在相对较小的区域范围。而今天,我们正经历着全球范围内的保持“多极利益”与追求“单边优势”的局面,人类再次面临何去何从的纪元性转折。为了避免某种历史悲剧的重演,寻求新的世界和平、天下相安、和合共生之道,在热切期待简约笃行新的文明形式的同时,人类,也许还再次需要从更加古老的历史背景中寻找智慧的镜鉴。所以,我提议中欧联合(当然不排斥别的合作包括美国的合作)拍摄一部历史电影或电视剧,名字就叫《战国纵横》。诸位有兴趣赊后我可以详谈。
第二,2009年中欧社会论坛在我家乡,中国中部的江西省九江市举办一个分论坛。因为在那里,正在发生一个微妙变化,江西省政府在内地各省市仍然在热衷于工业化、城市化,片面追寻GDP的时候,率先向中央政府提出申请建设一个中国最大的生态文明区,叫“鄱阳湖生态经济试验区”。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在一个拥有2000多万人口自然生态相对完好的区域内,寻求新的发展模式和增长模式,来做一种代表人类未来文明形式的试验,我不能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尽管这个创举需要很多内容加以充实,目前困难还很大,但它提供新的广阔的物理空间、精神空间和制度建设空间,值得我们“中欧社会论坛”乃至欧盟委员会和联合国去关注,并给予适当的帮助。因为,欧洲在保护环境、发展循环经济等可持续发展上,已经走在世界的前列,有许多宝贵的经验和教训,同时,也可以通过帮助他们,取得新的经验反馈自己,所以,帮助他们,也就是帮助自己。就在一个星期前,我有幸接受地处鄱阳湖生态经济试验区核心位置的九江市领导的邀请,在九江学院做了一个《新共青城——桃花源国际乐活村综合试验区》的PPT主题简报。由于时间关系,我不能在这里展开。最后,我想和大家分享一点我个人的创造,这就是我造的一个汉字,就是屏幕上这个“”字。这是一个形声字,它的形傍是我们中国古人认识的一种化生万物的自然元素即“金”(GOLD),它的声傍就是今天所谓“话语时代”的文化元素“语”,而“语”的构成一边是“吾”即“我”,一边是“言”(SPEECH),意为“我的话”,组合在一起,含义就诚信,且重在笃行,发音为“玉”(YU),也有“金口玉言”的意思。“”基本意思很简单,就是:“我的话象金子一样”。我以为,“”是个体和组织做人做事对自己的一种起码要求。所以,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文,题目就叫《“”的精神》,北京大学西方哲学史家张世英先生看到后,分别在中国的《光明日报》和《人民日报》(1999)上著文表扬我具有“胡塞尔式的‘洞察’。”
是的,当今世界,诚信,作为人的第一美德规范,从来都没有这样需要啊!但汉语双音词“诚信”被心口不一言行分离的人们用得太滥,以至于它本身就没有“诚信”,所以,需要创造一个新的载体,来承载其作为第一美德的含义。我冒昧地以为,就是这个“”字。它不只是一个字,而是一种精神,一种灵魂性的东西!有了这样的精神和灵魂,生态文明所需要张扬的共生——和解共存、和衷共济、和谐共享——理念,才有根基。我想,我们中欧社会论坛的宗旨是对话、理解、行动、建议,而“对话、理解、行动、建议”还有一个更基本的出发点与落脚点,这就是“诚信”,即我所谓的“”的精神,所以,我希望和在座诸位来分享这个新汉字。
请允许我冒昧提议大家跟我一起念:“”(YU),MY SPEECH IS GOLD!
谢谢诸位!
钱宏2008年12月6日于德国边城萨阿布吕肯市欧盟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