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国内房地产市场开始在出现调整,但这种调整除了深圳广东之外,其调整的广度与深度都是十分有限。特别是上海及北京,其调整除了住房销售量严重萎缩外,房地产市场的价格调整则十分有限,甚至于有人说,其调整仅是增幅的减小,实际房地产市场的价格并没有出现多少下调。尽管国内房地产市场的价格总体上调整不大,但是有人却一直在说,国内房价的调整对银行体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因此,政府要密切关注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尽管2008年中国的货币政策由稳健转变为从紧,但是目前的从紧货币政策对银行信贷规模扩张限制仍然是十分有限。比如,2008年1-5月人民币贷款增加21201亿元,同比多增273亿元。5月末金融机构外汇贷款余额为2739亿美元,同比增长55.39%。也就是说,在从紧的货币政策条件下,银行信贷规模不仅没有减缩小,反之扩张不小。特别是国内银行信贷外币的增长更是增长过快。即企业与银行都在通过以往不同的方式进行银行信贷的扩张。
1-5月份,全国完成房地产开发投资9519亿元,同比增长31.9%。而中部与西部地区增长在45%以上,这些地区的房地产开发增长高于同期10%以上。1-5月份,全国房地产开发企业实现到位资金15099亿元,同比增长24.3%。其中,国内贷款3423亿元,增长21.5%;利用外资246亿元,增长10.8%;企业自筹资金5630亿元,增长36.7%。也就是说,尽管央行是采取从紧的货币政策,但是整个社会流入房地产市场的资金并没有减少。
不过,今年国内银行信贷规模的扩张,主要是表现为企业信贷增长过快上,而且对于居民户的消费信贷,则出现快速下降的势头。比如,第一季度居民户贷款增加2394亿元,同比少增928亿元。居民户消费性贷款增加1233亿元,同比少增397亿元;4月份居民户贷款增加724亿元,同比少增512亿元;5月居民户人民币贷款增加693亿元,同比少增202亿元。也就是说,在从紧的货币政策下,今年以来企业银行信贷增长不仅没有减少,反之增长。而居民户的银行信贷则是快速下降,1-5月份居民户银行信贷增长减少在1100亿左右。国内银行流入房地产钱是多了,但居民户通过银行信贷进入房地产的钱少了。后者则是目前国内房地产市场住房销售迅速下降的原因所在。
但是,大量的银行信贷流入房地产,房地产企业为什么会感觉到今年的资金紧张?问题是2007年以来不少房地产政策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房地产开发商用传统的方式来运行,当然会感觉今年的资金紧张。比如,新的土地政策就规定,对于一块土地,土地出让金可以分期付款,但不可以分期获得土地证,而土地证不能够获得,房地产企业当然不可做预售;还住房建筑要在封顶之后才能预售;住房预售款要预缴收入所得税等等。这些规定表明,房地产开发企业资金运行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这自然也会增加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资金压力。
那么,现在我们要看的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房地产市场对国内银行体系的风险有多高?也就是说,如果房地产市场价格真正的下调,对国内银行体系有多大的风险?这里可从三个方面来分析,一就是住房抵押物的风险;二是房地产开发商银行信贷的风险;三是个人住房按揭贷款的风险。
可以说,如果房价向下调整不仅会导致住房抵押物的价值下跌,也会导致土地价格的下降而放大银行信贷的风险。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房地产开发贷款主流是土地抵押贷款。而土地价格迅速下降,必然会让土地抵押物价值下跌。这不仅把银行信贷风险完全暴露出来,也会把银行信贷风险无限放大。比如,如果一块土地在高位时评估市值为1亿元,银行风险定价为60%,这样,房地产开发商就能够从银行获得贷款6000万元。但是当土地的价格下跌50%时,这块土地的抵押价值只是5000万元。这时银行信贷的风险就完全暴露出来。这既是房地产开发商把银行捆绑在一起的理由所在,也是目前一些国内商业银行开始减少房地产开发贷原因。
对于住房抵押的贷款,目前是国内银行体系面临风险较高的一部分。如果以3月份底人民币贷款余额27万亿计算,住房作为抵押物的贷款所占比重为50%估算,那么就有13万亿以上的贷款处于房价下降的风险中。但是,这部分住房抵押贷款,如果是在2007年以前的抵押贷款,那么这部分抵押贷款风险会低一些,风险高的只是在2007年以后的,这部分抵押贷款估计在一万亿左右(即2007年银行信贷增加额,减去2007年个人住房按揭贷款)。所以,处于高风险的住房抵押物贷款中,所占整个贷款的比重只是一万亿左右。
二是房地产开发商的银行贷款。从央行2008年一季度货币政策报告来看,到2008年3月底,全国商业银行人民币贷款余额为27.4万亿元,商业性房地产贷款余额5.01万亿元(占整个国内银行体系贷款总额的17%),其中房地产开发贷款余额1.8万亿元(占整个国内银行体系贷款总额的6%左右),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余额为3.13万亿(占整个国内银行体系贷款总额的11%左右)。也就是说,到3月份底,房地产开发贷款余额只有1.8万亿元,占银行体系贷款余额的比重不是想象那样高。
三是来看个人住房按揭贷款风险。从央行2008年一季度货币政策报告来看,到2008年3月底,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余额为3.13万亿(占整个国内银行体系贷款总额的11%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最为极端的情况出现,即假定到2008年一季度末所有个人按揭贷款都为不良贷款,那么整个国内银行体系不良率也只是增加11%,它对国内银行体系不会造成多少影响(国内银行体系不良率最高时曾为40%)。但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对于国内个人住房按揭贷款来说,不良率的高低还与国内房价上涨幅度。房价上涨幅度越大,那么在房价下跌时,个人住房按揭贷款所面临的风险就越高。比如说,从整体上来说,国内房价上涨最快一年是2007年。而2006年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余额2.27万亿,2007年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余额是3万亿左右,新增加8686亿元,2008年一季度个人住房按揭贷款增加1233亿元。在这里,个人住房按揭贷款风险较高是这一万多亿,其中个人还款1600亿元。也就是说,个人住房按揭贷款风险较高贷款也只是8000亿元左右,而这8600亿元贷款占整个银行体系贷款总额不足3%。也就是说,2006年以前个人住房按揭贷款,由于那个时候房价水平低,国内整体房价水平要降低到2006年底以前的水平还有不少距离,更何况有30%按揭贷款首付。因此,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个人住房按揭贷款风险不会是太高。
从以上当前国内房地产市场发展形势及对国内银行体系的风险来看,房价下跌对国内银行体系会有影响,但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大。更不是有人所说的,房价下跌会让国内银行业先死。因为,中国银行体系的住房贷款既没有发达国家那种所占贷款比重过高,也没有住房按揭贷款的证券化与衍生品化。同时,由于中国是一个巨大经济体,而房地产的不动性,从而使国内各地方的房地产市场泡沫并不是一样的,有些地方大,有些地方小。而房地产市场泡沫的不均衡也是消化房地产市场泡沫的重要因素。
当然,为了房地产泡沫对银行体系的风险,一是要坚决落实国务院对房地产市场的炒房、炒地严厉打击的政策,坚决把房地产市场的炒作之风清除出去。二是要按照现有政策严格区分投资性与消费性购房。三是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政府要对国内住房采取一户一套政策,多套持有、多套购买,政府就得通过房地产不动产税及所得税的方式来遏制。四是政府要保证房地产市场信息透明化,以便让企业与民众清楚知道国内房地产市场发生什么。如果政府监管部门能够这样做,那么无论是对国内房地产市场来说,还是防范国内银行体系的风险来说,都是十分有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