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三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如果说有联系的话,那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同时出现在最新一期的《南方周末》上而已。《妾灾》是文化版的专栏作者巫昂写的一篇花边文章,《焚稿》是一位姓范的学者写的一篇感悟,而山西省省长于幼军则是本期《南方周末》重点推介的人物。关于这位省长,连访谈带背景介绍,居然同时发了两大篇文章。
为什么要把它们放在一起来写呢?因为关于这三个话题的四篇文章是我认真阅读并有了一点小感想的。下面就一一地说给大家听。
巫昂这个人,是男是女我不大清楚,经常会在南周上看到他的专栏文章。很有意思的是,看到这个名字,我经常会联想到台湾的那个著名作家李昂,就是那个写过小说《杀夫》的李昂。老实说,巫昂以前写过什么我已经忘记,但这次的这篇《妾灾》却让我印象深刻。我前面说这是一篇花边文章,因为它篇幅并不长,版面位置也并不醒目。文章讲述的是,有一个姓刘的员外,是个喜好纳妾的老财主,毕生的追求就是访女纳妾,在他所居住的那一块地方,方圆不知多少里内,凡是有些姿色或名气的,都被他照单全收了,甚至连已经做了鸡的也不嫌弃、也不放过。其直接后果是,在刘员外的深宅大院外围不知多少里内,已经不再有任何有些姿色或名气的女人了,而他也根本记不住自己究竟已经纳了多少美妾,只能由管家带领着,按图索妾。“按图索妾”是巫昂的发明,很明显是“按图索骥”的变种,但巫昂把这个老词改造得恰到好处。妾虽然多,但也没有到了成灾的地步。因为刘员外对家务的管理颇有一套。在他的严格管理之下,妾们和睦相处,少生事端,只不过有些妾因长期见不到男人而成为“拉拉”,相互取乐而已。
这就是巫昂的这篇花边文章给我们讲述的故事。我对这篇文章印象深刻,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没有想清楚,巫昂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而南周又为什么要发表这样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只读到了这样一则子虚乌有的故事,没有看到作者的任何臧否。他在批判刘员外吗?好象没有,相反他还在称赞刘员外管理有方;他在悲悯那些被刘员外相中的妾们吗?好象也没有,因为在作者的叙述中她们生活得似乎挺美好。文章有什么现实意义吗?好象更没有。重婚在当代中国是违法的事,谁要想做当代的刘员外,恐怕比登天还难。这样想来,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南周让这样的文章出现,属于严重的把关不严。
再来说说《焚稿》。这篇文章虽然放在文化版某版的最下方,但读来却十分发人深省。文章讲述的是这样一件故事:喜欢写作的本文作者,某年某月兴冲冲地拿着自己待发表的作品集交给父亲审阅。没想到父亲读后却并不满意,给他讲述了欧阳修磨稿的故事,指出他的文章属于“格弱”,先天不足,只能烧掉!作者当然心痛,思前想后下不了决心。有一天,学问远高于本文作者的他的父亲,把自己的文章、心得统统付之一炬,通过焚稿的举动告诉儿子,认真对待自己的文章,宁缺勿滥。而本文作者也终于醒悟,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作品集化为灰烬。父子俩的这一举动令人敬佩,与当下泛滥成灾、误人子弟的粗文劣作形成了鲜明对照。如果所有的作者都能象他们这样严格要求自己,那我们所面对的将是一个十分纯粹而精致的文化世界。
说到于幼军,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大概许多人都了解。我最早也是从他在任深圳市长的时候与网民呙中校就《深圳,你被谁抛弃》进行对话知道他的。现在知道,他最早是个中学教师,后来任广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深圳市长、湖南省常务副省长、山西省长。关于他身世的介绍,南周的文章所用标题就是《从中学教师到一省之长》,而另一篇访谈文章所用标题则是《于幼军坐镇“火山口”》。从一名中学教师到一省之长,肯定有他卓越的一面,但两篇文章的作者却过于看重《鲁迅全集》的指导意义,把于幼军的发迹归结于年青时对《鲁迅全集》的通读及对鲁迅作品的研究。这多少有些以偏概全。研究鲁迅作品的多了去了,通读过《鲁迅全集》的也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完成从普通的读者或研究者向一省之长的人生跨越?!另外,文章中还列举了于幼军午夜敲部长门这一事例来说明他如何注意加强联系与沟通。可惜文章交待得很不清楚或者说是故意含糊其词。初看这一事件还以为他是到部长家里登门造访,而其实呢却是大家同在一起开会,敲的是宾馆房间的门而不是部长家的门。敲宾馆房间的门有什么可赞扬的吗?我看没有。大家既然都是会议代表,那必然是同吃同住的,晚上相约打打牌、聊聊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象这样的平常事情也拿出来作为佐证并加以渲染,未免少了些掂量。
按照我国开展人物宣传的常规,是重死轻活的。因为,死去的人已经盖棺论定,只要事实清楚,就不会再有什么变化;而活着的人,哪怕曾经是十分优秀的人士,也可能发生变化。这方面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胡长清、成克杰、王宝森、徐国健、李真之流,他们都曾经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分子,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曾经优秀,否则就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走上那么高的领导岗位。然而,时代在变,人也会变,一个人要经得起长时间的考验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加上这段话的意思,不是怀疑于幼军会有什么问题,而只是希望他能够吸取各种“优秀分子”的教训,始终保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心态,谨言慎行,把优秀进行到底。
最后,还要提两件大家关心的事:一是这一期的《南方周末》是7月20日出版的;二是上面提到的“拉拉”,是我在博客群中学到的一个词,意思是女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