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像创新这样,失败总是多于成功。例如爱迪生发明电灯这个成功,就经历了几千次失败,诺贝尔研究炸药不但屡遭失败,而且还失去了亲人。诺贝尔正是亲身体验到创新要经历太多的失败,所以才把自己的遗产用来设置一个著名的诺贝尔奖,激励人们不畏艰难,勇于探索和创新。可以说失败多于成功,是科学发现、发明、发展的永恒规律。既然创新事业失败多于成功,那么要获得创新的成功就必需一种英勇无畏的精神。邓小平曾经说过:“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子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我们建设创新型国家,就需要一种胡总书记在去年全国科技大会上所讲的“全民族的自强自尊精神”和“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2006年4月5日人民日报上有一篇任仲平先生写的文章,他说“建创新型国家,没有那么一股子气不行”,我想这个“气”就是民族精神。
(一)
世界上的创新型国家,它们都有一种旺盛的创新精神。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创新国家,它的民族精神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我曾经用六个字来概括美国的民族精神,就是“竞争、牺牲、成功”。美国人对这六个字深信不疑,他坚信只要你勇敢地参与竞争,勇敢地作出牺牲,你就能获得成功。美国人取得各方面成就的第一大资源就是不可动摇的人生信念这种民族精神,这是一种基于宗教信仰的民族精神。宗教信念是人类社会中最为坚定、牢不可破、根深蒂固的人生信念。当代西方影响最大的思想家马克斯·韦伯,他在被学术界公认的世界名著《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探讨了一个问题,即近代资本主义为什么仅仅出现在西方,而同时期的东方却停滞不前。马克斯·韦伯通过对大量经验的搜集和分析,认为在资本主义经济兴起的过程中,是一种非经济的因素起了重要作用。这个非经济的因素是什么呢?就是基督教的新教伦理,它是资本主义民族精神的根基。基督教的新教伦理精神,使美国人终其一生地、一代接一代地、经久不息地奋发有为,创造出人间最伟大的成功奇迹。美国人这种基于新教伦理的“竞争、牺牲、成功”的民族精神,它不是一种少数个别人的精神,而是整个民族的精神风貌。19世纪70年代,恩格斯到了美国,他看到美国这种整个民族的精神风貌和蓬勃的开发景象,这位伟大的无产阶级导师就曾经断言说:下个世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一定是美国!
在亚洲,在面对困难和处于逆境的时候,民族精神最为强悍的是日本人,正是这种强悍的民族精神使日本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创新国家之一。我也用六个字来概括日本人的民族精神,就是“忍耐、执着、自律”。日本人属于强悍的蒙古人种,它的文明、文字、文艺传统是由中国传入的。在世界历史上,日本曾是个微不足道的国家。在我们大清帝国崛起的时候(1638年),日本就彻底地对拥有当时世界最高科技文明的欧洲关闭大门,而且一关就是200年。在这200年闭关自守的过程中,日本遭到了来自英、法、荷、美、俄等国挑衅、掠夺的深刻屈辱。于是从19世纪中叶开始,日本开放学习西方的科技文明,以惊人的忍耐、执着、自律这种意志精神和超人的智慧,迅速在文化与制度方面赶上欧洲列强。1866年,日本还停留在中世纪的封建主义阶段;然而到1899年,日本已是一个完全西化的民族,能和西方最先进的国家媲美。近代英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威尔士说:“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国家像当时的日本一样如此大步前进。”“日本彻底击穿了亚洲必然落后于欧洲的偏见,并使欧洲的进步历程相形见绌。”([英]H.G. 威尔士:《世界史纲》,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第1版,P421)
从单个民族来看,世界上民族精神最为强盛的是犹太人。犹太人是世界民族之林中的神话。人类文明史上最杰出的两大文化系统——基督教教义和马克思主义——都是犹太人的卓越贡献,前者的代表作是《圣经》,后者的代表作是《资本论》。基督教成为世界上拥有最高物质文明的资本主义的信仰,马克思主义则是全世界社会主义的信仰。世界上最好的资本主义和最好的社会主义,它们那个“主义”都是“儿子”,那个“儿子”的“父亲”都是犹太人。马克思主义被全世界的社会主义者写进宪法,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立国之本。100年来中国最有权力和最有文化的阶层对犹太人的“马克思主义”佩服和崇拜得五体投地,今天大陆13亿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声称他反对马克思主义。犹太人的头脑和信仰是人类精神的领导,犹太人思想统治了世界,它为世界做好了灵魂和制度的安排,而世界上其他许多民族都是犹太人思想的信徒和打工者。在过去二百里,全球犹太人数量加起来只有中国人口的二百分之一,但犹太人中的世界级伟人却是中国的一百倍。犹太人只占世界人口的千分之一,但却执世界经济、科学、艺术和思想文化的牛耳,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中有三分之一是犹太人。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创新国家,其中就有犹太人的主要贡献,美国民族精神的根基是犹太人创立和坚守的基督教信仰,另外在美国政界、商界和科学、文化、教育界里边,也有许多非常活跃的犹太人。
从公元前一世纪中期罗马人入侵把犹太人驱逐出巴勒斯坦,到1948年5月14日犹太复国主义大功告成、以色列国宣告成立,犹太人的国家曾在地球上消失了两千年。有很多民族很容易被消灭和同化,唯有犹太人历经两千年的颠沛流离和亡国之痛而依然存在,并且创造了无数奇迹。犹太人建立的以色列这个国家,也是世界上最著名创新国家之一。在实业领域,以色列人总是做着世界上最重要和精巧的工作。例如在以色列全部工业部门中,军事工业最为发达;其次是钻石工业,小块抛光宝石产量占世界的80%,各种规格和形状的钻石加工工业占世界的40%。以色列国土面积只有1.49万平方公里,比我所在的贵州省黔西南州还少2千平方公里。以色列矿产资源匮乏,总量不及我们黔西南州的十分之一,但它却是世界上20个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在思想文化领域,以色列这个建国不到60年的年轻国家,拥有世界大学100强之一的希伯来大学。在过去50年中,这个平均每10年打一次大战的国家,人均拥有图书的数量竟占世界首位,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能把打仗和读书的矛盾解决得如此之好。所以从生存和发展能力上看,世界上民族精神最强旺的民族是犹太人。
(二)
了解以上三个国家强旺的民族精神,就可以知道我们中国人的民族精神需要补足什么?胡总书记在去年科技大会上的讲话中,提到中华文化强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出自《易经》,《易经》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本书,在儒家的“四书五经”里边被列为“五经”之首。“四书五经”是中华文化的“源”也是“流”。但是“四书五经”有一个问题,就是它把我们这个民族的成员分为君子和小人,而“自强不息”只是少数君子的思想行为,没有形成为整个民族的文化精神。世界四大文明古国有三个灭亡了,只有中国还存在。为什么中国还存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有“四书五经”和民族英雄,是“四书五经”和民族英雄创造了中国的历史。中国各朝各代都有许多令人钦佩、可歌可泣的民族英雄。但是我读了一大柜子历史书,我的感觉是:中国有民族英雄,但是没有英雄的民族;民族英雄的信念、精神始终没有变成整个民族的信念、精神。民族英雄可以让一个国家长存或苟延残喘,但是他无法使一个国家崛起和兴旺发达;要使一个国家崛起和兴旺发达,必须要有英雄的民族才行,必须要这个民族的多数人都成为英雄才行。
中华民族和美国、日本民族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美国、日本民族中的多数人都是英雄或者都能成为英雄,而英雄人物在中华民族里边,几千年来都只是少数。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政党和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不断地树立英雄来让大家学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不是英雄。以色列、美国、日本政府并不像中国政府这样倾力打造英雄人物,就是因为它的英雄很多,它的老百姓谁都可以成为英雄,它不稀罕英雄。例如日本的武士精神,它是整个日本民族精神的精髓。这一点与中国不同,中国古代的武侠精神一直受到传统政治和文化的打压、改造,伟大的武侠精神并没有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一部分。我想这是一个人口最多的国度,会出现一个精神萎靡、性情堕落的大汉民族的根本原因。中华民族的多数人在多数时候文弱疲软、庸碌无为,造成在我们的大众文化精神里缺少“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的因子。我们文化传统中的平平淡淡、庸碌无为、因循守旧、墨守成规、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等不利于创新的因素,不知泯灭了多少创新的火花。我们常常把那些富有个性、打破常规、敢于冒尖的人被视为异类、冒失、不成熟,这样的认识观念,不知阻碍了多少探索的步伐。大众的庸碌和无为文化非常强大,一大群碌碌无为的人,每个人吐包口水就可以淹死你,那你还能搞什么创新啊。
美国和日本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创新国家,它们分别给我们中国人做了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是什么呢?就是美国创新的电脑游戏把我们的青少年弄得如痴如醉、荒废学业;日本人创新的电脑麻将把我们的成年人弄得如痴如醉、荒疏事业。我们成千上万上亿的大人、孩子都这样荒废时光、如痴如醉地玩游戏、玩麻将,只让那几个政府树立、表彰的模范、英雄去创造,你能建设什么创新型国家啊?一位日本学者曾经善意地说过:“像你们这样地姣惯孩子,崇尚平淡,把时间花在吃喝玩乐赌上,你们的下一代一定会输给我们的下一代。二十世纪的日中战争,我们输了;如果二十一世纪再发生两国战争,你们还能保证赢吗?”
我们中国人的民族精神需要补足的东西,就是要补胡锦涛总书记所讲《易经》中的那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色列、美国、日本民族有普遍性的宗教信仰,他们的民族精神是不可动摇的信仰锻炼出来的。我们中国人没有普遍的宗教信仰,但是有准宗教的“四书五经”。胡总书记说:“建设创新型国家,必须大力发扬中华文化的优良传统,大力增强全民族的自强自尊精神……大力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因此我认为,补足中华民族精神缺陷的一个良方,就是要在青少年中进行“四书五经”教育。中小学生甚至大学生素质教育最重要的方法和内容,就是要学习“四书五经”,培养“刚健有为”、“自强不息”、“其命维新”的民族精神。“刚健有为”、“自强不息”、“其命维新”都是“四书五经”里边的话,我想这个应该是我们民族精神的核心。胡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都强调,建设创新型国家是一项全民的事业。因此我们大多数人应该意识到一个责任,就是大多数人要争当“君子”,大多数人要“自强不息”,大多数人要把“四书五经”里边所讲君子的信念、精神变成我们自己的信念、精神,这样建设创新型国家才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