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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每天的语文课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内容，一上课就让学生做五分钟的自由演讲。前几天郭倩倩同学讲的是《捍卫中国高中生的尊严》，由中美两国高中生前年在中央电视台进行的“颠峰对决”说起，然后举出后来媒体的真相调查，替中国高中生鸣不平，“他们的优秀被淹没在了背后。他们比美国高中生甚至更优秀的方案，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节目导演为了收视率的需要而轻而易举地扼杀了。”学生们受我影响，爱看书，爱思考，对一些事情不愿轻易相信，这点很让我欣慰。然而，这次却把我陷入了尴尬境地。因为我以前写过一篇《中国青少年，为何事事不如人》的文章，其中就引用过这个事例。听了郭同学的演讲，我心里就慌了，难道那个事例我引用错了？毕竟由于阅读视野的限制，我也没有看过媒体对那个事情的真相调查。真是要命啊！更要命的是，今年《吕梁文学》的第2期已经把这篇文章登了出来，如果谬种流传，我可就罪大恶极了。 为了弄清自己究竟有没有错，课后我赶紧上网查找那个事情的真相调查，在百度里不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原来是重庆的《课堂内外·高中版》杂志在2006年3月做的，他们“特别约请到了两位参加那次对话节目的亲历者，讲述许多发生在背后的故事，揭开这次‘颠峰对决’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一次真实的中美高中生对话”。认真看完这个调查文章，我不禁抚掌大笑，总体立意自己并没错。后来，我把这个调查文章拿到课堂上让学生阅读，并让他们讨论中美两国的高中生到底那个更优秀，然后说了我的看法，中国的高中生确实优秀不到哪儿去。 一 《课堂内外》翻案最多的，能展示中国高中生“优秀”的地方，也是整个节目最核心、最具展示空间和最具挑战性的环节——由双方团队各自合作完成一个“援助全球贫困儿童计划”，这也是看过节目的人对中国高中生“心惊胆颤”和“绝望”的环节。先看看电视上原来播出的内容。在清幽的古筝声中，随着中国高中女生刘知晨声情并茂的朗诵（“浩浩丝绸之路，骆驼的铃声在浩瀚的戈壁滩上叮当作响，带着对传统艺术的骄傲和眷恋，把中华民族的文化与外族分享，留下一个永恒的神话。悠悠茶马古道，深深浅浅的马蹄印，在青石板上留下特殊的印迹，将茶香、烟香融为历史的醇香的一页。漫漫西行之路，郑和一路驶去，带着责任与梦想，带着传播中华文明的心愿，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千年后的我们，面对着一个全新的时代……”），中美高中生这场“对话”中真正意义上的“颠峰对决”开始了。 中国高中生“援助计划”的主题是“爱的传播，和平的宣传”，以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为背景，用古筝、钢琴、箫等配乐朗诵的方式，表达对东南亚、非洲和中东地区贫困儿童的关爱。在计划的具体行动内容中，他们设计的主要内容有：建立以和平为主题的网站和扶贫研究会招募志愿者；为当地儿童进行义演募捐；组织以了解和帮助贫困儿童的主题之旅；在赞比亚的谦比希小镇募捐建立一所希望小学，并选派志愿者去任教。最后合唱他们自己创作的主题歌《同一片蓝天》，结束了整个援助计划的“朗诵”。 这个计划尽管形式花样翻新，但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上的呼吁，正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中国办事处官员安吉娜评点时所说的：“中国小组非常有感染力。但是作为捐助者，他们需要知道捐助的资金能发挥什么作用，需要知道明确的结果……所以，计划要有明确的目标，要非常具体，能够量化。”外国女士说得比较委婉，怕伤了我们的民族自尊心。实际上，中国学生一付少不更事的书生气模样，基本上是书本上的知识，眼光狭窄，除了才艺展现还可作为中国教育的骄人成绩外，与社会实际生活联系不紧，缺乏独立思考的智慧，在现实面前手足无措，没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再看中国高中生没有展现出来的最初计划。中国高中生经过大约4天的共同努力之后，一份完整但不够详尽的计划书交给了节目的主编。计划书涵盖了早期(1年内)的宣传工作、初步的筹集资金工作、初步的征集志愿者工作、援助机构的初步建立工作；中期(5年内)的深入宣传、与政府机构和企业单位的沟通合作、机构的发展深化、机构如何维持正常的运转和发展、对当地的儿童进行教育和帮助；后期(5年以后)的各方面深入、稳定等一系列工作。 主编看过之后说：“你们的这份计划很详尽，很细致，也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我们这期节目要做的生动一些，要是你们照着这份计划书每个人念一段的话效果不会很好。你们再改改吧。”第一份计划书就这样被枪毙了。我们的高中生非常听话，删除了第一份计划书中很多较为细致的内容，添加了一些煽情的话语。主编再看后说形式还是不够多样，要求再来一次，并且告知我们美国中学生希望将这个环节变为援助世界计划。于是，在第三份也是最后使用的计划书中，添加了配乐朗诵、大段大段的煽情话语，而具体的实施方法则缩成概括性的几句话放在最后。 这个被枪毙的计划倒是比那个播出的煽情计划要强的多，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计划还不能得到展示的机会，就被节目主编随随便便枪毙了呢？当然，我们尽可以责怪主编的有眼无珠滥用权力，但同时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思考一下中国高中生自身存在的问题呢？一味地服从权威，没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尤其缺乏“举国皆吾敌，而不改其度”的坚持真理的精神，即使自身再优秀又于事何补呢？这样的“优秀”又算什么优秀呢？何况，我们未必就能比别人优秀多少。还是让我们来对比地看一下美国高中生的计划吧。 阿那拉格·芝格帕蒂是斯坦福大学新生，来自美国俄亥俄州。他是这样开始的：“我们的口号是：为新一代建立人力资本。我们把重点放在‘人力资本’，特别是在帮助儿童的问题上，因为儿童将会成为下一代主要的劳动力。我们的根本观点是：在发展和儿童福利之间，存在着协同效应。如果儿童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将会受到更好的教育，而且会更加健康，当他们成为下一代劳动者的时候，会带来更多的发展。我们把计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健康，一部分是教育。所以我们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要给儿童提供足够的食物……” 接下来，美国高中生分别解释了他们的具体计划，主要包括：如何确保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如何防止疾病和提供低成本的药品，并向科学家建议为农村儿童开发安全度更高的疫苗；如何建立医疗学校，为当地培训医护人员；如何防止艾滋病在母婴间的传播；如何控制人口，并教育当地妇女正确避孕。而如何将成本降到最低，是他们每一项计划都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项目所需要的经费，他们将通过“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计划来获得，因为计划中的大部分内容联合国已经在开始行动。最后，来自亚利桑那州的哈佛大学新生玛丽琳展示和解释了他们的项目标志——一个苹果：“我们将在全球范围内保护儿童。这是一个果实，是由全球的儿童共同享有的果实，虽然简单，但十分甜蜜！” 美国同学的计划得到了安吉娜的大力赞扬，这个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中国同学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侧重于感性，美国学生才是理性的。就是与我们学生没有展现的计划相比，美国学生计划的高明也是不言而喻的。中国学生有太多的依赖性，与时下大而无当的一些扶贫项目大同小异，是不会有太多的成效的。而美国学生的计划无疑更具有可操作性，人文关怀显得尤其明显，而且小小年纪就懂得节约成本，这样的“援助计划”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我不知道，我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有我们的优秀”，可我们的优秀到底在哪里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