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目前人们普遍注意到了两个重要发展趋势：一个是政治民主的不断推进，另一个是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但多数人并未真正注意到这二者还有一个相互结合的趋势：互联网正日趋成为载现民意的基本工具之一。把握好这一趋势，可以使互联网成为我们党分析和把握民意的“助手”，以不断提高我们党的执政能力。一、能够更主动地把握民意所谓“民意”，是指社会各阶层对于某些问题所自主表达的意愿，它也是社会公众对于公共政策的认可程度的一种基本反映方式，对于建立公共服务型政府具有重要作用。因此，能否及时、全面地把握民意，是体现政治是否民主、政策是否有效、执政能力是否高的最基本标志之一。一般而言，民意有两种基本表达方式：一种是民间主动表达，例如民众上访；另一种是执政者主动去掌握，例如民意测验。后一种方式可以使执政者处于比较主动的地位，有利于稳定地推进社会进步，更值得倡导。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互联网是社会公众可以最及时，最主动地表达民意的一种方式，所以越来越多的普通公众倾向于选择它去表达自己对公共政策的态度。据了解，美国就一直在通过中国的网民活动，分析中国民意的现状和趋势，此亦足见其重要性。就目前情况看，互联网表达民意有几种主要形式：1、网上民意调查。这是指一些网站对一些焦点、热点、重点专题进行的调查。其特点是比较接近于习惯意义上的“民意测验”。例如，美伊战争期间新浪网等对其中一些问题的调查，曾出现过大多数网民“同情独裁者”的“反常现象”，就是比较值得研究的。2、专业论坛。例如，中国改革论坛（chinareform.org.cn）就较早地就“建设公共服务型政府”专题展开过有大量公众参与的讨论。其优点是对问题讨论得比较深入，缺点是不能像人们所习惯的民意测验那样获得观点分类的统计信息。3、门户网站的公众BBS。所谓的BBS，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网络论坛”，它是讨论一些问题时提供给网民们自由发言的网页。例如搜狐、新浪、雅虎、网易等设置的门类众多的论坛，公众可以参与政治、社会、经济、军事、文化、生活等问题的讨论。其特点是对于问题谈论比较集中深入，但又不够及时。4、要闻BBS。指门户网站对一些重要新闻设置的网络论坛，供网民发表评论。最多的一个要闻可以多达上百万条评论（例如奥运会期间）。其特点是有一定的综合优势：不仅能获得一些统计信息，又有比较深入的讨论，更及时、全面一些。由于其功能各有所长，所以上述几种民意表达方式都值得我们注意。但相比之下，要闻BBS兼有各类民意调查的综合优点，所以更值得优先注意。二、能够获取更丰富的信息我们以最近新浪网站对于“香港经济学家郎咸平关于国企改革的建议”（下简称“郎咸平建议”）的要闻BBS为实例进行剖析。参与讨论者共计近400人，扣除重复计算、无意义参与等，“有效投票”为356，所以信息量还是相当大的。通过对其深入分析可以看出，利用“要闻BBS”了解和把握公众对重大问题的看法，具有如下几个重要特征：1、可以把握对某问题的民意主流倾向习惯意义上的“民意测验”的一个最基本点，就是需要弄清楚社会公众对某一重大问题的各类倾向性意见——通常无非是“支持”、“反对”、“中立”三种立场。这样可以使我们判断何为主流倾向，何为次要倾向，以决定政策的取舍。在民意调查中我们往往会遇到一个矛盾：若是采取一般民意测验方式，我们只能得出各类不同观点的一般统计信息，而无从知道更每种倾向的具体见解；而可以掌握到每种具体见解的“座谈会”这种形式，由于人数、时间、地域等限制，又难以得到不同观点的统计信息。要闻BBS则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按照我们的一般判断，由于“郎咸平建议”的观点多少有些“失之偏激”，所以一些人可能会认为这只能代表少数人的看法。但对BBS进行统计分析表明（见表1），支持者占了近2/3的“绝对多数”，而明确反对的仅为10%左右的“极少数”。而且BBS还有一个特殊的优越性：它可以提供上网地址（即“IP地址”），因此由之还大致可以分析出各类观点的地域分布情况，从见表1不难看出，尽管反对郎建议的有明显的“东部倾向”（反对者中，东部占的比例超过60%），但支持或中立的比例也超过了55%，所以这种争论并不能说是“东（发达地区）西（不发达地区）之争”，这就反映出郎咸平观点具有比较普遍的社会基础。这里还要顺便说到对某一问题的“关切度”。我们把某一要闻在一段时间后所达到的参与评论者人数，去除以近一段时间所有要闻评论参与者平均人数，作为判断一件要闻的社会关切程度。这一点，可以帮助我们判断某讨论的社会广泛性。我们从表2提供的关切度比较可以看出：在2004年8、9月间，人们最关注的重大问题，还是反腐败问题、重要国际事件、教育改革等问题，对于国企改革关注者并不十分多。而其中对于各省委承诺反腐败的偏低的关切，也反映出公众中值得注意的“漠视现象”。2、可以了解对某问题的争论焦点当我们知道了民众对于某问题的倾向性意见，还希望进一步了解：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倾向性意见，是基于对哪些焦点问题的关注。在对郎咸平建议的评论中，可以发现其关注的主要问题约有6、7个，而其中谈得最多的2个，第一位的是产权制度改革中劳动者利益保护，第二位的是学术腐败问题。从表3可见，第一位的比例超过了50%，比第二位的高出3倍，由此可见，目前国企改革中争论的焦点，本质上是劳资矛盾问题，多数人认为国有资本廉价送给了少数人。这是符合自90年代末以来分配不公问题逐渐从收入分配领域转向财产分配领域的，也证明了中央调整分配政策、关注多数人利益做法，是有着广泛社会基础的。3、可以分析研究对某问题的各类主要观点这是BBS优于一般民意测验的一个突出特征，从而使其可以起到“座谈会”的作用；而且，由于目前的座谈会难以使不同意见的人一起充分交锋，所以BBS所获得的信息实际上比其更多一些。整理郎咸平建议讨论BBS帖子的观点，“正方（支持郎的）”网友提出了以下相关的主要看法：（1）不同发展阶段需要关注不同的问题，目前阶段公平问题正在更加突出起来；（2）不公平问题不仅体现在经济领域，还突出提反映在教育、医疗等社会领域；（3）目前学术界某些人从私利出发，去支持国企改革中的腐败行为的“学术腐败”问题，已经引起了普遍的社会关注；（4）由于产权改革中出现的“极端剥夺”行为，“新左派”的一些观点正被许多人认同和接受。此外，还有人揭露了本地区发生的一些与郎咸平所揭露问题类似的情况。而“反方（反对郎的）”网友提出的主要看法是：（1）国企改革是一个新事物，不能因为出现问题就以偏概全，因噎废食；（2）产权制度改革是必须进行的根本性改革，舍此无法推进全面改革；（3）国企领导者要承担政治风险(国企特有)、法律风险、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要予以理解。至于参与讨论的“中立派”，主要是希望通过讨论完善改革，解决学术腐败问题，等等。对比过去对类似问题所做的大量调研不难看出，上述各类观点，确实代表了对于产权改革中主要问题的各类不同见解，所以说其信息远比一个调查会所获取的要多。
4、可以征集到解决某某问题的一些好建议一般民意调查最大的缺点，还不在于其所获信息量少，而在于其难以得到一种最重要的信息——建设性的建议。而要闻BBS提供了较大的发言空间，可以得到这方面的资讯。例如，对于一位网友指出：“一定要建立在贫富人群中间大两头小的基础上，国家经济才能持续稳定发展。”有的建议政府官员和“知名经济学家”：“在出主意制定政策时，以人民的利益为重，从工人、农民的立场出发，减少社会矛盾，促进社会稳定、协调发展。”应该说，这些建议可以提醒我们注意目前国企改革应该在哪些方面作出改进，是很有价值的。三、注意要闻BBS反映民意时的局限性必须看到，BBS虽然有其上述种种优势，但与任何民意调查方法一样，它也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主要有几点值得注意：1、要闻BBS群体的特殊性。尽管网民正在日渐成为中国社会的一个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群体，但就目前情况而言，他们还不能说就是“全体公民的缩影”，比如说，网民中的中青年、尤其是学生占了相当比重，这部分人发表言论时的责任意识就不算很强，其所表达的意愿就不能很准确地代表民意。2、情绪化的表达。由于种种原因，一些网民目前还习惯于用情绪化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意愿，这就掩盖了不少真实的东西。3、有相当数量的无效帖。像一人多次发帖，发“观点不清”帖，甚至发“胡言乱语”帖，等等，都增大了无效帖的数量。像我们做郎咸平建议BBS时，这次就删除了近5%的无效帖。所以，在利用BBS时一定要注意其局限性，应该通过结合其它分析方法进行验证比较，不宜作为判断民意的唯一依据。然而,尽管其目前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从发展趋势看，它越来越成为载现民意的重要途径，所以对之必须及早认识，充分利用。四、建立“互联网民意调查制度”基于上述分析研究，我们建议：今后，省、市都要建立起制度化的网络“要闻BBS”监测工作系统，以之为起点进行研究和探索，逐步完善党政机关的“互联网民意调查系统”。1、要组织专门人员从事这项工作建议指定类似于政策研究室这类比较熟悉政治、经济、社会问题的机构，随时关注门户网站的要闻BBS。要把门户网站作为调查研究民意的重要工具，加强与其在这方面的联系。建议门户网站的网管对这类论坛不要轻易删除不同意见，各级领导也要树立“相信多数网民就是相信人民”的观念，树立“为政者要提高心理承受能力”的观念，以更全面、准确地了解和把握民意。要提倡领导干部都会上网、懂BBS，加强对这项工作的领导和指导。建议在摸索经验的基础上，逐步建立起《领导干部回应网民制度》，这有助于增强执政党的现代意识和与群众的贴近感。2、搞好网络上的要闻BBS民意分析对于新出现的重大问题，要闻BBS民意分析专业人员要及时进行跟踪。这里要着重注意：1）对于出现的重大问题，要尽快到国内主要门户网站（主要是新浪、网易、搜狐、雅虎等）上的要闻BBS中，获取尽可能全面的信息。若条件允许最好同时多搜集多个门户网站的信息。2）要对网民中各类主要倾向性意见（例如“支持”、“反对”、“中立”等几种典型的不同倾向）进行统计分析。这其中，还要注意利用IP地址查询，以分析不同地域的观点分布。以此作为公共政策的社会认可程度的重要判据之一。3）要像平时调查中开座谈会那样，对要闻BBS评论中的主要观点进行归纳整理，并按照上述观点分类，去区分各类观点的主要依据，从中得出更深入的分析判断。不仅要注意多数人的意见，也要注意少数人的意见。4）特别要注意网民的建设性意见。对于一些重要的意见，要及时反馈到党政领导干部那里。涉及公众利益的重大政策出台之前，如果情况许可，可以考虑事前在网上发布以征求民意。5）建立要闻BBS分析简报制度，向领导和领导机关及时提供这方面的信息。对于特别重要的问题，还应及时提供分析研究报告。3、做好相关的分析工作1）与其它方面获得的观点进行对比研究。要注意要闻BBS的局限性，从而把它作为一种民意调查的辅助的、而不是唯一的途径来使用，以使民意调查更加科学。2）辅以网络民意调查。对于比较突出的问题，可以更主动地搞些网络民意调查，以使民意调查有更扎实的基础。4、做好信息的积累工作民意是一个随着社会进步不断演进的对象，所以，可以通过它去观察社会变化。这对于转型社会是一个重要的“变动指示器”。所以建议搞好要闻BBS信息的日积月累，为长期决策提供更好的实证基础。2004年9月6日——2004年9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