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2012 年12 月23 日，批评家、策展人吕澎在自己的微博上写了这样一句话：“三年后，中国当代艺术将被那些有学术准备和有素养的年轻策展人所引导，他们中超过一半来自学成归国的人，而不是这几年骂骂咧咧的批评票友。”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众多艺术圈内人士的讨论和转发。 不过，当晚，批评家闻松在微博上写道：“年轻策展人如此热衷于策展，一般每年至少十个左右，多的达到20 个，据圈内知情人士透露主要是为了策展费。一些貌似乖巧的年轻人策展频频，按每展2 ～ 3万元策展费计算，一年收入在20 ～ 50 万元不等，还不包括作品销售提成。当然有些费用也是应该的，但如此频率会使作品质量无法保证，展览无学术性可言。” 另外一名批评家朱其则表示，这些年策展人不停地策划展览，艺术家不停地参加展览，但没有几次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一般三天后就没有人再谈了。展览过于频繁，形同展销会，结果是“不但大家都出不了名，影响彼此抵消，而且艺术家频繁出场降低了自己的形象分”。 以上几位批评家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反映时下中国策展业存在的弊端。事实上，在欧洲当代艺术正处于疲软期的今天，中国当代艺术正是蓬勃发展时期，在这种形势下，中国策展人处处开花，却处处不结果，给当代艺术行业造成很大困扰。 独立策展人“不独立” “策展人”全称“展览策划人”，是指在艺术展览活动中担任构思、组织、管理的专业人员。在西方人们认为，策展人是指在博物馆、美术馆等非赢利性艺术机构专职负责藏品研究、保管和陈列，或策划组织艺术展览的专业人员，也就是常设策展人。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独立策展人”或“独立策划人”，是指独立于这下机构的专业策展人员。 有人士评论，目前，策展人在中国有泛滥的趋势。他们是导演、制片人、保姆、GPS，甚至是超级奶妈或奶爸都在扮演这一角色。然而，策展人是有门槛的，策展人也将是艺术最后的标准和底线的坚守者。绝非谁都可以成为策展人。业内人士认为，他们必须首先是研究者和批评家。 据媒体报道称，中国很少有纯粹意义上的策展人。现在的一些策展人难以抵制诱惑，直接或间接参与到商业运作，其公正性和学术性很难得以保证。策展人只有保持中立态度，才能对学术的健康发展起关键作用。策展人“各立山头”，缺乏独立性、公正性，一般一个策展人都会负责运作几个艺术家，所以策展人之间会经常互相打压，也经常会出现“城头变换大王旗”、各领风骚三五天的情况，给艺术市场带来极大的混乱，造成一些青年艺术家盲目跟风，对学术发展极为不利。 风眠艺术空间总监姚远东方向本刊记者透露，“中国什么样的独立策展人都有，只要有人投资策展，这些独立策展人就会想展览主题，联合艺术家，即使那些不会想主题的策展人，也可以叫别人帮忙想主题，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策展人是不涉及经营，只是策展的研究者，但在中国这种独立性就变味了。” 据了解，专业的策展对策展人要求很高，策展的工作是一个整体化的工作，体现了策展人整体性的审美判断力。一场展览，并不仅仅是艺术家出画，策展人“挂画”这么简单。然而，策展人就是“挂画人”，这样的情况在策展行业并不少见，很多独立策展人名气大了，活动多了，就开始慢慢脱离出策展的流程，仅仅作为“顾得上就问，顾不上就不问”，写篇评论就完成任务的“挂名”角色。 “艺术家与策展人应该是合作关系，好的艺术家和好的策展人通过谈话，互相会有所启发，工作起来也会有更多的回应，彼此之间也会有挑战，这很重要。如果只是艺术家和策展人共同完成一件事，我出钱你出力，这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市场行为了，这是并不可取的合作方式。艺术家和策展人在文化上应该有共同的理念，在艺术上有创新思想的人在一起工作，才会有火花，才会有超越日常的表现。”业内人士如是说。 跨行策展人在“行动” 目前为止，中国出现各式各样的策展人，有画廊老板兼策展人，艺术家兼策展人，还有评论家与批评家也是策展人等等。然而，很多人质疑，画廊老板不应该成为策展人，因为这中间会有太多利益的牵扯，策展人还是应该具备“独立、客观”的思维。 但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风眠艺术空间总监姚远东方认为，当下策展人的生存看似鱼目混珠，但实际上给了策展行业很多机会，就因为门槛低，所以大量热爱这个行业的人涌进来，没准他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策展人。每个行业在刚开始的时候，总会存在不同程度的乱象，但到了行业蓬勃发展后，策展人在其中寻找秩序，行业也就慢慢规范起来。 此外， 与姚远东方持相同意见的人表示，“ 美国有个画廊经营者叫JeffreyDeitch，他也策划过很好的展览，比如在上世纪90 年代初，他策划过“后人类”展览，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很大。不是说做这个展览为了作品可以卖多少钱，而是通过展览讨论一些问题。在中国有些策展人身份不明朗，过于功利化，把展览变成个人的、商业性的活动，这也没什么可以指 责的，因为他们走的就是商业化的模式，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策展人要有策展人的操守和职责，要有对未来的把握，对艺术潮流的分析，这才是核心的问题。” 除了画廊经营者外，艺术家当策展人，也有“跨行”的嫌疑。有人对此抱有不好的看法：“如果艺术家客串策展人，把握整个展览的全过程、全要素，这是很好的。策展人和艺术家的身份之间是互相有冲突的。艺术家做策展人的时候，容易接受一些艺术家的创意和方案，如果将这些创意和方案用到其他作品上，这牵涉侵害知识产权的问题。所以艺术家和策展人最好都比较专业，比较独立。” 不过，还有人认为，艺术家可以是策展人，因为有那份对艺术的敏感与特殊理解，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其他人更加合适。但是这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从综合素质方面考量，艺术家的本职应该是艺术品的“生产者”，专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无法很好的兼顾，所以一个好的艺术家也许成为不了好的策展人，策展人毕竟不是他的职业，可以偶尔客串，但不能长此以往。” 事实上，策展人说直白一些，应该就是个体力兼脑力活。他要帮助艺术家从不同的角度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如何处理与外界接触的关系，如何把握自己艺术的方向，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应该是服务型的一种姿态，而不是去主导艺术家的思维，更重要的是与艺术家有很好的沟通、合作与服务的关系。 策展人仅能养活自己 一位资深策展人谭先生透露，策展人目前的经济收入仅仅只能养活自己。比如，策展比较大型的项目，资金一般在500 万左右，但是这种展览对于策展人而已，是挣不到多少钱，大概是五万元，按比例也就占项目资金的1%。然而，一次好的策展需要筹备半年，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因为短时间很难把好的作品借过来，以及难以邀请优秀的艺术家。 然而，按这个推论，策展人如果一年能接两个项湖边 布面丙烯 150cm×110cm 2010 年海 布面丙烯 150cm×110cm 2009 年目已经算“混得很不错”，年薪也就只有 10 万元。 然而，虽然策展人仅仅只能养活自己，但他们并不在意自己能挣多少钱，而是每策一次展就有可能把握住打开知名度的机会。 那么，独立策展真的就没有其他收入吗？也不尽然，谭先生说的坦白：“首先，在操作大型项目的过程中，有件事是我希望能够做成的——促成几件博物馆级的收藏，如果有艺术馆博物馆的收藏，艺术家会从其中拿到一定的红包或者回馈。如果做成国际级大师的展览也许会有顶级的美术馆、油画院或者藏家参与购买，那么，我就会在条款中明确注明你的收益中有多少是属于我的佣金，抽成比例10% 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很正常的行规。这个应该是 我在策展的工作中可以合理收取的费用。当然这一部分的收入是不确定的，但是我也不会过于看重，就当是‘天上掉馅饼’的意外之财吧。” 独立策展人也有参与艺术作品交易分成，这在行业里算是公开的秘密。独立策展人也拿分成，也赚钱。有策展人表示，策展人给艺术家做交易的时候拿10% 是不可耻的，任何的艺术经纪人拿10%-50%都符合市场规律，并不是回扣，是阳光下的，是提前说好的，不是胁迫谁。 策展人并不避讳有时会通过其他方法挣点小钱。策展的收费很难算的清楚，因为有一些展览在策划的时候就是定义为商业展览，有作品交易成功，如果这位策展人不参与销售，只是提供评论文章，那收取的就是之前合同中规定的酬劳。而如果是参与销售的策展人，就会从中间抽取一定比例的费用，这应该是现在策展人中比较多的类型，这种人被称之为“dealer”。像操作偏学术性的展览，而展览中的作品是不出售的，那酬劳就是之前和主办方约定的一个固定数目。如果参与的是一个带有商业性质的学术性展览，在展览期间有 作品被销售，这其中产生的收益比例策展人是无所谓的，看着给，多少都行。这就是策展人的诉求不同。 中国的独立策展人从一开始就处于一个摸索阶段，在中国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下，独立策展人在工作中也有着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经验和方式，同时面临很多机遇和挑战。姚远东方说：“独立策展人应该成立事务所，否则没法阳光化、正规化做事，策展人需要能量和资源，需要团队的支撑，个体策展人在国内活下去必须要商业化，如果一直保持个体化，最终将只是给商业艺术家打工。” 其实，展览就是策展人的作品，策展人通过展览来表达自己的艺术观念。有的时候，他们并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很多人，是因为对这个行业的真正热爱，并享受其中虽然带不来收入的“闪光点”。 中国当代艺术正处勃发期 目前中国的策展行业是处处开花，缘由于中国当代艺术正处于蓬勃发展时期。“事实上欧洲的当代艺术已经开始进入疲软期，而中国当代艺术行业在迅速发展，并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姚远东方说。 4 月20 日，由浙江天仁合艺文化艺术股份有限公司发起的浙江首个当代艺术信托基金签约启动。以中国传统书画为主的艺术品收藏在浙江一直占据主要地位，而以油画为主的当代艺术品收藏却一直处于小众市场。浙江天仁合艺文化艺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加兴认为，浙江当代艺术投资收藏经过近几年的发展，藏家队伍不断扩大，这两个活动的举办，也说明了当代艺术投资收藏在浙江已渐成气候。 据了解，此次发行的首个当代艺术品信托基金“鼎鑫5 号”的资金总规模为一亿零五百万元人民币，信托期限为5 年。该基金将主要投资于当代绘画作品，并在信托期限内以转让、拍卖、私人交易等方式处置艺术品实现收益。这也是浙江首次将当代艺术品投资收藏与金融手段相结合的一次尝试，从而让一般投资者也可以参与专业性较强的当代艺术品投资。 虽然处于蓬勃发展期的当代艺术，但当代艺术行业的生存问题一直困扰着经营者。当代艺术行业经营者大多数只是把它当成副业，或是个人兴趣，或是梦想去实践，而主业往往跟当代艺术没有任何关系，而是能够提供画廊的花销。
“归根到底，中国人没有良好的收藏习惯，中国有钱人是很多，但藏家比例非常低，譬如欧洲10 个人有2 个是收藏家，而中国100 个人内没有2 个，在艺术发达的国家里，普通人结婚时家里会买一个一万块的艺术品放在家里，而中国人只会去买一个奢侈品包，其实真正的奢侈品是艺术品，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名牌包。”姚远东方给出这样的答案。 由此可见，中国当代艺术品正处于发展期，但艺术品行业却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压力。一般来说，能够持平店面花销在行业来说，已经算是经营得很厉害，大部分的艺术品经营者都在亏本，也许只有内心对艺术品的热爱以及追求，才能让惨淡的经营者内心得到些许的平衡。 面对艺术品行业的这种惨境，如何是好？“只能等，等中国人开始懂得艺术品的美，并开始具有收藏艺术品的意识。”姚远东方带有些许的无奈说。“你要真的真的很爱艺术品，脑子不能老想着能不能升值，而是发自内心对它的喜爱，要抱有只有我拥有它才会得到最好的保护的这种想法去热爱艺术品，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中国当代艺术行业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2013 年值得期待的展览 “马塞尔·杜尚：《手提的盒子》与相关作品”，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北京，4 月25 日—6 月16 日 有多少中国当代艺术家自诩为杜尚的“小孩儿”，却只能在印刷品中“管中窥豹，吓我一跳”。此番展出的杜尚作品《手提的盒子（Bote-en-valise）》盛满他最重要的作品的微缩版，是杜尚作品在中国的首次亮相，将与几位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一同展示，其中有的艺术家从未亲眼见杜尚的作品，却深受其影响。 “从手势到语言转型中的艺术表现实践”，外滩美术馆，上海，4 月26 日—8月11 日 展览由卢浮宫策展人PascalTorres 与外滩美术馆馆长LarysFrogier 联合策划，聚焦于中国和西方艺术中那些在平面艺术和书写实践之间建立的联通方式，“语言的力量与权力的语言”，“重现与变异”和“诗学与书写空间”三大主题掀起一场视觉与文本建构相结合的中西方艺术之旅，因“年代误植”而别有趣味，也不乏法国哲学的混沌和精微。参展艺术家从格奥尔格·巴塞利兹、露易丝·布尔乔亚、布鲁斯·瑙曼、奇奇·史密斯等西方当代艺术史中人， 到徐冰、严培明、杨诘苍等“者名”中国当代艺术家，让- 菲利普·图森这种文学+ 艺术的通吃者也混迹其中。 “社会雕塑博伊斯在中国”&“安迪·沃霍尔展览”，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北京，8 月1 日—9 月1 日 原定于4 月举办的“社会雕塑博伊斯在中国”展览延期至8 月，将与安迪·沃霍尔的展览平行举办。算上4 月在UCCA举办的杜尚展览，今年，西方当代艺术的“圣三位一体”可谓齐聚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