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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伟 国企脱困看东北，东北脱困看辽宁。辽宁国企脱困与否，事关全国国有企业三年改革与脱困的成败。在辽宁宣布：“辽宁如期实现国有企业三年改革与脱困阶段性目标”之后，又推出了一项引人注目的计划：中英联手重组辽宁国企。在经过半年多的准备后，目前该项目已进入全面启动阶段。 最大的”和“最重要的”项目 据透露，该项目是英国政府在中国“最大的科技援助项目”，同时也是英国国际发展部在中国进行的总体经济改革方案中“最重要的”项目。英国驻华大使高德年爵士称：“本项目就是要寻求途径来避免由于国有企业改革引起的城市贫困人口的迅速增加。这一事实，在加上全球化及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所带来的挑战使得这一项目有特别的意义。” 此合作项目的内容主要包括两大项，即国有企业重组与建立帮助中小私营企业发展的信息咨询和信贷担保机构。在国有企业重组方面，此项目预计在今后 3年时间内，共完成 24个企业的重组目标。其中，英方专家将直接帮助沈阳、大连、鞍山 3个试点城市各重组 4个国有企业。同时，在英方专家指导下，这 3个试点城市各建立起一个重组代理机构，并在项目开展的后 18个月里，独自完成 12个企业的重组。 目前，辽宁省政府成立了由副省长高国珠为组长的省项目领导小组，各试点市也成立了由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为组长的市级项目领导小组。省级及市级项目领导小组管理办公室工作基本步入正常的管理轨道，形成了科学规范的省市两级项目管理体系。英方已派四名专家常驻辽宁，开展项目的技术咨询指导工作。沈阳、大连、鞍山三个试点城市的重组企业筛选工作基本告一段落，重组试点企业筛选工作已经完成，确定了第一批重组企业名单。企业重组代理机构、中小企业信息咨询中心和中小企业信用担保基金三个模块的机构组建方案基本形成，现已经进入人员培训阶段。而根据项目办按照企业规模、经营效益、产品方向等十项标准，已经筛选出的企业有：沈阳第一制药厂、金圣集团、沈阳轮胎模具厂、鞍山斯波兹曼自行车有限公司、鞍山电子电力集团、大连油泵油嘴厂、大连电瓷厂。按照该项目办的说法，这些企业共同的特点是，“亏损但扭亏有望”。 股权多元化是最重要的经验”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项目开展之前，我国的国有企业只是从国外引进单项技术或设备，而开展这个合作项目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它将把发达国家好的管理模式和好的运行机制真正引进到中国国有企业中来。辽宁省副省长高国珠也说，“模式与机制的引进最重要，而不在于引进的资金多与少。” 的确，该项目属于一个软援助项目。在项目实施期间，英国国际发展部门除派专家为辽宁提供技术方面的援助外，还将为各市建立的每一个机构提供一定数量的运行费用，并为３个城市建立的信贷担保中心提供７０万美元的初始资本金。此外，国际发展部还将为辽宁省提供９５０万英镑赠款。但是项目的重点显然不在资金上。该项目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辽宁省经贸委主任助理杨锡怀说辽宁是我国的老工业基地，也是国企改革和脱困的重点地区，迫切需要学习国外的先进管理知识和借鉴成功的改革经验。这位留英博士说：“英国和辽宁在很多方面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是重工业基地和老工业基地，英国的冶金、煤炭等工业也一度陷入困境”。据介绍，像英国这样工业化较早的国家，历经了近几十年的努力，总结了改造老工业基地的两条基本经验：一是重组亦称调整；另一个是转型。前者是针对面临困境且有发展潜力的企业，通过重组实现复苏，即国内常说的“搞活”。而后者则是针对不可再生资源枯竭或竞争力弱、连年亏损且扭亏无望的企业，实行关闭破产等措施，令其“死而后生”。 杨锡怀说，“英国从２０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国有资本从钢铁等行业逐渐退出，实行股权多元化，这才是最重要的经验”，而这“不仅对辽宁，而且对整个中国的国有企业改造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他介绍，项目的实施就是希望通过企业重组，使企业脱离困境，形成一个充满生机、良性发展的企业；通过提供信息咨询方面的技术支持，及信用担保基金等融资方面的支持，能够创立更多的中小企业，使其即能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又能为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保持社会稳定。 这样，“经过中英双方的共同努力，将会积累出企业重组及企业发展方面的成功经验，便于在全省大面积推广，使辽宁更多的企业充满生机。” 政府援助项目的商业化运作 该项目虽然属于政府性援助项目，但从运作开始，就采取了国际化的商业化运作模式。在组建各机构时，采取直接面向全社会招聘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的办法。该项目办副主任马玫说，“现在招聘的人员百分之五十是研究生毕业，还有清华的ＭＢＡ，大多数是年青人”。“如果内定人员，那么可能有些人认为这些钱是白来的，不把事当事做”。同时，组建咨询机构时，也采取了公开招标的方式。“比如鞍山大道咨询公司，就是一家民营咨询机构”，“而大连的咨询机构一开始就是合伙制，按市场化运作。” 据介绍，这些咨询机构成立后，将采取有偿服务的方式，按照国际规则和惯例运作。马玫认为，这十分重要，有些地方的类似机构需要政府财政支持好几千万元，但“如果一个咨询机构连自己都养不活，那谁还能相信它的服务呢”。 马玫说，由于在企业重组或新创建的企业中采用了英国经营管理模式，中国加入 WT0后，将有利于这些企业与国际接轨。对这些做法，“英方给了很高的评价。” 而这次中英联手的项目另一部分是支持中小企业部分发展。该项目已经成立了旨在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两个机构：企业发展咨询中心和信用担保中心。前者将通过不断地对负责咨询服务的有关员工进行培训来完善机构；同时，将通过对建立咨询中心和提供技术支持来发展企业咨询中心，并确保它的持续性为中小企业提供企业策划、开拓企业和开创企业等服务。后者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调金融信贷来协助微型和小型企业的扩大和发展，这将解决约束这些企业成长的主要问题。马玫认为，中小企业吸纳了不少国有企业的下岗工人，这说明，“项目的两个部分是相辅相成的”。 模式还有待考验 虽然项目实施已显出不少亮点，但是国企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英国专家开出的洋药方能否管用，仍存疑问。在项目中，英方专家主要的职责是根据各企业的问题，提出关于财务、营销等方面的解决方案，属于参谋或者顾问的角色。马玫说，英方专家的诊断报告，必然会涉及企业组织架构以及人员分流、债务负担等方面的问题，“但这并不是靠专家就能解决的。” 记者问，如果英方在报告中提出要更换某家企业的管理人员，项目办会怎么办？马玫回答说，在项目实施初，地方政府已经作出了相关的承诺，要大力支持项目的实施。但是项目办也是一个“协作”的角色，“我们会大力促使，但是地方政府的作用最为重要”。实际上，在项目开展中，已经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大连电瓷厂是本项目的试点企业，目前正准备搬迁工作。当英方专家ＢＩＬＬ ＣＯＸ今年１月３日到５日到该企业调查时，却遭遇到问题。当专家提出，应该提供财务数据，并派专人管理财务，对方的企业的厂长却没有积极配合。项目办的一份调研报告称，“企业领导对重组不满意”，目前项目进展缓慢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企业方“不配合”。该报告称，应该敦促当地政府“施加压力”，但“即使通过政府施加压力，而企业领导在具体工作不配合”，也很难推进此项工作。马玫说：“这样的企业只是个别现象”。她说，以前有些企业对项目很积极，但是知道项目并不是直接带来资金后，就转变了态度。同时，企业重组必然会涉及方方面面。马玫介绍，英方在作项目方案的时候，也充分考虑了这个项目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国有企业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就很难保证保证改革的成果和改革的有效实施”。据介绍，在本项目实施前，英方参与的一项有关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的项目已经先期在辽宁实施。但马玫还是认为，“期待这个项目能够改变整个辽宁国企的全貌是不现实的”。
本文曾在２００１年发表于《21世纪经济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