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等价交换与经济运行》 一文提要： 本文写作的目的是想对市场规律作一个极简单明确的表述，并企望以此告诫各级政府工作人员在制定政策和执行政策的过程中，应以维护公平竞争为基础的市场正常秩序为最高标准，切勿只为照顾某个局部的利益而损害了全局，更勿以一己之利而视市场正常秩序于不顾，不管白猫黑猫自己逮到“财神”就算了，管它市场运作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这是个极其严肃的问题。可惜我的良苦用心无人理会，十年前我曾将《劳动与需要》、《论需要劳动观价值原理》和这篇文章先后寄给了某经济类杂志社，结果均未被采纳刊出。这使我感到发表文章比写文章更难，我们这个谈改革叫创新叫得最响最多的民族不仅在物质生产领域的创新能力不及外国人，在思想文化领域的创新能力情况更糟，我几乎想把这些手稿扔掉。但这件事确使我停止了原打算做的税收政策、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外贸政策对市场正常运行的影响的研究。
这篇文章决不会是所有的人们都喜欢的，因为它只属于劳动阶级，它反对一切特权，反对一切形式的巧取豪夺，只为那些真正以勤劳致富的人们呐喊。在我看来，那些勤于劳动而又善于劳动的人们，才是这个社会最可宝贵的财富，才是最可尊敬的人们，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离开了他们的努力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正文：
等价交换与经济运行
——兼论不同市场条件下的价值规律
交换活动是商品经济时代最普遍最经常每天都要发生亿万次的活动。毫无疑问，人们相互之间由此建立起来的交换关系，也就是商品社会里一种最重要最基本的经济关系，整个商品经济的运行，主要地就是由这种关系联结起来的。如果我们把整个商品机制体系比做一部机器，各个独立的劳动团队或个人比做这部机器的各个零部件，那么，交换关系就是这各部零件的相互联结关系。因此，正确认识交换关系的性质及特点，是我们正确理解整个商品机制运行规律的契机。
什么是交换的内涵呢？一般地说，人们通常所说的交换，是指各个具有独立权益的社会经济实体或个人，为着各自特定的需要，依照某个社会关系准则，相互对换各自特有的物资或权益的行为。如商品交换、劳务交换、权益的交换（如资源所有权、技术专利权和土地使用权等等）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交换等等。
交换活动自古有之。在我国西周时代的一件青铜器上，就刻有五个奴隶等于一匹马加一束丝的文字，它表明我国奴隶制时期交换的一些内容和情形。除此之外，象家禽、野兽、粮食、陶器、纺织品等等也是当时人们相互交换的内容。只是那时交换的形式非常简单，常常是以物换物，交换的行为也只是偶然才有的事。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向前发展，特别是个人生产经验和生产技术的有限性与人们客观需要的多样性之间的矛盾，不断促使着人们相互间各种交换活动的发展。到了商品社会的今天，交换活动已是极其普遍的现象，交换的内容几乎无所不容，交换的形式也是无奇不有了，以至可以说离开了交换，人们就难于生存，社会经济的发展也将迟滞不前甚至倒退。
应当指出：交换关系所体现的不只是纯粹的经济关系，它在体现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的同时，无不反映着人与人之间的政治权益关系。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确切地说是人与人之间权益关系的具体体现。在政治上绝对权威的奴隶主与毫无权力可言的奴隶之间，是无需进行交换的，奴隶主可以凭借其政治特权任意支配奴隶们的劳动和劳动果实。在政治上有了那么一点自主权的农民与并非绝对权威的地主之间，情形就不一样了，地主必须出让自己一部分土地的使用权，方可从农民那里换回一定数量的租谷。在政治上享有平等权益的奴隶主与奴隶主之间，封建贵族与封建贵族之间，资本家与资本家之间，工人与工人之间，农民与农民之间，工人与农民之间，或者社会各阶级在不受任何特权影响的场合，则可以建立完全平等、独立、自主的等价交换。没有平等、独立、自主的政治权益关系，就不可能有真正平等、独立、自主的等价交换。等价交换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独立、自主的权益关系的具体体现。
可见所谓等价交换，就是指各个相互之间具有平等、独立、自主权益关系的社会集团或个人，为着各自特定的需要，依据等价值商品（或劳动）互换的社会关系准则，相互对换各自劳动或劳动产品的行为。如一个简单劳动日的收割换一个简单劳动日的插秧或纺织品等等。
从上面的定义可知，能以等价原则进行交换的东西，只能是人们的劳动或劳动产品了，而且是那些有价值的劳动或劳动产品。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不能以等价原则进行交换的，如无效的劳动或报废的产品等等。
各种天然的使用价值，当它只为少数人私而有之的时候，虽然也可以拿去与他人交换。如捡来的宝石，夺来的土地和其它私人占有的自然资源等，都可以拿去与他人的劳动或劳动产品相交换。还有各种能够左右他人政治经济生活的权力，一但只为少数人私而有之的时候，同样可以拿去与他人的劳动或劳动产品相交换。但是，这种纯粹凭借政治权力进行的交换，只能是以非价值原则进行的，且在资源公有、人权平等和政治权力相互制约的文明社会条件下，这些东西的交换是受到法律和制度的严格限制的。
具有相同价值的二种不同使用价值互换，是等价交换的实质。在等价交换过程中，交换双方实际对换的东西，只是各自劳动或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而各自劳动或劳动产品的价值并无丝毫转移，仍归自己所有。交换双方都是以完全平等的关系对待他人的劳动价值的，谁也不能无偿占有他人的劳动。所以，在真正的等价交换过程中，并不存在剥削、奴役和霸权的痕迹，交换双方的权力和意志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剥削，决不是等价交换的产物，恰恰相反，它是非等价交换的产物，是土地、资源和重要生产资料只为少数人私而有之的特权社会制度的产物。工人从资本家那里领回的工资并不等于自己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工人劳动所创造的价值，一部分要用于购买资本所有者的生产资料的使用权（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企业利润的重要来源之一），这种权与劳动的交换是不能以等价原则进行的，其交换价格随工人们的生存和发展对生产资料的依赖性大小而变化。因而，即使将扣除这部分价值后的余额全部以工资形式返还给工人，也不能证明这一过程是按等价原则进行的。任何一个社会，如果它还存在只为少数人私而有之的足以左右他人生存和发展的特权，那么它就不可避免地将存在权与劳动的交换，不到这种特权彻底消灭之日，也就不可能彻底消灭剥削。当今社会的各种腐败问题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一些不法官员将国家赋予的权力私有化，直接介入对劳动和劳动产品的分配和交换，或者将约束规范人们行为的各种政策法律制度变为谋取个人私利的法码。在对特权与资本积累关系的认识方面，难道还有那一个时代的人们会比我们对它的认识更清楚吗？
所以我们说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是一个在商品经济时代保障每个社会成员劳动成果和经济利益不受侵犯的制度，是一个普遍尊重劳动尤其尊重有价值劳动的制度，是一个坚持自食其力反对剥削寄生的制度，是一个讲求经济效率促进公平竞争的制度，说到底它是一个既能促进生产力发展又能促进社会公平的制度。在那些劳动集体内部实行的按劳分配（这里所讲的按劳分配并非是指那种按劳动时间或按劳动者的文凭或职称等所进行的分配，而是指按每个人所提供的有效劳动量或称价值量进行的分配）与等价交换所贯彻的是同一原则。这一制度的全面推行，必将促使全社会的人们努力去生产经营，致力于价值的创造。换句话说，在等价交换的社会条件下，能富裕起来的必定是那些勤于劳动而又懂得劳动的人们。因而，它是一个极有利于促进全社会经济和谐快速协调发展的制度。
和谐文明的社会在经济建设中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设法用制度去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积极性和创造性，同时用制度去约束一切掠夺、欺诈和剥削行为。其实，要获得这种效果最重要最理想最有效的措施莫过于将各种劳动产品的分配最大限度地与每个劳动者所提供的有效劳动量保持最大联系，将各种自然资源产品分享与每个人的基本人权（天赋平等人权）联系起来。等价交换（包括企业内部的按劳分配）的原则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重要举措之一。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等于是告诉人们：你想致富吗？那就劳动吧，那就多做有益于人们客观需要的事吧！任何社会都没有这么简单明晰的制度，任何政治说教也都没有这么朴实而有效。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下，劳动者个人的利益对市场关系准则的要求与社会经济发展对市场关系准则的要求达到了自然统一，生产者的利已动机与实际上的利人效果达到了自然统一。当然，彻底的等价交换市场环境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但这种目标却是政治家们必须努力去追求和致力去实现的。政府组织全社会的经济运作就如同组织一场运动会，要使每个运动员都竭尽全力赛出成绩，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制定公平公正公开的竞赛规则和坚持公正执法,[1] 保证真正有实力的运动员获胜。假如最后获胜的不是最优秀的运动健将，而是作弊高手，那么，就说明这个规则和运作机制是一个有利于作弊高手的规则和运作机制，这种规则和运作机制施行的最终结果，决不会是全民体育素质和运动水平的全面发展，相反，只能是作弊队伍的不断壮大和作弊手段的全面提升。同理，某个社会制度下如果富裕起来的不是真正的致力于劳动的人们而是那些擅长于投机钻营的人们，那么这个社会的经济制度、政策及其运行机制就是一个有利于投机钻营的制度、政策和运行机制，这种制度、政策及其运行机制的执行结果，也决不会是各个经济实体劳动技能、劳动效益和竞争能力的整体提高和整个社会经济的快速协调发展，而只能是投机钻营队伍的不断扩大和投机钻营能力的整体提高。在此种社会制度条件下，国民经济的发展只能是尔谀我诈投机取巧以劣逐良的，有时甚至还是很血腥的。只有在等价交换的社会制度条件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及整个社会的劳动竞争规则才会变得十分简单明晰且又有利于促进整个国民经济的和谐快速协调发展。
在等价交换成为处理一切独立经济单位和个人相互关系的基本原则的社会条件下，任何一个独立经济单位或个人要想取得价值，除了努力从事有效劳动外别无它法。换句话说，劳动是获取价值的唯一途径。因此，一切劳动集体或个人，要想在地球上求得生存与发展，就必须按照下列创增价值的原则组织生产：一、努力使自己的劳动在内容、数量、质量、时间、空间、轻重缓急及其变化等各个方面充分地适合于服务对象的客观需要。二、率先采用性能更优的机器生产，充分利用各种自然力[2]，努力提高自己的劳动技术，保持必要的劳动强度，加强对劳动生产的科学组织与管理，尽最大努力提高劳动生产率。三、珍惜劳动时间，在相对于个人来说总是有限的劳动时间内实行满负荷工作。
在上述原则的规定下，一切企业都必须高度重视资源、技术、人力、物力和财力的充分有效利用，重视科学的经营管理和灵活应变的经营方式，反对一切僵化落后的经营管理方式，反对一切浪费和厉行节约，力求以最少的物资和时间耗费去创造最佳的经济效益。非如此而不能求得生存和发展。因此，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价值对一切独立经济单位或个人均有着天然的强制的约束性。
在上述原则的规定下，一切企业都必须高度重视新产品的开发和新技术的研究，自觉加大对新的科学技术的运用开发力度，主动与专业科研机构保持密切联系和长期合作，不断提高产品的性能和更新产品的功能，不断扩大服务项目和提高服务质量，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劳动的有效值，从而不断提高企业的生存竞争能力，非如此而不能在自由竞争中保持自己的地位和赢得竞争胜利。所以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价值对一切独立经济单位均有着永恒的激励性。
在上述原则的规定下，任何企业对一切重大经济决策，都必须认真搞好市场调查，全面掌握市场动态，无论是进行投资建设，还是从事生产经营，从其方向的选择到规模的确定，从产品的研发生产到转产时机的把握，都决不可以是主观随意的凭想当然办事，而必须因时制宜，因地制宜，视市场可否来决策，随需求变化而变化。谁要是不想这样做，硬要无视市场作用，偏要去生产那些不为市场所需要的商品，那么无论他有多大能耐，都将被市场无情地逐出竞争行列。因此，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一切企业均要自觉按照市场需求情况，自动调节投资和生产经营的方向、规模、起止时间、轻重缓急秩序和各种劳动的比例等等。可见，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价值对各个企业的一切生产经营活动均有着天然的强制的调节性。
实践证明：在完善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价值这一神奇的怪物总是让那些能够自觉按照上述原则办事的企业和个人获得发展，同时，又必然迫使那些违背上述原则办事的企业或个人难于生存，这就是等价交换条件下那个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价值规律。就是它迫使一切劳动集体和个人自觉按照创增价值的原则从事各种劳动。
值得欣喜的是，在等价交换的市场条件下，那些能够获得发展的企业和个人，一定都是社会所需要的能够不断为社会提供有效供给的优秀企业和劳动者。那些效益低下处境艰难的企业也大多都是社会所不需要的不能为社会提供有效供给的企业，即一些对资源、人力、物力和财力造成过大耗费或无效耗费的企业，就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来说，对于这类企业除了叫它立即改进生产工艺、改进产品性能或停止生产改作它业外别无选择。由此可见，在等价交换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价值规律的作用与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是一致的。
事实上任何商品社会，其市场制度都不是纯而又纯地只执行等价交换这个人间关系准则的，相反，市场更多的时候是不按等价交换的原则运作的，这不仅是因为各种商品人们还无法作出大家一致认可的价值评估，还会有许多制度、政策和其它因素都会对它产生影响。如市场需求、各种政策法律制度所规定或允许的特权特惠、政府公务员的执法意识和执法质量及其相互干预，一些不法商人的欺诈使假，市场上的强势集团对某个行业或某种产品的垄断经营等等。所以在现实生活中社会经济的运行规律常常是偏离它的正常运行轨迹的，但这种偏离并非都是坏事，如税收政策对高新技术产业的适度优惠，产权制度对知识产权和各种专利技术的适度保护，市场需求所引起的价格波动等等就有其好的积极的一面。但是，也有许多因素其所引起的偏离对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阻碍作用是非常大的，如各种特权特惠政策，政府公务员执法舞弊，对某个行业或某种产品的垄断经营等等的影响就是这样。
市场需求对人们相互关系的影响，其结果对整个市场机制的运行和全社会的经济协调发展总是有利的。在完善的市场机制条件下，我们总是会看到：整个社会的产业结构比例情况，各行各业的分布配置及相互联结情况，各个行业的生产经营和消费情况，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总供给与总需求情况，无一不要最终从市场价格上表现出来。一切供不应求的产品，其价格必然上浮，这种价格上浮的结果，一方面相对地缩小了有效需求的购买力范围，暂时地缓和了供不应求的矛盾。另一方面，价格的上浮，使得生产经营该类产品的生产经营单位必然获得较多的经济效益，从而进一步促使该类产品的生产发展，最终自动满足社会需求。反之，一切供过于求的商品其价格必然下跌，其结果一方面相对地扩大了市场有效需求的购买力范围，暂时缓和了供过于求的矛盾。另一方面，价格的下跌又必然影响该类产品生产厂家的经济效益，从而迫使该类产业抑制投资和生产，最终自动平衡供求矛盾。毫无疑义，价格在市场上这种对社会需求的自然偏好所产生的调节作用具普遍性和强制性，它对市场机制下的各个独立经济单位都起作用。这种由价格与价值相背离而产生的市场自动调节的结果，只会使整个社会的产业结构比例及资源分布配置日趋合理和社会总供给与总需求经常保持平衡。离开了完善的市场机制条件，就不会有这种优异的既合乎各个独立生产经营单位的经济利益，又合乎社会经济发展整体要求的自动调节。在这种调节里面，起支配作用的仍是价值规律，价值规律总是要求人们关注价值的取得与劳动付出之间的关系，如果出现偏离，人们就会去追踪价值当前向什么东西偏离，以便相机行事。供求关系、行业垄断、稀缺资源、国家政策（税收、货币、物价、行业等政策）、博弈技巧、欺诈使假、坑蒙拐骗、各种特权等等都是经常影响交换价格的重要因素，因而也是人们最关心的因素。
经验告诉我们：完善的市场机制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等价交换的贯彻也不是任何市场体制下天然就有的。真实生活中的市场是一个社会各方“诸侯”利用自己在政治、经济、技术、资本、资源、信息等等方面的优势竞相逐利的场所。各种市场制度和游戏规则也无时无刻不受到市场强势利益集团自身利益和意志的影响。如果没有政府的干预，没有平衡市场强弱关系的政治力量，任何市场的游戏规则都只能是有利于强权的游戏规则，完全自由的市场只能是强势利益集团自由逐利自由控制的市场。有了政府的干预，还要看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是为强权说话的政府还是为弱势群体说话的政府，专为强权说话的政府只会加大市场的失衡。只有站在公正公平立场上抑制强权而为公众说话的政府才能创建一个比较完善的市场，公正公平的游戏规则需要一个为民服务的政府来制定并组织实施，离开了政府权威对市场强权的必要遏制，要想建立起一个真正有效率的公正公平市场环境是不可能的。
绝对公正和完善的市场是不存在的，更不会随所谓“自由”的市场制度一同产生，那种以为只要实行了私有化和自由的交换就会自然形成一个完善的市场的想法是幼稚的。许多时候市场上的真正游戏规则是充满歧视、充满霸权、充满欺诈的。税收政策中的民族歧视，招商政策中的本地歧视（各地招商政策中只对外地企业提供土地和财政优惠），国际贸易中的市场准入歧视和区域歧视，社会分配中的文凭、职称、职业歧视等等，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人们相互间的正常平等关系。霸权与反霸权、歧视与反歧视、垄断与反垄断、封锁与反封锁、欺诈与反欺诈的斗争在自由的市场中从来就未停止过。
在不同的市场政策条件下，价值规律的作用是不一样的。当市场上还存在许多制度的和非制度的人为引导调节因素时，当市场上的游戏规则及其运作实际上是由各个强势利益集团控制时，价格与价值的背离只是一个特权特利特惠的信号，并不反映市场供求信息。所以，我们就看到了：当价值向某个职业倾斜时，人们就争相谋取某个职业；当价值向某种文凭或职称倾斜时，人们就争相谋取某种文凭或职称；当价值向各种稀缺资源的倾斜时，人们就会争相去占有各种稀缺资源；当价值向官商勾结的行为倾斜时，贪官与奸商们的相互勾结就会愈演愈烈；当价值向各种形式的市场垄断行为倾斜时，人们就会争相谋求各种形式的垄断地位；当价值向上市公司倾斜时，人们就争相把自己的公司弄上市；当价值向外地投资商倾斜时（当前许多地方的招商政策中有这一条，对新来的外地投资者一律在土地和税收等方面给予优惠，而本地的一些老企业则享受不到此种待遇），人们则争相到外地去投资（有的仅仅是在外地办个执照搞个注册登记，拿一点帐过去做，以享受地方性政策的优惠，业务基本上仍在原企业所在地，而税收却是那里优惠就主要在那里缴交）；当价值向实施高额回扣营销的单位倾斜时，人们就争相实施高额回扣(这种情况在药品生产企业尤甚，许多这类企业一方面给药品起个新名字，以逃避物价部门的监督，然后大幅提高价格，另一方面积极推行高额回扣的营销策略，以迫使那些诚实生产经营企业处于不利的竞争地位)；当价值向制假、走私、偷逃税款行为倾斜时，人们就争相制假、走私、偷逃税；当价值向说情舞弊徇私枉法行为倾斜时（这种情况在各类执法过程中是经常遇到的），人们就争相说情舞弊徇私枉法。毫无疑问，如果某种社会制度能保证价值向一切合乎人们客观需要的科技创新倾斜，人们也一定会去努力创新。基辛格曾经说过一句话：“按照需要行事是每个人的本能”。人们趋向价值的心里和行动就象江河之水流向大海一样自然。
在一切充满特权的社会里，许多能够影响他人政治经济生活的权力大多为少数人私而有之，各种特权又总是要以其特有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介入对劳动价值的交换与分配的。资本家在其握有对生产资料的特权时就会对工人的劳动成果进行剥削；封建贵族和地主则凭借其政治特权和土地特权对农民进行压榨；奴隶主则凭借其在政治上的绝对权威任意支配奴隶们的劳动力、劳动成果及消费标准。在此社会条件下，价值向特权倾斜，劳动虽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泉源，却不是获取价值的唯一途径。人们的生存和发展对权力的依赖性远大于对生产劳动的依赖性。人们对争得权力的兴趣远胜于对从事劳动的兴趣。权益斗争的日趋激烈，社会矛盾的日益尖锐，诚实劳动者日益贫困，不法官员频频暴富，社会风气的日益变坏就是这种特权社会的必然发展规律。
价值作为人类有效劳动量的代名词，在商品经济时代早已受到人们普遍地认可和尊重，并以货币作为它的一般表示物和承担者，通过市场可以对换成任何一种使用价值——商品、劳务、知识、技术、信息、艺术等等，从而满足人们各方面的需要。由于货币的这一特殊功能，促使人们把追求幸福追求价值的本能愿望具体地转化为追求货币的直接行动，并终生为此奋斗不息。特别是在商品经济及其高级阶段——市场经济时代，货币对于社会每个成员来说，得之者存，失之者亡，货币已经成为人们生存和发展的命脉。
在不完善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人们总是想以较少的劳动获得较多的货币，所以就会自觉看准各种特权特惠或法律制度空当的所在。当整个市场运行机制一旦出现某种特权或特惠的港湾时，人们就会立刻群起而至之。这并非是人性本身的缺点，而是市场或制度本身的缺陷。
价值是水，制度是堤，而劳动者是大海。我们的各项经济制度就是要保证价值之水始终流向劳动者之大海。如果能这样，这个社会就无人不为劳动而尽智尽力了。以等价交换建立起来的市场机制，是一个有机的统一的市场机制，如果这个机制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更为便捷的、无须以辛苦的劳动就可以连续地获得价值的方式和手段，那么就会象江河缺了一个大口子一样，大部分的水都要改变原来的流向，而从这个更为便捷的出口流向各类“湖泊”和“洼地”。这是我们制定政策和执行政策的人们必须认真注意的。
所以，各种不同市场制度下的价值规律大致可以简要表述如下：在商品经济社会，人们对自身需要的注重具体地转化为对价值和货币的注重。当货币（包括其它价值实体）的取得与每个人支付的有效劳动量或称每个人所创造的价值量在实际生活中必须保持一致时，人们追求货币的行为必定是从事有效劳动或称创造价值的行为。当货币的取得在实际生活中并非一定需要支付相应的有效劳动量时，人们总是在市场运作所允许的条件下，尽自己最大努力，力求以最小的劳动耗费去获得最大的经济利益。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我们就看到了，在计划经济时代，工资一定时人们就努力偷闲以减小劳动支出，在市场经济时代什么东西最能让人们轻易搛钱人们就将精力投向那里，但未必是从事劳动。
在弄清了上述这些问题之后，我们就不难看出：在不同的市场制度条件下，人们追求货币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在任一市场制度条件下，绝大多数人们追求货币的方式是由这个社会的政治经济制度和市场实际运作所允许的最便利的方式所决定的。然而，绝大多数人们追求货币的方式又总是直接造成了该社会的经济运行方式及相应的经济发展速度，并不断加深着该社会制度本身所包含着的社会基本权益矛盾，这种矛盾又反过来经常影响和动摇着该种社会制度赖以树立的基础，引起那些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陈腐落后的社会制度的不断变革和发展。
二○○三年十月
本文2004年元月8日首发于《经济学家》网站
[1]在一定条件下，执法环节的不公比起政策法律制度上的不公更为可怕，政策法律制度上的不公起码在统治阶级内部大家是同等的公开的相对公平的东西，而执法环节的不公则是相对隐蔽的因人而异的东西，极具随意性。它如果同公开公平的政策法律制度结合在一起则情况更糟，更具杀伤效率。因为明的东西是完美的公平的，善良的人们则以此为行动准则；但暗的东西是不平等的丑恶的，一切狡滑的人都以此为行动准则，最终使善良的人们吃亏更多。
[2]尽管自然力的创造理论上应当社会共享，但自然力的创造只要是以开发新技术为前提的，这类劳动就会倍受文明社会的尊重和法律保护，并在该技术还未为社会普遍掌握之前的一定时期内享受着专利待遇，但要注意的是，这种制度如果对专利权的保护弄过了头也是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