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关于医生的良知和道德问题成了各大媒体、舆论关注的热点话题,今年医疗行业内部又掀起了纠查医疗贿赂、吃回扣的大潮,可以说,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隔靴搔痒,不了了之。
94年我刚从医学院校毕业的时候,那时候医生在老百姓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当时一家媒体作了一项调查:在被人们公认最值得尊敬的职业中,医生和教师都名列前茅,03年非典之前,医生收受红包,开高价药的现象已经非常普遍,指责、批判医生道德的话题也经常见诸报端,在几近高峰之时,一场“非典”暂时挽救了一下当时医院和医生的形象。随后不久,医院再次成为了矛头所向。我们不要用感情的色彩去评判这些,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丧失职业道德,没了良知,没了爱心”的医生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又不顾自己的生命奔赴医疗的最前沿,谁不知道生命和金钱哪个更重要呢?既然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顾,你说医生的道德是高尚呢还是沦丧呢?94年时医生受人尊敬,但那时也流行这样一句话: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医生他的人生价值是无法体现的,学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医生要活到老学到老,他的付出恐怕要比其他行业成功人士付出的都要多。现在我们都知道医生很有钱,开医院很挣钱,可是如果仅按照工资单上的收入,一个大型医院主任医师的工资也只不过3000多块钱,一般的医生也就1000多,按现在的物价,他恐怕连房子都住不上,连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怎么可能安心于自己的事业呢?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我们医院的大夫没有药品回扣,没有红包,就凭现在的工资,那么我们医院的大夫一个也留不住,都被民营医院挖跑了。
目前医院的财政拨款越来越少,好一些的医院每年享受的财政拨款也仅够退休人员的工资,差一些的医院已经没了财政拨款了,几乎所有的医院都要背着这样的离退休人员这个大的包袱,在这种情况下,医院不盈利行吗?院长们整天在发愁,如何才能提高学科的建设,如何给患者提供一个好的就医环境,如何购置先进的设备,如何给员工谋求更多的福利……,如果医院不发展,医院的环境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你得了病,你的家里是三居室,装修的豪华,你来到十年前那样的医院环境里,你能住的下吗?我们再来看天价医疗费,哪个是发生工薪阶层的患者身上呢?因为现在医疗费大多是个人支付,这种支付其实具有很大的风险,花500万可以买一栋楼,这是实实在在的,但花500万甚至1000万不一定能买一条命,不可能长生不老,这既是医学的局限,也是生命的必然。当花了巨资而无法得到相应的回报(生命的延长)时,自然会觉得这种巨额的“投资”落空,可是当初谁逼着你去花这么多钱呢?当然说这话并非要替医生作辩解,可以说这种天价医疗费以后会越来越多,直到人们麻木为止。大家能清醒地认识就行了,患者及家属在医疗消费上学的更加理智才行。在普通的县医院,生个孩子只有几百元,在省级医院要几千元,可是为什么还会有很多人自愿到和睦家医院花上几万、十几万生个孩子呢?在中国现有的经济基础上,花几万、十几万生个孩子算不算天价呢?所以,媒体谈论天价医院、天价医疗费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制造很多不利于医患和谐的环境氛围。
医院里也不是没有丧失医德的大夫,但我认为绝大多数的大夫还应该都是善良的,医疗贿赂是触犯法律的,问题是拿了红包,吃了回扣他们是不是就不善良了?今年是医院纠查药品回扣的治理年,治理的结果我想不可能见到实效,也不可能解决问题,查出谁算谁倒霉。要想根治这种问题,必须疏治结合。就如同水往低处流一样,药厂、医药公司,如同水的上源,医院如同是水的下源,上源水多,竞争激烈,下源自然充盈,不加治理甚至泛滥成灾,就如同现在医院的现状。因此政府应该要从整体治理,从根本治理,既要保证上源水足(满足医疗消费者应有的需求量),又要修缮下源的河道,不至于决口,也不能干涸。针对医院、医生一要改革分配体制,在薪酬机制上如何体现出医生的价值,提高医生的收入。在国外,医生的收入都是很高的,在美国一旦取得合法的行医执照,年薪一般为美国中等以上水平,大约在14万到20万美元以上,技术高的医生年薪可高达80~100万美元,这样的收入水平足可以满足各种开支和税赋,根本没有必要再另外收取“红包”。按2005年美国的人均收入是35000美元,中国前不久公布的数字表明中国人均收入的1740美元,相差20倍,按这样的标准,中国医生最低的正常年收入也应该在5.6万人民币,最高40万,可是中国最好的医生工资单上的年收入有几个能达到5.6万呢?可以看出中国医生的正常待遇在中国所处的阶层。二要建立具有监督机制的法律法规,思想品德再好的人没有法律、制度作约束也会变成坏人,思想品德再坏的人有了法律法规的约束也会变成好人,如果说个别的医生吃回扣、拿红包,这是他个人的问题,是他道德的败坏;那么所有的医生都吃回扣、拿红包,这就是体制问题了,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规定医生不能吃回扣、拿红包。下源本来比较枯竭,结果上源水一直往下流,吃回扣也成自然的了。道德问题是社会、习俗、传统自身制定的标准,不具备法律约束,在一定情况下,会逐渐冲出原来的道德标准,形成行业的潜规则。这就造成了多数人吃回扣、拿红包是正常的,少数不吃回扣、拿红包的人成了“另类”了。
目前正在酝酿的医改应该把这个方面考虑进去,否则,很难保证和谐的医疗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