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牛浩江在与人身体相关的行为中，有一种始终是闪烁其词却极其重要的行为，暧昧地支配着人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往往被换以其他借口。在与人身体相关的行为中，有一种始终是闪烁其词却极其重要的行为，暧昧地支配着人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往往被换以其他借口。这就是性，生殖的力量如此巨大，半脱离了繁殖重担的人，依旧被这种力量驱使着奔走在一条被他物遮掩的小径上。没有发情期的人，让自己在衰老前的漫长时光里被春意裹胁，力不能及处，尚有意淫一物，总之，力无可止，意难以尽。aihuau.com轮回的苦役2006年初，看了一部名为《红颜》的电影，这部以四川话配音的电影让当时身在重庆的我倍感亲切，而最重要的是，在两代人的成长中，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如魅影般闪现，影片最终以那个东南与西南之间身体与金钱对话年代的典型场景结尾：一列火车夹杂着叹息东去，影片因此而找到历史依托，点面涵盖，演出了一种性情常态。中学时代偷食禁果的女主角走上了边缘化的生存之路，成为人们眼中的另类尤物，而男方也被迫远走他乡，最终客死异地。那个遗留下来的孩子在长大后重复着性情的苦役，陷入了对实际是他母亲的女主角的性情想像中。“手绢上潦草的身体/伴随了他无数夜的喘息/另一个也是母亲的女人/再也无力走出家门”。青春期，一种被叫做荷尔蒙的东西在体内冲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民族性文化将其遮盖在白纸一样的中性词汇背后，难寻出口。那些承受着内在压力的孩子们只能以理所当然的苍白色面对师长和社会。而所有的压力总会有其出口，在网络时代到来前的小城镇，录像厅这个暧昧的场所牵系着那些少年的记忆，在简陋暗淡的空间里，“来点好看”的呼声总是适时出现，之后，一方屏幕上的春色与喘息安抚了他们的身体。而同学间的不期而遇也成为常事，节假日和大考后，集体前往通宵消磨的同学也往往混迹其中。神秘感的冲淡，降低了危险，让那些承受着学业和身体双重压力的孩子在社会留给他们的逼仄空间里恰当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并在等待中备受煎熬。而漫长的大堤上，总有决裂之处，多年以来，类似的听闻总叫人有酸楚之感：40来名少年终于在一名孤身少女面前失去了控制，后来被警方带走的这些当事者的陈述叫人悲哀，除少数人真正付诸强暴外，多数人更是在一种模糊的意识下稍加触碰，也许是人员众多所致，但可以想见，多数人只是一种没有主观伤害意愿的行为。一位女同学的弟弟犯强奸罪入狱，这个已经陌生的罪名如何会与那个羸弱少年叠加在一起？在远方苦读的她如何面对贫困的家庭，和那个身份转变的异性亲人？如果有幸回到正常人的社会足迹中，当事者将发现，驱使他们的事物将是未来琐碎生活中的组成部分，少不得，却再寻常不过。而一把猛火难以消歇。饥馑的代价男人的成长总是要慢半拍，在大学校园，当一帮女生已经在男人的怀抱里摸爬滚打良久时，在凌乱的男生宿舍里，一帮精力旺盛的男子尚处于懵懂阶段，毋庸置疑的是，在走出校园后，这批男性将以几何级的速度成长，最终拥有多数社会财富和下一批成长起来的女子。而在漫漫前夜，有谁的身体在场，聊以慰籍这帮未来的男人？这样的情景，很多人恐怕都见识过：人去楼空的假日校园，有人大开音箱播放那大肆的呻吟，在说教广播缺席的校园里，如传播福音，在烟草、酒精、游戏、足球、失恋之外，填补漫长空虚。网络的快捷带来的是人与人关系的改变，不必再像碟片时代那样需要一个硬质的形式，而是如同信息流一般四射，在交汇处停留片刻，然后再度别离。记得大学三年级时，如果宿舍里还幸存几名童男，那么就会成为不可思议的传奇。但事实确是如此，在性唾手可得的年代，独独那些精力过剩的，缺乏购买力的苦行者被遗忘在角落，最终全身而出。幸亏有随网络而来的性交往方式，而其中凶险自不必说。就在当年春天，一名室友迎来了自己的网友。最初，他们站立在暖阳下，一起面对那些奔跑的身影，实际并无心观看，都在等待。第一夜，同处一室看电视，相安无事，想来还是童男的室友并没有读懂对方更为迫切的需求而难以迈过那道坎。第二夜，切了主题，第三天早上，当室友满脸春风地跑回宿舍向我们宣告这一消息时，包括我等过来人皆庆祝其长大成人，而初尝人事的他也乐得描绘昨夜之食。
然而好景不长，一周之后，一些细密的颗粒引起了他的恐惧，去医院检查，淋病。接下来是近半个月的治疗，每天倒车去医院，大剂量地输液。最后一天是我做伴前往，在那里，与另一名看病的中年男子闲聊，“我当年第一次也是被一个老女人给骗去了，你第一回就遭，太亏了”。这个出身贫寒的室友为此付出了三四千元的代价，他的父亲作为民工大潮中的一员，在我的家乡山西做煤矿工人。如今生活依旧颠沛的他孤身一人，买春已经成为他生活的组成部分。尽管这不过是一个特例，但事实上却真的存在。在离校前夕，一名最为沉默内向的男同学，有一次来我们宿舍闲聊时透露，在过去的一些日子，他很多夜晚都交付给了网友。想起他过去的木讷，在场诸人无不唏嘘。故事总是重复上演，区别只在幸或不幸。远端的慰籍意淫是一个自人类产生以来就存在的心理现象，而它蔓延成为一种文化的发端应该是在意淫对象产生之后，鲁迅先生曾经描述过一些很没有出息的男人，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胳膊就联想到大腿以及其他的蹁跹意识。而如今存在的比白花花的胳膊更为深入的网络色情正成就着这个身体无能时代的强劲想像。2006年6月的一段时间，常有人在QQ上进行如下对话：“先生可曾为武藤兰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没有。”“先生还是写一点罢，武藤兰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 武藤兰是否真的病逝并不重要，而在类似于上述对话的调侃之外，这个来自异国的，用“无私”的身体展示尽情满足了中国一代男性对于异性的想像的女性，其实博得了她的观众的感恩。在她与她的同行所生产的视觉产品以隐秘的方式在这个大国被广泛传播时，面黄肌瘦的观者如逢一场身体盛宴，其丰盛连想像尚且不能及。网络时代的到来助推这一盛宴摆放在世界各个角落，以赈饥馑。让我们点开一些网站，其首页上的热词：“走光”、“交友”、“一夜情”……编织了一场相像中的盛宴，这些热词与另外一些与创富有关的热词一起，透露了现代人内心中普遍存在的意淫心理。在所有搜索引擎中输入这类词，显示的条数也可谓浩繁。而网络BBS上，一些连续贴出的带着暧昧色彩和充满肉欲的文字也是网友们追逐的热点，其点击率简直可用“超乎想像”来形容。排除其中以网络为途径来完成的实际性行为外，另外的行为正是通过视觉来完成意淫行为。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当年那些弥漫在网络转角处的，隐晦的“美女图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诱惑力。视频见缝插针，充当了更为强劲的兴奋剂，以虚幻的姿态，试图更加接近真实的感官享受。无疑，毫无利益关系的单线联系并不容易获取，每一个曾经找寻此物的人都有同感。但还有聊天室，这个群体性的另类舞蹈。在我们的身边不乏对情色聊天室喜爱有加的人，他们喜欢在下班后进聊天室看看。而那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美眉秀舞”、“性与爱谈”等字眼。一个个女子，以不同的尺度“秀”着自己的身体。表面上看来，这是一帮无聊的人在里面说无聊的话，男人通过恭维换取女人的芳心，女人通过脱衣获得男人的满足。这些人中有单身的年轻人，也有一些是已婚的。在聊天室里意淫一番后，有些人回到家里却冷落或无法满足自己的妻子。在这个畸形的游戏中，远端的慰籍必然拥有更多的诱惑成分，让一个隐藏的群体趋之若鹜，而关上电脑，一切恍然。一切不过是利益的博弈，裸露的肌肤只与银行账户有关，与网站的生存有关，与其他统统无关。而道德，在这场博弈中，被白花花的肌肤和饥渴的眼神无情地蹂躏。在场的身体远端的慰籍似乎是不能尽兴的，隔着光纤的魅惑如同引申意义上的“鸡肋”，让人吞咽着口水的同时，却迟迟找不到饱食后的满足。总需要有身体在场，才能为一场欲念画上句号。应该是在2004年，与一个朋友合租的两名男大学生，让我又一次拓宽了对于性交往方式的想像。那两名大学生合住一室，都没有女友，他们弱化了自己的学生身份，而是在每个夜晚，抱着吉他走进一家家火锅店，赚取自己的生活费。此外，他们另一个更为另类的身份是网络聊天室管理员，在许多个夜晚，那些一同出现在聊天室中的女子，会单个或者两三个一起走入这套租住的房子，在那个房间里完成一起或者轮流进行的性行为。他们的客厅也是我们经常喝酒的场所，20出头的年龄还留给他们一些表情和话语间的童稚，言辞间，对于那个房间发生的事必然不能过于详尽，而更大的神秘感因此而产生。在远端的影像和在场的身体之间，如何切换，应该也是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生活总有一些坚实的部分等着人们去触碰，他们中的一人因短期支出了一学期的生活费，而招来了远在家乡的母亲，想必在母亲面前，他不过是个孩子，而不是在那些频繁变换的身体中掌控一切的王者，幸运的是，此君后来终于将心仪已久的女孩追到手，毕业后又有不错的工作，想必可以为那段生活画上句号了。另一个人则没有那么幸运，去年夏日的清晨，我们一帮人从KTV出来，他最终没能将那名女子“耗”到住处或宾馆，最终失意地随我们一起离开。他应该感觉到了，原先那个世界通用的法则似乎并不是处处适用的。无能与亢进这样的场景已经被我们熟识：饭局餐桌上男人们几杯浑汤一喝，“荤”段子一段一段出口成章，手机网上更是“色”彩飞舞，但不少人回到家中，却时常是“双人房、单人床”天各一方，以至有人问男人怎么了？一种较为常见的说法是：经济的快速增长，使他们的性欲和驾驭性及婚姻的能力日趋降低，对女人的各种要求经常感觉无能为力。据说在日本，最早的“无性夫妻”即起源于他们经济发展最快的时期。女人们也开始接受这一说法：由于现代男人的工作和精神压力太大，才造成了这么多的“无性夫妻”。确实也是现在的男人经常需要加班和出差，因此他们常常很晚回家，甚至几天不回家，即使回家也多已累得快趴下，你叫他们如何去满足和顾及妻子的需求、维持性的频率。可见，现代社会的生存压力不仅仅体现在办公室里、谈判桌上，它几乎是和汽车尾气里的铅一起，溶化在我们的血液中，如同一个如影随形的监视者，让我们即使是在最私人的空间里，也不能尽情释放。而在现代婚姻中，性的不和谐正在成为夫妻感情破裂的主要原因。由无法满足而逃避而转入更为忘我的工作中。这已成为一个恶性循环。让现代人越来越远离幸福盎然的家园。一面是不少家庭婚姻渐渐无性化，一面是婚前婚外性行为大量增多。在两种看似相悖的现象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种“无能”与亢进并行的情欲困局。现代竞争压力对性的损害这一结论与之几乎同时出现的婚外情的增加以一种难以说清的比肩姿态构成了现代人的情欲困局。如果说“选择性阳痿”之类的属于医学范畴的说法能够做一部分解释的话，更大的原因还在于，我们的时代缺乏足够的安全感，而外在因素即是越来越多的诱惑。缺乏安全感的直接后果就是对及时行乐的追逐和随之而来的道德感和责任感的缺失。我们在可以快乐地生存的同时却无法诗意地栖息。时代飞速地发展让我们对个体欲望和自我思想空间的追求越来越高。发展本身带来的变动又使我们对未来的生活缺乏足够的自信。于是再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来修复现有事物，而是转而追逐新的兴奋点，以便在短时间内“赚”得尽量的满足成了一种广泛的心理。人际交往繁杂，内心交流贫瘠的生存法则又为这种心理的满足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