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大余县民营医疗调查实录
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采访,却引出了一个惊天的情报!小小的县城却潜藏着如此之大的民营医疗市场暴利。《医药商业评论》作为医药产经杂志,并不倾向于报道黑幕和丑闻,但这完全颠覆传统看法中民营医院面对公立医院处于下风的特殊情况,却引起了我们的极大兴趣。
见怪不怪 实属无奈
在为本期《医药商业评论》做民营医院专题报道之时,记者采访了许多医院及营销人士,但发现仍有欠缺:采访对象均为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为使采访更具全面性,记者特地走访了江西省大余县某公立医院人士阿蒙(化名),以了解县、乡、村等级别的医疗状况。
出乎记者的意料,当地民营医院是非常的红火,除3家国有医院外,其余均为民营医院,经营状况甚至可以跟当地的公立医院几分天下。但在这光鲜的背景之下,却隐藏着重重的黑幕。
“说实在的,民营医院无论是导医、陪同,还是服务,‘外形’做得都非常好,然而负面传说非常多,诚信度值得商榷。”看得出,阿蒙是在忍着气不发火。
阿蒙告诉记者,当地民营医院为了最大限度牟取暴利,经常误导病人。一般先用“免费”检查的广告吸引病人,诊断中“小病当大病,没病当有病”,最后开出很贵的药来。
这可以说是重复国有医院“以药养医”模式。几块钱的药,变40多块,10块钱的药变成100多块,总之,维持在药品零售的最高价。有的病人只是患了消化道疾病,动辄就需要几千块钱动手术——实际上到县医院只需要一百多块就解决了。如几块钱的诺氟沙星胶囊在那里变成了几百块钱,还常常将代码替换药品价格使患者交钱后才知道价格。阿蒙曾作为医院专家组成员负责验收当地民营医院,经常发现一连串的价格后面,隐藏着患者可能难以承受的高费用。
当地民营医院里号称“专家”的人恐怕也有水分。据他透露,一家民营医院的年营业额才200-300万,而从市里聘来的专家的年收入一般都在10万以上,因此一家民营医院里面有一两个专家已经很不错了。护理人员也参差不齐。 “乡下不像城里,人的气质变化不大,披上一件大衣就是专家了,真假难辨。”
连设备都可能有假。他笑着说,“甚至常遇到民营医院治不好,被转来公立医院的事,我倒不是幸灾乐祸,是怕病人出了事,责任不好算”。
惊天黑幕 官商勾结
如果说以上也有可能只是全国普象,那么,下面阿蒙跟记者说的才真正是令人感到震惊。
据他介绍,当地的几家民营医院都曾经入不敷出,为了节省开支,千方百计地将自己变成了“非盈利性医院”,而且居然做到了!
阿蒙说,当地的民营医院院长往往与地、市卫生局或相关部门的医政科负责人认识,所谓“黑白两道都熟”,很轻松地批了下来——虽说已经挂了“非盈利性医院”的牌子,但实质上还是盈利性的营销模式。可以形象地说,当地的民营医院除了免税(非盈利性医院属事业单位),还享受医保(非盈利性医院可以申请)的待遇。
“那就没有办法治了?”记者听罢问道。
阿蒙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地的民营医院的投资者多为县里其招商引资而来,人情关系很多,所以清查的阻碍很大。“不要说是突击检查,就连确定某医院作为检查对象,都要报到县纪检委,通过方能行动。”事先通气已然成为内部规定,这让记者不禁流出一身冷汗。
如民营医院“长征医院”曾在当地某公立医院租用场地,成立“皮肤病性病中心”。但由于其条件、技术、设备、人员素质实在不够硬,时常有患者前去提意见。为了避免使公立医院的名誉受损,他们把长征医院的皮肤病性病中心“请”出去。没想到,新的卫生主管官员一上任,就让这个中心验收通过,又搬了回来。
而最近大余县正在开展打击非法引产、性别识别等非法行医活动,长征医院恰好是处罚之列,但凡是触及底线的处罚,最终都不了了之。
甚至发生过这样的事,患者刚向当地有关部门举报,民营医院的人马上就得到消息,或给钱私了,或干脆动粗。
在县里民营医院顺风顺水的时候,相反,真正为当地医疗系统承担了一部分社区医疗责任的中医院却一直没有得到县里的重视。
而病患,无疑是这场纷争中最大的受害者。民营医院刚开始做宣传的时候,很多人图“便宜”前往,甚至有医保的病人也受诱惑去治疗。但是往往一年后,随着当地民营医院技术设备差、人员素质低的缺陷曝光,享受了“高价服务”的病人又纷纷转回公立医院。
可借鉴的营销手段
在面对医疗市场逐渐开放的背景下,许多公立医院总在感叹生存艰难,但事实上许多公立医院占着优势资源却因为体制或者营销上的原因,没有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因此在新一轮的市场竞争中纷纷败落。
从这次调查中,不难发现城市外民营医院的通病——往往没并说有病,特别针对性病等普通百姓难以启齿的疾病大做文章;同时,官僚的腐败也使农村医疗系统存在诸多隐患。但正如前文所言,这里面有值得借鉴的地方。特别是在营销上,更值得公立医院借鉴:
在公立医院无法波及道德乡村,民营医院可以派救护车下乡拉“客户”,服务比较到位。
公立医院的医生被民营医院挖走后,病人可能会慕名前去,民营医院很会抓住这股力量。因为这些病患的家属、朋友组成一个不断外延的关系网,很可能对民营医院营业额带来影响。
与城市一样,出于节省成本,同时做精的考虑,专科比较吃香。通过对第三终端的调查,除了令乡下人难以启齿的性病专科外,儿科、妇科亦吃香。在实力充足的情况下,“抓大放小”,进行“大专科、小综合”的策略。在主打专科做精的前提下,可逐一扶持其他专科。
事实上,公立医院中最艰难的就是乡镇一级的卫生院和城市里的二级医院、企业、事业机构的医院,如何向规模并不大、但却做得较好的民营医院学习,是需要考虑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