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乐呵的生活方式叫做休闲。乐呵生活方式,即是休闲的生活方式。
谈到休闲,我考察了中国人的时间分配问题。1986年首次调查6000人的时间分配问题,2001年,事隔十五年后,又重新做了一次同一样本量的调查,结果发现,中国人的时间分配,15年来出现了很多改变:工作时间不断减少,15年来减少了2小时2分钟;家务时间减少了1小时7分钟;睡眠时间增加之后再减少,闲暇时间增加了2小时18分钟;寿命不断延长;接受正规教育时间不断增加;性别生活时间差异不断减少(这是学历带来的贡献。一对博士夫妇,生活时间差异几乎没有)等等。调查表明,吃喝拉撒睡,竟然占到我们整个漫长人生的45%;休闲时间占29%;一生的学习时间只占7%;工作时间只有10%(数字低得让人吃惊);家务劳动时间是9%。
除中国人外,考察发达国家,平民写小说、写传记、出书,已颇为流行。像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早已进入了后工业化时代,这个时代的休闲特征是:人们不单注重休闲和娱乐,还注重创作和体验。休闲的方式从单一变得缤纷,并向创作与体验方向发展。现在的北京人流行学陶艺,这就是一种体验式休闲。大都市不少有钱有闲有品位的人,开始热衷于写书、学艺、上学,甚至学拍电影。工作和休闲的界限因此变得越来越模糊。工作休闲化,休闲工作化,是新经济时代的一个新特点。以前很多老板谈生意,都在吃喝之间搞定,而现在,似乎是在玩乐中搞定。把娱乐因素注入到紧张的谈判中,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成果。日本有一些大公司,在工作的时间播放轻音乐,让人们工作得更愉快,结果效率也更高。读书写作,包括上网发帖,本身就是一种娱乐。所以为价值中国网写作,就是来休闲的。对于未来人来说,在35岁之前,要先把知识资本和经验、经历资本打足;35岁之后,则要把健康资本打足。
关于休闲,清代学者张潮有过如此总结———“人莫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天下之乐,孰大于是?”这段话,让我感慨万千。本周末,杭州市就要举办一个全世界瞩目的“杭州世界休闲博览会”。这个博览会总投资是35亿元,目标是接待国内游客1500万人次,吸引海外游客100万人次,创汇3亿美元,增加国内游客收入100亿以上。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大手笔。也只有杭州,敢这样做,也有资本这样做。
休闲经济已成为新世纪推动经济发展的第一大动力。休闲对经济的贡献率已高达66%(以北京市为例)。居民闲暇时间已首次超过工作时间44分钟。我敢说,恩格尔系数并不能如实反映生活变化,而应以“闲暇消费率”来取代恩格尔系数。中国的发达城市用不了15年,就能进入休闲时代。
休闲经济与传统经济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把人视为工具,认为人是经济人。休闲是非理性的。而休闲经济则认为:人是目的。休闲是一切事物环绕的中心。可以支配的自由时间,就是财富本身。人在创造价值的同时,还要享受价值。席勒甚至说,“当人完全游戏人生的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这个理论,完全把人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在休闲经济里,所谓的“利润”,就是“人的满足感”。
中国的休闲经济也还存在很多问题,有宏观层次和企业层次的,也有消费者层次的。单说消费者层次的问题,中国人有五分之三的时间是看电视,其次是打麻将,再次是打牌。中国人的休闲方式十分狭窄。消费心理也未成熟,最典型的是“从众心理”和“炫耀心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有太多的“从众心理”和“炫耀心理”。休闲是一门学问。在日本,太太一族是最大的休闲群体。日本女人的家务时间只有4小时10分钟,剩下的时间,她们学会了各种各样的休闲方式。比如,学外语,学插花,学画画等等。但工作惯了的日本男人是不习惯休闲的,他们一旦退休后,夫妻厮守在一起,家庭矛盾便迅速上升,“黄昏离婚潮”的出现,就与此有关。有鉴于此,近年来日本一些大公司,在员工退休前两年开始进行“休闲教育”。让他们学会下棋,学会烧饭,学会旅游。哈,这也算是另一种人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