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的风采:注目礼人
人是“注目礼人”,这一点实际上是最最普通不过的常识,用不着什么长篇大论,只要是人,都能够体识到。阿Q就充分体识了,他有一句名言:“你算什么东西!”那一颗白眼简直活灵活现。这里有一个小故事:
偌大的办公室,你来我往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氛围是热闹的,大约是工间休息吧。
真奇怪,一位打工妹在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儿。细一瞧,她不是在摆弄着纤纤十指,唱主角的是那一枚戴在左手第三个指头上的戒指,特别的璀璨夺目。
昨天是情人节,男朋友赠送定情礼物,她心里面美滋滋的,简直滋滋得要出声。遗憾的是,还没有哪一个同事知道呢?更甭提啧啧称美的注目礼了,真的是“璀璨不夺目”!
可怜的打工妹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她一下子站起来,向周围的同事们说:“噢!今天办公室太热啦,我必须脱下我的戒指!”刹那间,一对对眼睛就像长了脚似的,全跑过来了,那戒指终于大吃特吃注目礼了!
不要笑这一位或许有点可怜的打工妹,她实际上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缩影。有一句话叫“一阔脸就变”,这真的是实话实说。所谓“一阔”,指的是获得了物质的大利;所谓“脸就变”指的是需要别人的注目礼。如果一阔脸不变,甚至于根本不能够露脸,那阔什么阔呢!有人曾经数落金钱的种种不是曰:
你可以买到“房屋”,但买不到“家”;
你可以买到“床”,但买不到“睡眠”;
你可以买到“首饰”,但买不到“美”;
你可以买到“美食”,但买不到“食欲”;
你可以买到“娱乐”,但买不到“愉快”;
你可以买到“药物”,但买不到“健康”;
你可以买到“书籍”,但买不到“知识”;
你可以买到“纸笔”,但买不到“文思”;
你可以买到“虚名”,但买不到“实学”;
你可以买到“权势”,但买不到“尊敬”;
你可以买到“服从”,但买不到“忠诚”;
你可以买到“小人的心”,但买不到“君子的志”;
你可以买到“金屋的娇”,但买不到“真实的情”
……
这种种的买到或买不到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金钱能够获得别人与社会的注目礼,一阔,脸就变,这就行了!人之所以沦落为“经济人”,天天惦记的几乎就是那一点点闪闪发光的银子,就像变了态一样,原因即在于人类社会资本主义后,“金钱竞赛”成为了最核心也最主要也最重要的社会游戏,几乎是一切围着财富转了,要是没有财富,在这样的社会中就是没面子;一旦有了财富,在这样的社会中就是挺滋润!
这也就是穆勒先生为什么敢于声称“经济人”是所谓最接近真理的假说,事实上,在以“金钱竞赛”为游戏的社会中,“经济人”不是什么接近真理,它就是全部真理。如果在某一社会形态或文明类型中,社会游戏以吟诗作赋为中心,谁能够吟诗,谁就能获得别人的注目礼;谁不能作赋,谁就站一边为人研墨去!在这样的社会中,谁是财主呢?老鼠!一旦金钱不能够获得注目礼,那它就是一张张花花绿绿的纸,不交给老鼠的牙齿交给谁!那穆勒先生会有何高见呢?还能怎样,“诗人”是最接近真理的假说呗!
无论是“诗人”,还是“经济人”,都只是表面的人,真正的人是“注目礼人”。在“诗赋竞赛”的社会里,人会沦落为“诗人”;在“金钱竞赛”的社会里,人就沦落为“经济人”,如此而已,吟诗作赋或财富多多都只是符号,一种注目礼的符号。“注目礼人”事实上也就是靠符号靠虚荣而了此一生的,有这么一个小故事:
有一个铁匠,早年丧妻,养着好几个孩子,家里非常贫困。铁匠为此而忧心忡忡:如果我病倒了不能打铁怎么办?如果我挣的钱不够养家糊口怎么办?如果哪一天生意萧条了怎么办?这一连串的担忧像沉重的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身体一天天越发虚弱。
有一天,铁匠上街买东西,由于身体太虚弱,突然昏倒在地。这时候正好有个心理学博士路过,他询问了铁匠的情况,非常同情他,于是送给他一条项链,并郑重地交待铁匠:“这是一条金项链,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千万别卖!”
铁匠拿了金项链,高高兴兴回了家。从此心满意足,他这样想道:“如果实在没钱了,我就卖掉这金项链,嘿嘿!”就这样,他白天踏实工作,晚上安心睡觉,健康很快就恢复了。
后来,铁匠最小的儿子也长大成人,自食其力,他家的经济实力一天天殷实。有一天,他把那条金项链拿到首饰店里估价,老板鉴定后告诉他这条项链是铜的,只值一元。
铁匠听后先是大为惊诧,后是恍然大悟:博士给我的不是一条金项链,而是一种虚荣和平安。
金项链是假的,但铁匠却通过这一条金项链获得了注目礼,日子过得乐呵呵的。这也就好比有钱人家往银行或保险柜里放入了一大笔钱,尽管不使用,但觉得自己是富有的,心里面踏踏实实,进而平安幸福地了此一生。同志们,这就是我们——“注目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