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分配领域的现象 对当前消费领域“错位”现象的分析与思考
近年来,伴随国家加大投资力度、扩大内需等一系列刺激经济的政策措施逐步发挥效应,国民经济在政府投资的主导作用下,整体运行态势较好。但拉动经济增长的三大需求之一──消费需求却一直反映平淡。1998年湖南省农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比上年增长4%,是近几年增幅最低的一年;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仅增长1.2%;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增长速度由1995年的35.6%逐年下降到1998年的8%;居民储蓄倾向随银行利率下调反而越来越强。当前,消费需求之所以出现这种与政策效应、经济发展的主旋律不同步的现象,我们认为,究其原因主要是消费领域存在五大“错位”现象。 一、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错位 从生产上来看,由于长期以来重复建设造成的生产能力过剩,以及产业结构、产品结构调整明显滞后,工农业生产普遍存在低水平仿制、低技术含量等突出问题,市场上真正适销对路的产品少,难以满足消费需求。如湖南历史上久负盛名的“湘绣”,样式除了“八骏图”、就是“大展宏图”;“湘江”牌电扇三十年一副老面孔;长沙热水瓶厂的“莲篷”牌热水瓶内胆几十年没有改进,近年时兴的100多元一个的保温杯、附加值高的电热水瓶、矿泉壶等生产更是无从问津。农业生产结构虽有所调整,但全省农产品优质品率仅为38.9%,农产品质次品差、结构单一的问题仍然突出。从市场上来看,由于产品缺乏市场竞争能力,湖南省地产消费品的市场占有率仅为15%左右。这样,商品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在市场对接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错位,致使商品供应在低水平上出现相对过剩,库存积压严重。 二、价格定位与购买能力错位 典型的如商品房销售。去年国家宣布7月1日停止福利分房,期望通过消化大量空置的商品房,使城镇住宅业成为新经济增长点。然而时至今日,商品房销售未能如期火爆起来。1998年湖南省商品房空置面积达117.42万平方米,新开发的商品房空置率在30%以上,关键的原因就是商品房价格偏高与居民购买能力之间存在错位。以长沙市为例,一套70平方米的普通商品房销售价格就要10万元以上;若加上税费,负担更高。依目前居民的收入状况,购买这样一套商品房即使中等收入家庭也需要积累30年左右。商品房价格过高,抑制了居民消费。 又如,尽管近年来化肥、农药、饲料和农机等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稳中有降,但相对于粮食、生猪、棉花、苎麻等农副产品水平来说,价格仍然偏高,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依然存在。据测算,1988-1998年湖南省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除1995、1996年外,年年存在,累计扩大28.7%,过去11年因价格“剪刀差”和其他原因,全省农民实际损失收入在400亿元左右。同时,农业的比较效益长期偏低,压在农民身上的各种负担依然沉重。加之,大多数农民的生活仍处在温饱阶段,消费仍无法摆脱以生活必需品为主的生存型消费模式。省农调队调查,全省农民储蓄存款的79%和手存现金的65%掌握在20%的高收入户手中。面对这样一个财富过分集中,大多数农民积蓄微薄,支付能力有限的现状,工业消费品尤其是耐用消费品如果不切实降低成本,真正做到价廉物美,适销对路,启动农村市场恐怕只是一句空话。 三、政策预期与现实错位 从政策环境上看,改革已进入第21个年头并继续向纵深拓展,企业下岗、机关分流以及住房、教育、医疗等各种改革措施相继出台,长期以来国家负担的福利消费不断转化为个人负担。此举无疑是为了刺激人们的消费需求,也是势在必行。但现实的情况是,由于社会保障体制严重滞后,随着企业停产半停产企业增多,下岗分流力度进一步加大,农产品卖难问题突出,城乡居民收入预期不稳定感越来越强。加之,子女学杂费、医疗费用以及赡养老人、人情开支和各种摊派等预期支出费用呈现刚性上涨,人们对未来消费更趋谨慎和理性。在这种对未来预期缺乏安全感的心理作用下,绝对多数城镇工薪阶层和农民不得不省吃俭用,对已有的旧电器、旧家具等耐用消费品,大多数抱着能用就凑合着用的心态,不会轻易更新。当前湖南省城镇居民家庭拥有空调、VCD、电脑等高中档耐用消费品的不到20%,农村居民家庭拥有电冰箱、彩电、洗衣机等耐用消费品的不到10%,这些商品的市场尚未饱和,开发潜力也很大,但消费一直火爆不起来,就说明了居民的政策预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消费潜力的实现。 四、商业网点布局、配套服务与消费主体错位 湖南省的人口主要分布在农村,最大的市场也在农村,开拓农村市场是启动市场的主攻方向和关键。然而,农村市场的开发远非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一是城市、农村商业网点分布很不平衡,占总人口75%的农村人口拥有的贸易商业网点不到30%、大中型企业(商店)不到3%。二是农村的市场体系很不健全,产销之间的联系不够畅通,农民要购买大件耐用消费品往往要到很远的乡镇、县城甚至城市购买。三是绝大多数农村地区供水、用电、道路、电视信号差转台等基础设施薄弱,特别是农村电压不稳,供电时间受到限制,电费价格过高,以及大宗家用电器售后服务点大多设在城市所带来的维修难等。所有这些,使农民消费升级面临许多后顾之忧。 五、政策上宏观启动与微观紧缩错位 近年来,国家为刺激经济增长,宏观调控的力度不可谓不大,如银行利率先后六次下调、住房分配由福利化改革为货币化、金融信贷资金投向由生产领域向生产领域和消费领域转变。但从实际运行结果来看,由于地方、部门存在着各自的利益,往往出现国家政策上宏观启动与地方、部门微观紧缩的矛盾,以致启动效应在很大程度上被抵消。如住房制度改革一方面国家要求实现住房商品化、社会化,允许开放二级交易市场和个人住房担保贷款;另一方面部分地方和部门则规定职工住房证由单位统一管理,五年以后只能在单位内部交易,人为导致住房交易、提供担保受到限制。又如近年来长沙市轻便、助动型的小摩托车价格便宜、方便适用,深受消费者青睐,但有关部门为加强交通管理,规定小摩托车限制办理牌照,从而在不经意间扼杀了潜在的小摩托车消费热点的形成。又如近年来,湖南省摊入房地产商品成本的税费多达60多项,房地产销售价格中各种税费的比重达30%左右,国家明令取消29项与房地产有关的建设收费,但实际上难以执行或取而不消。此外,消费信贷也由于“门槛”太高,手续繁琐,很多居民只得望“钱”兴叹。 消费需求是社会再生产的终点和新的起点,只有扩大消费需求,才能从根本上促进生产规模的扩大,保证增加的投资取得预期的效益,为经济增长提供持久的动力。根据国际上的经验,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0%以上,才能长期维持经济的高速增长。而据测算,1998年湖南省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由1997年的58.7%下降到44%。居民边际消费倾向下降,投资乘数作用减小,势必使扩大投资的政策效果大打折扣。当前,湖南省商品市场运行总体上仍无明显的回升迹象,在国家投资规模日益面临财力限制的形势下,启动消费、扩大内需意义十分重大。在目前的形势下,建议做好以下几个结合:一是开拓市场要与结构调整相结合,只有实现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当前生产相对过剩的问题;二是开发消费信用要与健全社会保障体制相结合,保证兑现最低工资标准,提高居民对未来生活的安全感和消费预期;三是刺激消费需求要与配套政策相结合,政策出台前要深入实际调查研究,统筹均衡,不能操之过急,顾此失彼;四是启动农村市场一定要与增加农民收入相结合,切实解决农产品卖难、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受到人为限制以及农民负担重、农村消费环境差等现实问题;五是扩大内需要与树立全局观念相结合,公安、交通、工商、市容、房产、信贷等管理要真正服务于民,打破一些不必要的条条框框,等等。只要真正将启动消费需求的工作落到实处,“疲软”的市场就一定能重新焕发生机。(完稿日期:1999年2月) 作者:曾斌求 联系地址:省政府机关二院六办公楼湖南省统计局研究室 电话:0731-2212672 邮编:41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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