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一方面说,劳动“是一切商品交换价值的真实尺度”,另一方面又说,“一切商品的价值,通常不是按劳动估定的”。后一句话否定了前一句话。自相矛盾到了这样的地步,真让人吃惊。为了给自己打圆场,只好用“不准确”搪塞,说异种劳动的相互转换“不是按任何准确尺度”进行的,“而是通过市场上议价来作大体上两不相亏的调整”。可是,不准确怎么去“议价”,商品交换难道不是锱铢必较吗?再说,人们在进行“议价”的时候,不是进行劳动量的比较吗?没有准确的度量,又怎能知道是不是做到了是“大体上两不相亏呢”?我看,凡进行商品交换的人都是不会糊涂的,糊涂的是亚当·斯密。最后,他只好敷衍了事,说一句“这虽不很准确,但对日常买卖也就够了”算完。这样的态度,实在缺乏严肃认真的科学精神。他写《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一书第一篇的整个第五章,其目的是想说明只有劳动量才是“真实价格”,而“货币价格”不过是“名义价格”,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达到这个目的。所以,他对能不能得出“商品交换是等量劳动相交换”这个结论是没有把握的。所以,在第六章的开头,在说到原始的物物交换是等量劳动相交换的时候,他只能用“似乎”、“当然”这类字眼来敷衍。他说:“获取各种物品所需要的劳动量之间的比例,似乎是各种物品相互交换的惟一标准。例如,一般地说,狩猎民族捕杀海狸一头所需要的劳动,若二倍于捕杀鹿一头所需要的劳动,那末,海狸一头当然换鹿二头。”
这里我们不能不提出如下的问题:如果任何一种买卖都不能准确地按照“等量劳动相交换”的原则进行,那么,“不准确”的究竟是人们进行的“买卖”呢,还是把商品交换看成是等量劳动相交换的这种理论?如果天体都不能准确地按照托勒密天文学理论所预言的轨道运行,那么,不准确的是天体运行的轨道呢,还是托勒密的天文学理论?对这个问题,用“虽然不很准确,但也就够了”这样的话能够敷衍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