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从不刻意打扮自己,而谎言,常常穿上美丽动人的新衣。
西方经济学帝国新古典王朝统治时期,漂亮词儿满天飞,理性、最优、均衡、效率……说得多好听哟,说得多动听啊!然而,细究之下就会发现:这些美丽的词藻,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譬如效率,以单位面积农业生产为例,衡量指标就有亩产量(使用价值层面),亩产值(价值层面),每亩净利润(剩余价值层面),这三者一样吗?农民用屁股都知道,不一样!产量高不一定产值高,产值高不一定利润高。那么,“提高效率”,到底是指哪一个效率?
又如资源配置,以粮食分配为例,分配给最饿的人(使用价值层面),分配给出价最高的人(价值层面),分配给投资回报最高的人(剩余价值层面,春借一斗米,秋还三斗谷)。这三种配置,结果一样吗?农民用屁股都知道,不一样!饥饿之人不一定有钱,有钱之人不一定会赚钱。那么,“优化配置”,到底是按哪一种方式?
面对这两个问题,主流经济学家的惯用手法,就是玩高深、玩忽悠,整出一套瓦尔拉斯均衡的鬼把戏,硬生生把现实中的不一致涂抹成理论上的一致,把问题变没了[1]。他们成天叫嚣的“效率优先”、“配置最优”,其实都是在向资本献媚:全社会,为利润最大化服务!我们无法超越所处的时代——资本社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像主流经济学家那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用美丽动人的词汇,涂脂抹粉、粉饰现实!
对于土地流转,主流经济学家又是一番“效率”、“配置”之类美丽动人的说辞,又一次想暗度陈仓、蒙混过关,然其真正目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因为他们的“流转”,不是农民之间自愿的短期出借,而是社会范围内大规模的不可撤销的长期转让;他们的“效率”,不是农业生产效率,而是农业资本乃至社会总资本赚取利润的效率。
(1)大规模土地流转,能提高亩产量吗?
不能!原来精耕细作,粮食亩产不过千斤,土地流转,规模经营又能提高几何?
(2)大规模土地流转,能提高亩产值吗?
换个问法:正常情况下,粮食价格为什么相对低?实际上,不是价格低,而是价值低。作物生长及其产出的根本原因是太阳光能,撇开供求异常,农业在单位面积所创造的产值,必定远小于电力煤炭等驱动的工业生产。土地流转,不可能改变价值的客观规律!
(3)大规模土地流转,能提高每亩净利润吗?
能!把亿万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单位面积的人工成本就会极大缩减,自然就有利润了。这才是主流经济学家所称的“效率”!
(4)大规模土地流转,能提高社会总资本的利润率吗?
能!老板们最不满意的,就是民工耍大牌,待遇不好就要闹着回家种田,现在田没了,看你老实不老实!
(5)大规模土地流转,能够减少抛荒、增加种植面积吗?
实话实说有效果,但前提是人工成本缩减后有利可图,因此,远不如政府提高农业补贴来得更加直接有效,正如欧美发达国家所做的那样。
大规模土地流转,经济学能说的就是这些!至于非经济学领域,可以想见的后果是:
(1)造就一大批农业资本家;(2)造就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失地农民;(3)造就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贫民窟;(4)大规模土地兼并,寒了农民的心,而此前,大规模下岗,寒了工人的心,大规模教育产业化,寒了学生及家长的心,五星红旗上,还有多少颗星星向着中心?
主流经济学家真是聪明,卖了别人,别人还给他发奖牌、发奖金。
[1] 主流经济学强行抹去使用价值、价值、剩余价值之间质的不同,即把使用价值掉换为看不见、摸不着的效用,从而在真空中证明了边际效用等于边际收益,亦即证明了使用价值和剩余价值的某种等同性;然后臆造出一个完全竞争的理想国,从而在幻境中证明了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亦即证明了剩余价值和价值的某种等同性。瓦尔拉斯一般均衡闪亮登场,虽然只有全能的上帝才能实现它:既要使用价值配置最优,又要价值配置最优,还要剩余价值配置最优。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资源是仆从剩余价值进行配置的。详细论述,可参看《经济学:范式革命》,清华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