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如果达赖喇嘛和西方支持达赖喇嘛的媒体和政客看到咱们aihuau.com里对“佛”的讨论如此如火如荼,大概就不敢说咱们中国没有宗教自由了。】
价值中国论坛里对“佛”的谈论很多,也不乏大家名言。但因本人对于佛学知之甚少而轻易不敢造次插话,只有作壁上观看各位大师宏言高论的份儿了。
看着看着,忽一日却发现,从自己对经济学概念的粗浅理解里看到,原来自己也是有佛性的,原来自己在对经济学的理解当中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佛性。因此,就斗胆把这点顿悟写成此帖来。
佛陀一直强调“吾乃众生之一”。六祖大师也说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犹如觅兔角”。这两种叙述看似相同,其实也不尽然。佛乃众生之一,可能有两种情况,其一,众生皆佛,故佛乃众生之一;其二,众生当中有佛也有非佛,佛只是众生之一。六祖大师的话应该更倾向于后者,即众生当中有佛也有非佛,要在是和非之间寻找“是”。
我之间一直将“佛乃众生之一”理解为“众生就是佛”,于是觉得佛是天生的,因此在一篇《我就是上帝》的文章后跟帖赞同。但是不少人认为,佛讲求“修”,佛是后天修而成的,而不是天生的。显然这种认识和佛陀的“佛乃众生之一”和“佛法在世间”的说法有点逻辑上的矛盾。
我在陈嘉民先生的文章后跟帖时说,这涉及到“皈依”问题是否成立。如果佛即众生,就不存在众生向佛的皈依问题了。如果佛是后天修炼而成的,那么是佛在前而众生在后?还是众生在前而佛在后?抑或说佛与众生同在?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不可能导致人为了成佛的修炼或者向佛皈依。如果是同时存在,或者佛在前人在后,说明佛法并不能决定非佛性的事物(人)的产生,存在就必有其合理性;如果人在前而后修炼成佛的话,则问题更多——究竟是什么东西引导人向佛的修炼的?人是如何认识到这种修炼的意义和必要性的?
思来想去,惟一可以成立的结论应该就是:人本佛。
承认“人本佛”才能说“佛乃众生之一”,才能够说“佛法在世间”。但是,也就否认了修炼的必要性,否认了皈依问题——本已自在何须修炼?
其实,我们的思路都是定式的“因果论”模式。而“人本佛”的认识是排除因果论的。只有相信因果论的人,才会去为事件寻找存在的根源和理由,但是,万物皆自在,何须理由?人总是要去“理解”万物,而人赋予了“佛”无所不知的特质,无所不知的佛何须要再去为“理由”而思考?人的行为是有目的性的,有目的就有行为,就说明他尚未达到自在。无所不能的佛已然处在自在的位置之上,还需要再有什么为达到目的的行为吗?不需要了。所以,佛是自在,是无为。“无为”是“佛”所导出的惟一合理的结论。佛什么都不需要做,众生即佛,因此众生也无需“为”,不需要什么修炼和皈依。
说到这里我们就知道陈嘉民先生的“折腾论”的合理性所在了,就知道用佛的概念理论去评价陈嘉民也是一种自我矛盾了,试想,一切皆自然自在,皆有所谓的极终真理所统治控制,那么陈嘉民抛出个“折腾论”也是必然的,有何对错可言?当然,进一步地,反对陈嘉民的折腾论,甚至有人咒骂陈嘉民也是必然的。换句话问:反对陈嘉民有何不可?看来,各个佛所持的真理之间也不是自协调的,也有矛盾。
看来,矛盾的存在是必然的——矛和盾不过是掌在佛左右手里的两件法器(佛需要法器吗?原来,善和恶是佛的两幅面孔,魔不过是佛的另一个名字而已。
经济学上什么概念可以和“佛”联系起来?理性人。
不过,不是传统西方经济学的那个理性人概念,而是《西方经济学的终结》当中提出的那个理性人概念。《终结》赋予了理性人以“正常人”的解读,这就把一切“众人”都变成了“佛”。
佛分高低吗?佛有对错吗?谁在评判佛的高低层次和对与错?价值判断只是人间的事情,佛已是大自在,不需要什么价值判断。如果是人的价值判断就有一个因人而异的问题存在,但是如果“人本佛”成立,则就排除了价值判断的正确与错误之分——都是佛的判断,怎么可能有你对我错之分?因此,人本佛的思想是一种宽容的思想(包括宽容那些不宽容他人的人吗?)。
把“理性人”解读为“正常人”,就等于是把众人都变成了佛,就是一种“人本佛”的概念,也就排斥了价值判断的正确与错误。理性人的交换行为就是基于自己的判断的行为,交换的可行性恰恰是建立在这种认识的差异性之上的——各取所需。不要以自己的理性或者自己所认定的那种不存在的绝对理性去否认他人的行为的理性。你觉得某种东西不好,不需要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它不好,不需要了。
传统经济学的理性人概念的问题就在于,它实际上是在用某些人认定的绝对真理来评价他人的价值判断的是非。经济学后来提出的“有限理性”的概念,实际上也是把人分为理性和非理性,或者说把自己看作是正常的而视他人不正常了,即把同为佛的人分成了等级,或者默认有一个超乎交换者之外的、掌控着理性标准的超人。这种包含或暗含着的人格歧视是不可以被接受的。我之前有多个帖子劝说持有限理性观点的经济学家:不要再自以为是充当理性裁判。
惟一不能贯通一致的似乎是:佛必然是无为的,而理性人是有行为动机和为达到目的的行为的。但若人本佛,说明佛并非是无为的,人之行为也就是佛之“有为”。最终,还是要回到陈嘉民的折腾论上——连折腾本身也是佛特性——无为自在的无目的性。众生之佛有为而无同一目的,不是折腾还能是什么?
在价值理论方面,我在《终结》里提出的是“价值中性论”,即价值是物对人的有用性,是人和物的一种关系,而非事物的自身属性,也就是说客观事物本无价值可言。这一点本来是古典哲学价值理论的必然结论。客观事物有运动而无目的,也就是相当于人有“行为”而无“所求”,拟人化地说,这不就是一种“折腾”嘛。
你看,从“理性人即正常人”到“价值中性论”,这不就是“佛性”的表达嘛。
不过折腾论也是一种导致自我否定和陷入思维陷阱的理论:抛出折腾论是必然的,反对折腾论抛出是必然的,反对你这种反对还是执意要抛出也是必然的,反对你的反对以及反对你对反对的反对也都是必然的。
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真理吗?当然有了——对这个问题本身的任何回答,都是以绝对真理的口吻表达出来的。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有何可笑?可笑的是人类一直都是在用人类的思维来揣度佛的心胸。人类自身的哲学已经充分解释了价值判断的无根据性,即任何价值判断都是好坏不分的,没有客观存在的好和坏的标准。但是,人类创造出了“佛”,做为哲学的哲学的神学,做为最高哲学,它却是有极终的好坏标准的。仁、善都是道德的极终标准。这就在另一个层面上彻底地否定了人间哲学对价值判断的认识。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够放弃人间哲学,一直用人间哲学去思辨神的哲学,上帝岂能不笑?
不过,上帝不应该笑——嘲笑和自己不知道低了多少层次的人类,太不上帝了。
不过,认为上帝会发笑的,其实还是人自己——上帝无为,不会笑。或者,发笑只是上帝的一个折腾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