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京剧《沙家浜》里,女主角阿庆嫂有一段唱词:“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既准确地勾画出了她作为茶馆女老板的身份,也真实地表达了她的职业道德或曰待客之道。阿庆嫂开茶馆,做的是小生意,但她的待客之道,对以接待旅客为要务的澳门也是适用的。
据政府统计部门的最新数据,将“旅客”与“非澳门居民(如外雇和学生)”分开计算,去年访澳旅客总人次为2,290万,这比旅游局之前宣布的3,000万多人次,少了四分之一。剔除水分后的数字,应该更准确。不管怎么说,这2,290万人次,套用阿庆嫂的话,“来的都是客”,对澳门这个弹丸小城已相当可观。并且,因为“来的都是客”,待客之道如何,动见观瞻。不是吗?因去年以来有多位香港的议员、记者和学者被拒入境,不仅引发社会舆论的关注,而且导致香港特首曾荫权赴京列席全国人大会议时就此事向澳门特首何厚铧“表示关注”,连驻港中联办主任高祀仁也说“会向中央反映”。可见,事件的层次已超出了两地关系的范畴。
曾特首关注的,是香港居民接连被拒入境澳门的原因何在。的确,澳门作为一个旅游城市,频频请人吃“闭门羹”,很不寻常,有关处置的依据和得失值得探究。从涉及的人士看,有的本身是政治人物,有的则有党派背景,也有的属于专业人士;来澳的目的,有蓄意从事政治示威活动的,也有采访欧文龙贪污案庭审的,还有应邀到大学参加研讨会或是从事古迹考察的;在入境记录上,有的是二度遭拒,有的却于今年1月还曾来澳采访。总之,不可一概而论,但海关拒之门外的原则似在“有罪推定”,这就不免失之于过严,亦难令人信服。
每天来澳的旅客数以万计,谁能保证其间不是鱼龙混杂?事实上,意图“捞世界”的各种不法之徒,包括伤风败俗、坑蒙拐骗、洗钱、贩毒甚至打家劫舍的,绝非个别,但除非已有案底或接获举报,对混迹旅客中的这些人也只能放行。从旅游目的地城市来说,象阿庆嫂那样采取“来的都是客”的立场,才是上佳之策。
因此,记者来采访,要欢迎;学者来交流,要欢迎;至于政客,作为普通游客来游览、玩耍、消费,也要欢迎。倘若真有人要来“搞搞震”,一旦付诸行动,则依法办事,酌情处置。由于客人违背了作客的规矩,主人将之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礼送出境,不仅师出有名,更会赢得包括其居住地民众的理解和尊重。而且,持礼在先,后发制人,不会妨碍正常的新闻采访和学术交流,更不会误伤客人。
爱国爱澳已是澳门社会的主流民意,最近又通过了《维护国家安全法》,据此而拥有应对意欲进门捣乱者的自信,或曰更成熟的待客之道,对成立将近10年的特区政府该不是过分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