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到新华社报道《信心比黄金和货币更重要》(新华社北京9月30日电 记者 李诗佳 王星桥),从中了解了9月24日下午温总理在纽约华尔道夫饭店与美国经济金融界知名人士进行座谈的一些内容,感触良多。由于涉及到中国如何对待国际金融市场正在面临的这场危机这一话题,所以这次座谈十分令人关注。
自从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以来,国际金融市场一步步陷入危机。两房出了事,AIG也出了事,华盛顿互惠银行又出了事,美国的五大投行还相继都出事了,而纽约证券交易所道琼斯股指也创下近些年的新低,盘中甚至跌破8000点,为最近5年来的最低水平。面对着如此令人震撼的金融动荡,美国政府一再表示要救市,甚至还接受两房这个烂摊子,但总的来看,前段时间似乎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因而频频向国际社会发出SOS信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希望取得中国的配合。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中国正在将自身打造成为负责任经济大国。现在,全世界也在关注中国的态度。正如温总理在与美国经济金融界知名人士的座谈时所言,保持美国经济金融稳定,对美国有利,对中国有利,对世界也有利。中方愿与美方加强协调与配合,也希望世界各国齐心协力,克服困难,共同维护国际金融市场稳定。
也要感谢改革开放以来30年的经济发展,否则,即使中国想要对国际社会负责,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面对着这场金融动荡,中国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与国际社会一道,积极寻求参与国际救市之良方。据悉,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出席了第63届联合国大会期间特别强调,面对危机,关键是要鼓起勇气和信心,这比黄金和货币更重要。除了中国之外,许多国家也都意识到在国际金融市场上重新树立信心刻不容缓。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呼吁欧盟成员国协调一致,共同应对当前的金融危机,为市场“重新注入信心”。
我曾经说过,近年来,美国政府的许多对外政策和所作所为在国际社会备受置疑,特别是在占领伊拉克、多哈回合等问题上受到的指责更多。可是,就如同一个总爱给人家添麻烦的邻居一样,假如某一天这家邻居房屋失火,如果不帮助他,火苗也会窜上自家住房。唉,既然摊上了,就是皱着眉头也要帮一把啊。否则,殃及池鱼也在所难免。应当看到,在经济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的今天,各国之间的经济关系日益紧密,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一个国家经济出现了问题都会在不同程度上连累其他国家。因此,在国际救市问题上,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当然,参与国际救市也并不等于一定要见义勇为,应当在共赢的目标之下才可以参与国际救市。至今,美国还未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至今,美国还限制向中国出口高技术;至今,美国还在压迫人民币升值;至今,美国的对华贸易政策还与政治挂钩。在美国方面采取的这么多贸易歧视措施之下,中国在参与国际救市过程中要找到与美国的利益共赢点谈何容易。
众所周知,美国是当今世界最有实力的经济大国,更是全球最大的金融市场。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按理,中国如果要出手参与国际救市,特别是要与美国配合来维护国际经济金融稳定,中国的经济总量应当超过美国才名正言顺。否则,就如同成年人救不了少年而却要少年救成年人一样,道理上说不通。可是,美国这峰骆驼虽大,但终究是有气无力,而中国这匹骏马虽然苗条,但却处于健壮成长时期。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这匹成长中的骏马拉一把美国这峰病骆驼倒也合情合理。现在,中国虽然成为了当今世界的经济大国,但中国的经济实力与美国相比仍然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况且,中国虽已贵为当今世界上的经济大国,但与世界经济强国的要求仍相距甚远。从资本市场的发展来看,中美之间的差距更加明显。目前,美国拥有全球最为发达的金融业,而中国之所以成为世界经济大国,主要靠得是制造业的发展,总体来看服务业暂时并不是中国的强项,而其中的金融业则更是“欠发达”。
近些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对世界经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甚至与美国一道被称为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不过,平心而论,美国对世界经济发挥影响力靠的是经济总量,而中国的经济总量尚难以与美国相媲美。相比之下,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发挥影响力靠的并不是经济总量,而更多靠的是经济增量。前些时候,整个世界经济运行基本正常,中国对世界经济的影响犹如“四两”拨“千斤”,增量因素发挥了关键性作用。现在的情况是,整个世界经济运行基本放慢,中国可以借助的力量也相应减少,中国的发展更多要依靠自己的实力去硬碰硬。也就是说,当今的“四两”就是“四两”,当今的“千斤”就是“千斤”。可是,如果只靠硬碰硬,中国经济之“四两”拨动美国经济之“千斤”很难,因为暂时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应当看到,由于多年来中国外向型经济一直在持续发展,现阶段的中国经济对国际市场的依存度很高。随着国际金融市场动荡,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拔凉”的虚拟经济也必然会使得实体经济发展的热度降温。据海关统计,2008年前8个月,中国货物出口贸易额为9377亿美元,同比增长22.4%,不仅比同期30%的进口贸易增长幅度低7.6个百分点,而且也比上年度前8个月27.7%的同比增幅减少5.3个百分点。现在看来,中国的出口贸易增长幅度已经下来了一些。如果再考虑到宏观调控、四川大地震、股市低靡等、三鹿奶粉事件等大大小小诸多内在因素的综合作用,中国经济尽管依然能够保持健康增长,但进一步降温的余地还是有的。
不难看出,前些日子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某些局部范围之内相对要活跃一些,甚至能够以自己有限的“四两”之力去外面的世界中去“拨千斤”。以进出口贸易为例,近年来中国已经成为国际市场上纺织品、家用电器等商品的最大出口国,中国进口铁矿石、铜等大宗资源性商品的数量也居世界首位。事实上,尽管中国经济的总体规模可以被比喻为“四两”,但就上述商品的进出口贸易规模而言,中国在国际市场上的相对地位却至关重要。现在的情况比过去要复杂多了,由于近一段时间进出口贸易的增长速度降下来了,仅靠现在的经济增量水平来影响世界经济就会很吃力。形象地说,以往要做到“四两拨千斤”尚且不容易,现在很可能会变成“三两拨千斤”或者“二两拨千斤”了,甚至“一两拨千斤”,做起来就更加难上加难了。看来,如果不用巧劲而是使蛮力,以美国为代表的国际金融市场这个“千斤”确实是很难拨动的。
实际上,对于美国这样庞大的经济体来说,任何国家的经济实力都相形见绌,任何国家要想单独出手帮助美国来拯救其摇摇欲坠的资本市场自然也都有些勉为其难。怎么办,还是要靠国际社会大家庭成员共同合作,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当然,四两拨千斤只不过是个比喻。无论中美之间经济实力差距再大,也不可能像“四两”与“千斤”那样有2499倍的差距。姑且按照四两拨千斤这个比喻,仅从总量上看,中国经济有自己的“四两”,日本经济业有自己的有“四两”,欧盟各国经济大多也都有自己的“四两”,即使经济实力够不上“四两”至少也会有“二三两”,再加上有“一二两”经济实力的发展中国家为数不少,只要各国能够携手合作,国际救市则可望也可及。
也要指出,尽管美国经济陷入危机,但并非整个美国经济都危在旦夕,如科技发展对美国经济的推动依然十分有力度。现在看来,帮助美国经济度过危机实际上就是要帮助美国克服金融泡沫破裂带来的危害,进而防止这种危害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扩散。从这个意义上讲,虽然美国经济规模可以被形象地比喻为“千斤”,但美国经济肌体上真正出现“病变”的部位大体也就有几十斤的份量,靠美国自身采取的措施以及国际社会的携手相助,这种“病变”是有可能被医治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论是美国政府的自救还是其他国家的出手相助,一定要快。否则,“病变”部位救会有几十斤扩大为100斤或者200斤。就如同扁鹊最后一次见到桓公一样,到那个时候,美国经济完全进入病入膏肓之时,再考虑救市就很困难了,甚至无力回天。果真如此,不仅美国经济会像1929年那样多少年也缓不过这口气来,其他国家受到的拖累就会更加深重。
不难看出,即使中国经济的“四两”能够拨动美国经济的“千斤”,拨动起来也必须慎之又慎,该出手时才出手。否则,中国参与国际救市很可能劳而无功,中国自身也很可能会反受其累。果真如此,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