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改革开放三十年
三、中国大学发展与改革的制度逻辑
根据上述分析，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大学的发展路径呈现出典型的强制性制度变迁特征，而且，在强制性制度变迁下，能产生诱致性制度变迁的因素也受到抑制。因而，通过改革大学发展的制度约束促进我国大学的发展，可以有两种思路，即继续推进强制性变革和培育诱致性变革的力量。并积极推动有强制性制度变迁向诱致性制度变迁转化。
（一）继续推进强制性制度变迁
大学治理结构的变迁采取的是强制性制度变迁方式，这种变迁方式有较多的处：一是制度安排比较快和及时；二是不涉及决策者利益的制度安排易于出台；三是可控性比较强，由于变迁是政府主导的，其变迁路径、变迁方向、变迁的程度在政府的预期内，政府比较容易控制变迁的速度，保证变迁符合政府的意图；四是渐进式改革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支持和保持改革的连续性。
虽然，改革开放过程中大学治理机制在强制性制度变迁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在权力结构、委托-代理问题和人事管理等方面还存在着制约大学发展的诸多问题，继续推行强制性制度变迁，就要着力解决这类问题。
首先，在权力结构上，要平衡政府力量与学校自治力量之间的关系，平衡学校内部学术力量之间的关系。而在我国，前者显得尤为重要。要明确划定政府与高校之间的事权，在提高大学自主权的基础上推进大学自治。
其次，大学治理结构中的委托-代理问题。无论公立大学还是私立大学，只要校(院)长不能包办该经济主体的一切事务，就存在委托-代理关系，而理清委托人与代理人的关系也是大学治理结构强制性制度变迁应解决的重大问题。作为政府的代理者——学校管理者，主要由政府任命，很难形成一个充分竞争的代理人市场，造成代理人相对缺乏责任感，风险感和约束感。在强制性制度变迁中要改变这种“铁饭碗”制度，可以建立通过投票的方式淘汰行为效率低下的代理人机制。
虽然在一段时间内，政府在大学治理结构的变迁过程中仍然发挥着主导作用，在某些方面甚至会得到强化，但是，随着高等教育的发展和高校办学自主权的逐步落实，我国大学治理结构的诱致性变迁将日臻成熟。为此，政府在具体管理行为方式上必须要进行调整。治理理论强调协商、交流、合作和多元的互动管理方式。据此，政府应由以行政手段为主的“干预”和“包揽”式的直接管理逐步走向以宏观调控为主的“规范”和“协同”式的间接管理，主要以以下方式为主:一是法律调控。这是规范、管理大学活动的最有力的调节手段，高等教育的立法必须具有强制性的法律效力，任何地方政府和大学都不得违背。二是经济调控。政府通过拨款、资助、投资、奖励、招标、政府采购和公益信托等手段，对大学发展的规模、速度、结构等进行调控。三是信息监督调控。通过信息服务，政府可以实施对大学运行的舆论监督。政府应通过评估、调研等途径向社会发布关于大学运行的真实情况，为民众积极参与大学治理提供依据。四是质量评估调控，政府应通过质量评估来实施质量监督，保证大学治理结构的活力和效率。
（二）加强培育诱致性变迁力量
大学治理结构的诱致性变迁的改革主体来自基层，主要包括高校官员、专家学者、社会利益群体或先知先觉、家长、学生等。这些基层行为人通过分析发现或认识到某种制度安排有潜在的利润，且预期的利润收益大于预期的成本，就推动或者影响上级政府，上级政府也以同样的方式影响它的上级政府，直至决策安排好制度，从途径上讲是自下而上的。因此，要确实进行诱致性变迁，就必须首先落实大学校长的法定代表人地位；必须以思想启蒙为先锋；加强基层治理主体的塑造；构建成熟的市场环境，培育健全的市场治理机制；建立有效的制度实施机制。
首先，要真正实现在制度上和观念上确立大学校长法定代表人的地位，必须依赖外部环境提供的可能和大学自身的制度建设，也需要建立相应的组织机构和管理原则。一是相应法规制度的保障—大学法人地位的落实；二是相应大学制度的建设一一高等学校章程建设；三是相应管理制度的确立一一大学法人组织制度的完善。高校法人制度的确立，要求高校法人具有自己的组织机构和法人机关，并相应建立决策、执行和监督机构，并由它们来分别行使学校内部的决策权、指挥权和监督权，以保证法人意志的实现。
其次，必须从思想上超越以往旧的变迁方式的羁绊，突破传统的价值观念的约束，形成新的符合民主自由发展的潮流的价值观念。(l)不分宫阶与权力的高低，能有充分与自由的意见沟通；(2)根据双方意见的协调，而诉诸传统强制的方式来解决彼此的歧见；(3)领导人员的影响力应得自于其所具备的专业知识与能力，而非依赖其职位上的特权；(4)维持一种自由的气氛，除要求认真工作以达成组织目的之外，也应允许鼓励个人情绪的充分表达；(5)由于个人观点不同，组织与个人之间的冲突在所难免，但应根据理性原则来考虑解决冲突的有效途径。如何在大学治理中也建立起这样的一套信念，是实现诱致性变迁方式的一个重要的条件，它为诱致性变迁的实行打开了精神通道。
第三，要充分调动各利益相关者参与大学治理的积极性，主动推动大学的制度创新。一是必须使各利益相关者具有追求自身利益的动机和行为。二是他们必须拥有一定的决策权。
因此，大学应该做到:一是大学要建立健全各种民主管理制度，包括:教职工代表大会管理、校务公开制度、平等协商制度、调查研究制度等，管理者应经常深入教学科研一线，虚心征求教职工对大学管理中的意见，组织有关部门根据教职工反映的焦点问题进行现场办公等。通过民主管理制度来保证民主管理的真正实行，为提高教职工参与大学治理的水平和能力、激发他们参与制度创新的高昂热情提供强有力的推动力。二是必须建立专门机构作为基层治理主体参与大学治理的意思机关，为广大教职员工、学生群体、家长群体参与大学治理决策扮演相对独立的治理主体角色。在当前情况下广大教职工是通过教代会来表达自己参与大学治理的意志。但是，由于教代会在我国现行体制下，其职能并没有被发挥出来，更多体现的是上级的命令和意志。因此，笔者认为基层行为人应成立具有社团法人地位的机构来作为各利益群体参与大学治理的意思机关。三是实现“教授治学”制度。使教授拥有学术权力，从制度上保证教师享有学术自由，保证大学自治，使各个学科建设由以往行政上的统一管理转变为本学科的教授学者管理，以此来缓和大学治理结构中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失衡关系。
第四，从强制性变迁走向诱致性变迁，就是要改变单一的政府主导，培育自主的市场主体以及使其赖于生存的成熟市场规则。一方面，市场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范围上对大学治理结构的建立发挥调节作用；另一方面，这种调节作用必须在政府的宏观管理和遵循教育规律的基础上实现。制度变迁方式转变的关键是要确立政府和市场各自调节的优势领域与调节方式，在制度创新、政策提供、公平保障领域政府有着显著的优势，而在劳动力市场、资源市场、资金市场、技术市场等领域，市场机制显示出其强大的调节功能。
最后，建立有效的实施机制应该考虑以下几点:制度应注意可行性、可操作性及运行的成本；制度应该尽量减少人的可改余地；保障制度的权威性和严肃性;提高违约成本；个人或领导不能凌驾在制度之上。只有建立了有效的制度实施机制，确实保障在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有效维护基层行为人的权利才可能促使他们推动制度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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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新华网 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6/content_2554936.htm
[②]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http://www.moe.edu.cn/edoas/website18/info1426.htm
